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2:35 本章字數:3598
“是。”紅玉吸吸鼻子揉揉眼睛，將眼淚水嚥下去，“奴婢擔心小姐，在千鳥關見香玉很好，也就沒有久留了，就返回來，才知道相府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我沒有去處，便找到了江大夫這裡，江大夫收留了我，江大夫和杜仲都待我挺好的。”
“看得出，面色紅潤，臉頰都見長肉了。”慕離笑着說了一句，“你和杜仲如何，好事將近了沒有？”
“小姐，你還揶揄奴婢，奴婢與杜仲可沒有什麼的。”紅玉臉紅紅的說道，頓了頓，又說道，“倒是有一樁好事，香玉和陳思聰兩人對上眼了，小姐你還記得陳思聰嗎？就是你委託護送香玉的人。”
“嗯，他們好上了？也好，患難見真情。”慕離微笑着說道，“以後你可不要跟我一口一個奴婢了，現在我可不是小姐了。”
這句話，卻讓紅玉一下沉下了臉，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小姐，你好不好？只聽說你去了太師府，做了、做了官奴？”紅玉終於開口說道，整一個擔心極了的表情，“雖然奴婢對相府出事是有心理準備，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小姐你會去太師府啊！”
“這也是我計劃的啊。”慕離笑眯眯的，“看不出來嗎？”
紅玉搖搖頭：“小姐你那樣驕傲的人，怎麼能去做官奴呢？皇上對你那樣特殊，你怎麼會去做官奴呢？吳氏和慕仙瑤都回到吳府去了，你怎麼會去做官奴呢？”
“紅玉，我不得不這麼做。”慕離輕嘆一口氣，“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我必須……”
“將太師府作爲你的下一個目標？”江濤的聲音突然冒出來，他剛巧從煉藥房中出來，原本白皙的皮膚被薰得有些發黑，“是這樣嗎？”
“江先生。”慕離只是先招呼了一聲。
“我去幫杜仲的忙。”紅玉不打算耽擱慕離和江濤瞭解，她朝着慕離頗有深意的擠擠眼，然後就走了，那意思，顯然她還是沒有放棄將她和慕離撮合在一起的。
“最近可好？”江濤從懷中掏出一張手帕，擦了擦臉，擦了擦手，低聲問道，聲音有些暗啞，表情倒是冷冷的，沒有將他的表情表現在臉上。
“好。”慕離只回到了一個字，好不好呢，其實很難說，好是好在基本上還是按照她的劇本在進行，若說不好，那其實她在太師府過的日子，就算是不好的。
江濤看着慕離，眼神那樣深，看得慕離有些心中發虛，江濤一直行走在達官貴人之間，他如果想要打聽什麼消息，其實並不難，至少他是能夠很輕易的做到的。
如果，他有心要知道他在太師府的情況，他肯定能夠查得到，然後肯定也會知道她在何雨霖的手下，何雨霖是各種折騰她的何雨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掩飾過，甚至恨不得人拿出去說，她是怎麼指使慕離這個曾經的相府千金的。
“你說好，那我便相信。”江濤看了她許久之後，終於是說出這句話來。
慕離一陣感動，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就像是避風港灣一樣，像是一個真正的哥哥，包容她，幫助她，照顧她，不要求任何回報，也不會過分追問她的事情，他會提出他的建議，表達他的態度，但是隻要她不願意說的，他不會去問。
他尊重她，不會過多的干涉她，但是他又能夠將這尊重和他對她的關心擔憂結合在一起，不會讓她感覺得負擔，也不會覺得麻煩，一切都是剛剛好。
當初她以爲她對他心動，其實並非是心動，就是因爲這些剛剛好的感覺吧，可這些剛剛好的感覺，並不是愛，而是一種類似親情的東西吧。
“那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去太師府嗎？”江濤輕聲問道，“你和何太師的接觸並不多，如果說你怨恨相府還有理由，那何太師又爲何會成爲你的目標呢？”
慕離心中只升起了四個字，一言難盡，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她該如何說，又是以蕙蘭姑姑的死作爲藉口嗎？也許玉笙寒那樣睚眥必報的人可以理解，但是江濤肯定覺得沒必要的。
再者，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是她面對他的時候說不出謊的，那便是江濤了，看着他的臉，看着他的眼，在他身邊這種溫暖的感覺，就讓她沒有辦法說出謊話來忽悠她，至少存心的欺瞞她做不到的。
