樑公舒拿起照片看了幾張,臉色頓時青紫。
阿耀覺得好奇也湊過身去,只看一張,臉上就已汗滴如雨。
阿義好奇地問道:“咦,這不是我嗎?你...你...你什麼時候照的?”
陸致遠一笑,沒有回話。
樑義看了看他,這才恍然大悟,“你早就懷疑我了?怪不得你那天居然會被黃維德踢倒,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你當日第一次來我餐館吃飯其實早已認出我是誰,卻隱瞞不說。第二次過來的時候又故意想起,跟阿耀兩人一唱一和,我當時就已懷疑。其實就算不懷疑,我也會給自己留條後路。現在看來,跟樑會長打交道,這一點尤其重要。”
樑公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沉聲說道:“好了你走吧,我不追究就是。”
“我要走隨時都可以,可這能成爲條件嗎?”
“那你想怎樣?”
“我要你們今後做到四點。”
樑公舒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吼道:“你想對我們指指點點?年輕人,你活膩了是嗎?”
“你不妨再大聲點,讓他們都聽聽好了。”
樑公舒尷尬地看向門口,幾個保鏢正探頭進來,於是怒吼道:“全都去一樓等候,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阿耀也氣急敗壞地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衆保鏢包括羅文勝全都悉悉索索地下樓候命。
等到門外回覆寂靜,陸致遠灑然笑道:“我無所謂,你們愛聽不聽,可阿義就不一樣了,四條人命官司,足夠判上兩百年。”
樑公舒沉吟片刻後終於低頭,沙啞着嗓子問道:“你要做什麼?”
“放心,我不會管你們今後怎麼賺錢以及怎麼花錢,但有四點必須做到。一是取消華人保護費,唐人街的幫會本來就有保護華人的義務,爲什麼還要收費?二是一致對外,不擾華人。你們看看現在那些美國人是怎麼看我們華人的?不團結,好內戰,欺弱小,怕白人,有意思嗎?“
說到這裡,他見三人並無異議,這才繼續說道:”三是你們兩個幫會每月捐出十五萬美金給這位女士。你們放心,這個錢誰都拿不走,捐這個錢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要麼得名聲,要麼留後路。”
幾人擡頭滿臉疑惑地看過來,陸致遠小聲解釋道:“這錢每一分花出去都會有記錄,而且都是以你們的名義,要麼做公益事業,要麼給議員選舉,明白嗎?”
“哪個議員?”
“威利?布朗,他已經當了九年議員,而且跟舊金山現任市長喬治?莫斯康尼關係莫逆,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以及他的背景。你們相信我,他會是加州衆議院院長的強有力競爭者。與其日後錦上添花,不如現在雪中送炭。”
陸致遠用手一指白藍,“知道我爲什麼帶她過來嗎?她跟威利議員的兒子是同學,而且她一直就在爲唐人街着想,公益事業交給她,你們的名聲將會如日中天。”
三人看了看白藍不作聲。
“可我們爲什麼要結交政要?”樑義猶有不解,滿臉疑惑地問道。
陸致遠臉色一板,冷笑道:“你們真的準備一輩子混黑幫?美國人真的會讓你們就這樣作威作福下去?你們不會真的以爲美國聯邦調查局都是吃素的吧?”
樑叔和阿耀聽了這才恍然大悟,沉思一會後異口同聲道:“那會不會少了點?”
陸致遠笑道:“暫時夠了,萬一不夠你們自己與他聯繫。這裡的關鍵你們要搞清楚,你們不是靠他賺錢,而是靠他把身份洗白,這樣你們以及你們的後代在美國才能出人頭地如魚得水,頂着黑幫的帽子都他媽早晚得死。”
樑義在旁問道:“那第四點是什麼呢?”
“四是跟警察局搞好關係,今後唐人街有任何命案糾紛,你們都要協助警察儘快解決,要讓這些美國警察知道你們的能力,體會到你們的善意,明白嗎?”
“我們跟警察能搞好關係嗎?”阿耀不敢置信地問道。
陸致遠嘆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們幫派內部肯定有聯邦警察臥底進來了,所以你們從今以後一定要往社團上靠,然後再往協警這條路走,不洗白自己,你們都等着坐牢吧。”
三人猶如醍醐灌頂,登時明白陸致遠話中的意思。
樑公舒右手微顫,端起酒杯說道:“我他們的就是個大傻子,阿遠,別的不說了,老夫敬你一杯。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舊金山洪門的大恩人,咱們日後圖報。”
阿耀也激動地說道:“大哥,這什麼都被你想到了,我們華青幫也永不忘恩,日後圖報。”
樑義舉杯道:“阿遠,其實最傻的那個是我,我謝謝你了。”
陸致遠擺擺手道:“一門昆仲,四海呼應,咱們不說虛的,幹。”
四人一飲而盡,白藍和吳尚香在旁面面相覷,眼中盡是喜意。
回去的路上,陸致遠對白藍說道:“你今後不會一門心思撲到公益事業上就不管我的報社了吧?”
白藍嘟起嘴巴,“那肯定會的,你居然把算盤打到了我的頭上,還遲遲不肯告訴我,我當然要報復你了。”
陸致遠待要接話,卻聽白藍嘆了口氣,“不過說真的,我還是要謝謝你,我喜歡這個差使,但報社我也不會放棄的,你大可放心。”
陸致遠停下腳步望着她道:“白藍,你知道嗎?我最希望的是在這裡開個華文電視臺,不過現在條件不成熟,你先幫我留意着,錢的話我來想辦法。”
吳尚香在旁好奇地問道:“那大哥你還要回來舊金山嗎?”
“我又沒被逼走,爲什麼不回來?我的報社還有未來的電視臺都在這裡,我不回來怎麼辦?”
白藍眼睛一亮,高興地問道:“你真的要開電視臺?是華語的嗎?”
陸致遠撇嘴道:“我一華人去開英文電視臺那是什麼搞法?”
白藍笑道:“那你可要快點賺錢了,電視臺可不比報社,投入很大的。”
陸致遠長嘆道:“這一點我非常清楚,所以每天睡前我都會連問三遍,錢啊錢,你在哪裡,我來找你了。”
兩女被他這番話逗得樂不可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