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49:14 本章字數:3748
轉眼五日便過，慕離肩頭上的傷勢恢復情況還算好，上回她從密道中拿出來的金瘡藥，還剩下大半盒，婉兒便拿來給慕離塗了，再配合江濤留下的藥方，好得很快。
至於那日慕玉瓊被付啓晨侵犯，慕離和慕笑顏的爭執都淹沒在了刺殺事件之後，謠言都是關於行刺的，倒把慕笑顏乾的那件“好事”遮掩過去了。
“說是魏國公有其父託夢，要將骸骨送回他的故土，遠在宋國最南端的未央城，還打算在那裡處理一下他族人的事務，大約得三四月的樣子。”婉兒陪着慕離在明珠閣後頭的小院子中曬太陽，“魏國夫人將要離家長久擔心思念老爺夫人，這纔想要回孃家來住上一段時日，大約等皇上大婚完了之後便離開。”
“嗯。”慕離點點頭，這幾日她也一直在思考該如何處理慕玉瓊的問題，不管她是心甘情願也好，還是逼於無奈也好，她都是在爲吳氏對付她，終究得處理掉的。
這幾日羅如風與慕玉瓊夜夜纏綿，根本就是難捨難分，之前還等到三更以後，昨夜和前夜已經是亥時剛過就來了。
慕玉瓊依舊不見任何人，還是以那一日的驚嚇過度爲由頭，吳氏怎樣召喚她都不肯見，慕明德倒沒有功夫留意這些，他既要忙着宋凌軒大婚，又要招呼樑國太子玉笙寒，還要去追查那日的刺客，十分忙碌。
不過，在行刺事件發生的第二日，慕明德倒是讓潘楠給慕離送來了許多賞賜，叫她安心養傷。
“小姐小姐，夫人來了。”慕離正想着這些事情，紅玉急匆匆的出來通傳，“夫人說她來看看小姐，這也是老爺特地吩咐。。”
“嗯。”慕離站了起來，讓婉兒扶着自己，緩步走向了前廳。
“離，恢復如何？”跟着吳氏來的，還有打扮得越發好看的徐氏，吳氏一臉的關切，“這幾日府中事情實在太多，我與老爺都十分記掛你的身體，今兒得了空，這便立刻來了。”
“八小姐，老爺現在可疼着你呢，總在說你那日如何勇敢。”徐氏笑着說道，語氣不像是從前那樣總帶着挖苦，頗有幾分想緩和關係，討好的味道，但礙於吳氏在場，她也不好做得太明顯。
“爲父親擋飛鏢，是我這個做女兒的本分。”慕離笑了笑，“多謝母親和姨娘關懷，離的身子恢復尚可，只是皮外傷而已，養養就好了。”
“那初三皇上大婚，你可能進宮一同去？”吳氏瞄了慕離一眼，開口說道，臉上和語調中都是刻意僞裝的平靜溫和，“老爺特地吩咐，如果你恢復好的話，特許你一同進宮恭賀皇上大婚之喜。”
宋凌軒大婚？是了，初三，是他和常樂公主大婚的好日子，她因此而死的日子。
“多謝父親擡愛，離一定準備妥當，不給父親丟臉。”慕離微笑回答，去，怎能不去，宋凌軒和玉丹錦的成親之日，她不去不合適。況且她去，是她已經被慕明德特殊看待的意思身爲庶女，她是沒資格去的。
“嗯，如此甚好。”吳氏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不過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來，只道，“我上去看看玉瓊如何了。”
“是。”慕離和徐氏都目送了吳氏走向三樓，慕離使了個顏色，讓紅玉跟了上去探聽情況。
“八小姐啊，你這回可算是因禍得福了。”吳氏一走，徐氏倒是分外熱情了起來，“老爺說當時大家都害怕的時候，只有你上前去護住他，說你小小女子，卻是巾幗不讓鬚眉的。”
不管徐氏這話有幾分真假，但從她的態度來看，因爲這件事情，她慕離在相府的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當時你爲何就不怕呢？那麼多明晃晃的刀劍，還有橫飛的血肉？”徐氏見慕離沒有應答她，便又問道，“合薰嚇得好幾日都發抖，我也連着做了好幾日的惡夢，累了老爺夜夜過來陪我。”
慕離並不親近的態度，讓徐氏還是有些不痛快的，故意說出慕明德夜夜宿在她那裡，要讓慕離知道，雖然她只是姨娘，但是卻是最得寵的姨娘。
“那樣的場景，離也是十分害怕，只不過是按照本能做事而已。”慕離笑着說道，“那些刺客真是該死，驚了合薰妹妹，還讓姨娘也受了驚嚇，不過好在父親總是十分疼惜姨娘的。”
“八小姐，瞧你這話說的。”徐氏佯裝有些不好意思。
“現在這樣，父親都十分疼惜你了，如果姨娘你再有一個一兒半女的，父親必然會待姨娘更好的。”慕離看了看徐氏平平的肚子，笑得柔和，“相府好久都沒有添丁了，徐姨娘什麼時候能促成促成這喜事呢？”
徐氏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看了看別處，沒有說話。