“你還是不願說。”江濤的眼底是失落，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付出這樣多，卻連一個成爲她可傾訴的人的機會都沒有，自然會覺得心底難受。
“我……”慕離想說點什麼來彌補一下。
“沒事，不必解釋。”江濤輕輕搖頭，阻止了慕離說什麼，“你沒有告訴我的義務，只要你覺得你在做你覺得正確的事情就好。對了，你這次能夠出來多久？想必從太師府出來一次並不容易吧，其實我很想找機會去太師府看你的，只是，何太師並不是相信我的人。”
“我……”看着江濤迅速轉移話題，不想讓她爲難的樣子，慕離只覺得心底更難受，又“我”了一個字。
“真的，只要你覺得你過得好，是你想要的，那我就放心，我也相信你的能力，我能做的，便是做我力所能及的。”江濤低聲說道，認真嚴肅，“我想，相府出事的時候，我給你的護心丹應該是不見了，因此又從先給你煉製了一份，一會兒讓杜仲給你。”
“謝謝。”慕離低下頭，心頭一陣陣沒有來由的愧疚。
也許是愧疚，也許是方纔在皇宮受的宋凌軒的委屈，也許是真的一個人擔着太久了，想要傾吐，也許是江濤對她對好，太值得信奈，她突然衝口而出：“江濤，我要告訴你我此生最大最大的秘密，迄今爲止，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人，唯一告訴過的人已經死了。”
雖然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但是她是沒有親口說過她就是宋離的，除了慕明德臨死前，她告訴了他。
“你想說什麼？”江濤一愣，看着慕離突然堅定無比的臉，“這煉藥房附近是沒有人的，只有杜仲和我還有紅玉能出入，杜仲和紅玉不會偷聽，你有什麼就說吧，我聽着。”
“這也是我許多事情都吞吞吐吐的原因，是許多事情解釋不出來，但奇怪發生的原因，也是我必須去太師府的原因。”慕離看着江濤的眼，“也許你聽了，你就會明白理解我爲什麼要做這一切了。”
江濤輕輕點頭，也沒有說話，好像生怕打斷了慕離似的，只是看着她，等着她說下去。
“我不是慕離。”慕離說道，用足了力氣，“我是宋離。”
江濤眼睛瞪大，嘴巴張開了又合攏，再一次張開，似乎想表達什麼，最後只是“你”了一個字出來，便說不下去了。
“我是宋離，那個本應該死在千鳥關下的宋離，那個女扮男裝，征戰沙場殺人如麻的宋離，那個從小就被宋凌軒這位皇帝培養出來的殺手工具最後爲了他的江山，成爲了將軍的宋離。”慕離低聲說道，聲音不大，說出第一句話之後，心底竟然是一片奇特的平靜，並沒有波瀾起伏，也沒有害怕，“這身體的主人，原本的那個……靈魂吧，只怕是早就死了，死在慕笑顏手中。”
雖然話不多，這是這麼一段，但是足夠江濤回味很一陣子了，慕離看着江濤的表情，不曉得他聽到了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舉得他瘋了，他是大夫，大約是不會相信鬼神之說的。
“借屍還魂是真的啊？”過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江濤終於吐出了這幾個字來，聲音有些沙啞，有一絲絲的顫抖。
“從前我也不信，現在親身經歷算是信了吧。”慕離說道，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殺了那麼多人，做了那麼多壞事，不知道死後會不會下地獄，你救了那麼多人，一定會去極樂世界的。”
“如果我不能帶着你去極樂世界，那麼我就陪你下地獄吧。”江濤只是淡淡的說道，一開始聽到慕離的爆炸性的消息的時候，他是驚訝無比，但是難得他在第一時間選擇了相信她，然後迅速的調整過來，也收起了驚訝，像只是聽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消息一樣。
一起下地獄嗎？慕離笑了，語氣也是淡淡：“我帶誰下地獄，也不會帶你的，放心吧。”
江濤一滯，微笑着搖頭，並沒有去爭辯什麼。
“你在太師府打算呆多久？”關於她是宋離的事情，他只是聽了，然後什麼都沒有問，而是問了這麼一個問題，“可還需要什麼幫助，我能幫得上的嗎？”
“暫時沒有什麼，我在太師府不會呆多久，我還得入宮呢，三月二十三，選秀。”慕離說道，再一次想起了方纔的御書房，“我要跟着何雨霖去的。”
沒有提起宋凌軒要求她去，免得江濤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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