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2:12 本章字數:3698
慕離原本以爲,事情會等到晚上天黑了才發生,但實際上,比她想象的早了許多。-
蝶兒纔出去買菜,她這個空蕩蕩的明珠閣倒是迎來了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幾乎整個相府的主子甚至是得臉的管事、婆子媽子丫頭都來了。
領頭的,是吳氏、永平公主,以及慕明德。
唔,看來宋凌軒、玉笙寒包括她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慕明德果然按捺不住,現在就要對她動手了,不過慕離倒也不害怕,一來,她要從這些人身邊逃開,並不難,二來,宋凌軒一直派人監視着她,發現異常,也會相救。
慕明德沒有這麼傻,他不會要她的命,只會是找到了什麼十分合理的藉口,要將她逐出相府之類的,她在相府一天,便是這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還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若是她被逐出去了,那麼買兇殺人這件事情,就十分好行動了。
可將她逐出相府,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而且還需要宋凌軒的同意首肯,否則慕明德還是不敢的,現在看着陣勢大,實際上,對她沒有多少實際損害。
慕離在二樓看着樓下的人的時候,心中已經想到了這些,並且得出了結論,慕明德現在的行動只是一個初步的試探,因爲這幾日宋凌軒對她不聞不問,他便蠢蠢欲動。
“慕離,下來。”張媽一馬當先,大喊一聲,氣勢洶洶,讓周圍跟着的下人們都抖了抖。
慕離沒有下去,趴在窗口,盯着下面的人,慢聲道:“不是說我慕離與相府沒有干係了嗎?這是做什麼?相爺,夫人,公主帶着這麼多人來打擾我,這不太好吧?”
這個稱呼,這個不配合的態度讓下面的幾個人心中一沉,至少上一次慕離離開的時候,還是彬彬有禮的,也是“父親”,“母親”的稱呼,現在倒是說變就變了。
“既然住在相府,你還意思說沒有干係?整整一個明珠閣被你死皮賴臉的霸佔着,我們是主人家,你還說得出我們來打擾你這種話來。”永平公主厲聲說道。
“到底,我也是相府千金,相爺不是也沒有和我斷絕關係嗎?”慕離笑了笑,“怎麼,現在是打算和我斷絕關係了嗎?不過,這個問題,是不是該先請示一下皇上的意思。”
“就知道你會搬出皇上來壓人。”吳氏冷聲開口,“今日來,不是要斷絕關係,而是要弄清楚一個困擾我們多時的疑問。”
“離,那****是說過重話,但依舊沒有將你趕出相府,我與你想的也一樣,認爲你是我的女兒,我也做不到那一步。”慕明德開口了,聲音沉穩,“即便你殺人放火了,傷害自己的兄弟姐妹了,我也不能傷你,到底虎毒不食子,只是今日,我必須弄清楚這個問題。”
“什麼問題?”慕離把玩着自己胸前的一縷頭髮,慢條斯理的問道。
“你下來。”慕明德十分強勢的說道,“還是要讓我們叫人上去,將你‘請’下來?這明珠閣可沒有什麼下人幫你了,你不是早就把下人都打發走了,也做好了要離開的準備嗎?”
“誰說我要離開了,我要看着這相府呢,看着它從勝到衰。”慕離笑眯眯的,放下了把玩的頭髮,“讓我下來,我下來便是,何必說這種話呢?”
說罷,慕離也沒有去走樓梯,而是直接做到了窗臺上,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一躍而下,輕輕巧巧的落在了地上,姿勢優美,毫髮無傷。
看着衆人詫異的眼神,慕離扯了扯自己的裙襬,然後說道:“一點輕功罷了,說吧,有什麼事情?你們這準備了這麼久了,別磨磨唧唧的,可不要耽擱了時間,現在都已經快午時了。”
酉時便是慕明德約定好的時間,慕離絕對不希望有任何差錯耽擱了時間。
吳氏、永平公主的臉色很難看,慕明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表露在臉上,但是不可否認的,慕離的輕鬆和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對現在這一幕是早有準備的,既然有準備,那就不知道這一次叫這麼多人過來見證是對是錯。
萬一,又讓她找到什麼理由給掩蓋過去了,或者是她動了什麼手腳倒打一耙,就不好辦了。畢竟,慕離可沒少做這種倒打一耙的事情,吳氏親身感觸,好幾次以爲將慕離拿下了,到頭來卻被她反將一軍,一步步被她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來人,將那個人帶上來。”沉穩的慕明德終於開口了,氣勢迫人,力壓慕離的囂張和無謂,“慕離,我到想看看,再事實面前,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很快,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被帶上來了,樣子平凡普通,身材有些粗壯,慕離留意到他的關節粗大,像是練過武的人。
“小人孫蔡鍔見過相爺,見過各位夫人。”那人作了個揖,禮貌的說道。
“你看看她。”永平公主開口,朝着慕離的方向努努嘴。
孫蔡鍔看過來,一雙圓眼看向慕離,隨即長大了嘴,驚訝的說道:“哎喲,這是白笛的女兒吧?跟白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真是清秀動人,好看得緊。”
唔,白笛的熟人,再加上她之前的猜測和慕明德幾人的話,慕離差不多猜出來這是要做什麼了,要證明,她到底是不是慕明德的女兒。
如果她不是,那麼相府有足夠的理由不收留她了,可以讓她滾蛋了,即便是宋凌軒想要干涉,也不會合理,畢竟姨娘出軌生下的女兒怎麼能夠留在相府呢?