“相府男丁少，也就三哥和九弟，聽聞外面的都有傳聞說相府陰盛陽衰的，真是可惡。”慕離又道，她知道徐氏有一個已經成型的胎兒是男嬰，卻莫名小產了，這事兒和吳氏脫不開關係，“姨娘一定要爭口氣，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曾經我有過一個男嬰，只可惜，他沒有這個福分……”徐氏的語氣十分沉，剛剛的笑容滿面收了起來，盯着地下，慕離注意到她捏緊了拳頭，指甲掐進了掌心中，“罷了，不提這些傷心事，倒是你，八小姐，已經及笄了，可得爲自己物色一個好人家。”
“姨娘叫我離便好，都是自家人，那裡這麼多規矩，我一個晚輩，姨娘又何必八小姐八小姐的稱呼呢，倒是生分了。”慕離笑容滿臉，徐氏不僅貌美，而且精明，她不會不知道她胎兒的小產和吳氏一點關係都沒，她也不會甘心一直被吳氏壓着。
“離，前些日子總見你拒人千里之外，還以爲你性子冷僻呢。”徐氏又道，“是我誤解你了。”
“我只是對那些總是諷刺我對付我的人笑不起來而已。”慕離依舊笑着，語調刻意放慢了些，“我與姨娘無冤無仇，怎會疏離呢？我早就想要親近姨娘了呢。”
“那日後我們當多走動走動。”徐氏也笑了，四目相交之間，有那麼一絲絲的默契。
“小姐，湯藥好了，你先喝了嗎？”門外紅玉的聲音傳來，又道，“徐姨娘，夫人說她要好好開導一下二小姐，讓你先回去，合薰小姐還需要你照料呢。”
“好。”徐氏深深的看了慕離一眼，“如果離你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能幫上一定幫忙。”
“多謝姨娘。”慕離笑了。
徐氏與她的不是默契，而是徐氏將她當槍使，吳氏對付她，她不斷反抗，這府中有眼力的人自然都能看出來，更別說秦媽一條人命，紫羅一條人命，都是偶然，那絕不可能。
慕離現在顯然是慕明德心頭一個很重要的存在，慕明德的刮目相看，便是她對付吳氏的資本，所以徐氏纔會態度大轉。
互相利用而已，慕離想着，跟着紅玉上了樓：“母親見着二小姐了？“
“二小姐本來不見，夫人讓張媽開路，強行上去的。”紅玉低聲道，“奴婢原想找機會上去聽聽，只是夫人的人都守着呢。”
“嗯，我知道了。”慕離點了頭，進屋，“紅玉，在門口守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除非我喊你。”
“是。”
不怪慕離，她比我更慘，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與她爲敵……慕玉瓊說的這句話在慕離的腦中又響了一回，如果對她趕盡殺絕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管怎樣，先去聽聽吳氏對慕玉瓊說了什麼。
屋頂，那一晚蹲過的同一個位置，移開瓦片，便看到了慕玉瓊的閨房，吳氏站在牀前，慕玉瓊似乎縮在牀上。
“……藥不能停，還有四次就可以了。”慕離剛好只聽到了這半截，她對慕玉瓊當真一點掩飾都沒有，赤果果的威脅，“你想清楚了，宗與去的學堂，還有，你想請人教他防身功夫的事情。”
沒有慕玉瓊的迴應。
“再給你一日功夫。”吳氏狠狠的道，“你再如此，休怪我無情。老爺說，叫人去老家祠堂唸經守靈，你娘馬氏，我瞧着不錯。”
慕玉瓊還是沒有回答，她躲在牀上的紗帳之內，如果不是紗帳透出人的影子，就像是吳氏在對着空氣說話一樣。
“慕玉瓊，你這一生已經毀了，沒有人會要你，整個督陽城的人都知道你不乾不淨，你連出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吳氏一點不客氣，“你若想你娘和弟弟安穩，那便不要躲在這裡裝瘋賣傻。”
“母親，我知道了。”慕玉瓊輕飄飄的聲音傳來，“我會照你的吩咐把事情做完的，請你多照拂我娘和弟弟。”
“哼，你知道便好。”吳氏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吳氏走了之後，慕玉瓊才掀開了紗帳，從牀上下來，臉上的表情痛苦無比，淚水一滴滴的流下來，口中喃喃道：“如風，對不起，我不能這樣自私，這樣一走了之……慕離對不起，我必須保護我娘和弟弟……”
慕離聽着，心頭微微一動，嘆了一口氣，輕輕躍回了窗臺，攀着進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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