“嗯,她就是白笛的女兒。”吳氏開口說道,“孫蔡鍔,現在我問你,你回答。”
孫蔡鍔收回了在慕離臉上逗留的目光,畢恭畢敬的回答道:“是,請夫人問。”
“白笛在你們戲班呆了多久,做什麼的?可有任何異常表現?”吳氏回答道,“你都事無鉅細的說出來,我說過,無論你說什麼,都免你無罪。”
“是。”孫蔡鍔點頭,然後開始講述,“白笛是當時戲班老闆從外頭撿回來了的,說是昏迷了。後來醒了之後,白笛說她被父母趕出來,無家可歸,流落於此的,當時她說得楚楚可憐,老闆便將她留下來了,我們對她都很好。”
孫蔡鍔說着,像是陷入了回憶:“她真是個有活力的女子,說話大方得體,有主見,做事幹脆利落,絕不拖沓,也愛憎分明。當時戲班子好幾個年輕都暗中喜歡她,也包括我。”
“所以,我對她的關注就特別多,本來想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只是,我卻發現了她一個秘密。”孫蔡鍔說道,壓低了聲音,故意營造神秘感似的,“她懷孕了,時常乾嘔,又嗜睡。當然這些狀況不足以說明什麼,但是,有一回我卻聽見她對着一棵大樹說話,似乎在對一個死去的男子說,她有了他的骨肉。”
“那是什麼時候?”吳氏冷冰冰的問道。
“十五六年前吧。”孫蔡鍔回憶着,“不過她很快就離開了戲班子,戲班老闆說是被人看上帶走了,我自然也不會說出這些來,便沒有人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只是那帶走她的人,不曉得是不是做了一個野種的爹啊。”
“很好。”慕明德咬着牙說道,“帶走她的人就是我,而那個野種就站在你身後。”
孫蔡鍔再一次回頭,看到了慕離,臉色有些不自然,又帶着幾分審視。
“碰”,慕明德怒氣衝衝,踹懷了一張凳子,恨恨的說道:“我當初那樣寵愛她,恨不得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她,沒想到,她倒好,只是將我當做、當做她孩子的便宜爹。”
“老爺彆氣,別生氣。”永平公主上去安慰着,“我就說不讓你來,你來了,停了準是生氣的。”
“老爺,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在慕離出生之後,老也不是也醒悟了嗎?”吳氏跟着勸慰,這是說在慕明德心坎上的,“而且白笛死得那樣慘,算是她的報應吧。”
“相爺,夫人,小人只是實話實說,你們可不要遷怒於我。”孫蔡鍔又說道,畏畏縮縮。
慕離冷眼看着這一切,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想多說什麼,這該是吳氏一直在查探準備的吧,是來對付她的,可能一直沒有找到人證,或者一直害怕慕明德太過相信她慕離,而不敢動手。
現在,倒是讓吳氏抓住了一個好時機,這接下來,恐怕還有大量的罪名都要扣到她頭上來。
不過,誰在乎呢?慕離想着,看着那個人的表演,也坦然接受者周圍的人神色各異的目光,心底無悲無喜,只有一個想法酉時到底還要等多久?
“……我恨呢,竟然信了白笛那個女子,還讓她在相府作威作福。”慕明德的憤怒倒不是假裝的,慕離聽過不少往事,他對白笛算是最好的,最用情的一個吧,“還縱容慕離這個野種在相府胡作非爲,殘害了我相府的血脈,逼走我的後院侍妾,我……”
“老爺,都過去了。”吳氏大聲道,“現在,是要處置慕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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