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1:31 本章字數:3630
臘月二十一，慕明德生辰之日。-
吳氏操辦這些壽筵，接風宴，餞行宴之類的，得心應手，整個相府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慕明德在慕離的伺候下服用了最後一粒百味忘魂丹，整個人也神清氣爽。
之所以慕明德服用下了最後一粒，是因爲收到了潘楠的消息，說是他馬上就要回來了，應該就在壽筵之後。
雖然慕明德沒有明說潘楠回來他爲何這樣高興，但慕離大可以猜測，潘楠多半是去了樑國，找百味忘魂丹。
伺候完了慕明德，慕離就先去了宴席所在的場地，這次的宴席設在室內，畢竟這已經的臘月了，天氣十分寒冷，室內稍微好一些，吳氏在各處都佈置了火盆，進門就要脫掉大氅。
還是“門”字形的席面，裡面的人已經非常多了，畢竟外面太冷，只有在這裡面才覺得暖和。來的賓客亂走的少，多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身邊的人小聲聊着天，說着話。
慕離和慕笑語一桌的，也正好，可以問問慕笑語，最近她和樑俊生的情況如何，還有趙氏什麼時候走，慕離覺得她可以提醒她們早點離開了。
坐定之後，慕離才和慕笑語相視一笑，但是旁邊一桌的人先開口，將慕離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離，好久不見，聽說你在府中是越發得勢了呢，都能幫父親處理事務了，這可是從前相府的女眷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說話的人在慕離上首一桌，慕離回過頭來，看到了一個熟人，“現在想來，幸好我是出嫁了，嫁得也還好，總不至於瘋了，或者是病重將死，或者是毀了臉。”
說話的是慕笑顏，好久不見的慕笑顏，此時她是一身婦人的打扮，衣着華貴，髮簪頭飾精美，臉上也是春風得意，整個人看上去富麗堂皇，這證明她在謝家過得還算如意。
至於謝富貴坐在慕笑顏旁邊，還是那樣壯碩，看上去如同肉球，而肉球上的綠豆小眼睛滴溜溜的轉着，目光在往來上菜的丫頭身上不住的流連忘返，當然那些小姐們，更是看得他捨不得移開目光。
慕笑顏似乎對此並不介意，她看到了慕離看謝富貴的目光，只是笑了笑，隨意的道：“狗呢，是概不了吃屎的本性的，好色就是好色，就算打斷他的第三條腿，他還是好色。現在呢，這些虛的我也不在乎，到底我是謝富貴的正室，孃家又是相府，吃定謝家，輕而易舉。”
“姐姐算是明悟了，本來，那些虛的都沒有用。”慕離只是笑着說道，不知道如果相府垮臺了，慕笑顏在謝家的日子還會不會好過。
“是，有些話，你說得對，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慕笑顏摸着手腕上一隻晶瑩剔透的紅玉鐲子，那塗了鮮紅蔻丹的指甲修剪得是極爲好看，比她相府的時候保養得好多了，“現在呢，我也就是差子嗣了，我想也應該很快了。”
“姐姐覺得自己過得好便好。”慕離只是笑着道，現在她和慕笑顏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慕笑顏也從少女的心態中走了出來，對於嫁給謝家，她甚至是有些滿意的。
宋國首富之子，不對，是嫁給了宋國首富的金銀珠寶錦衣玉食，也好，這一直以來，也算是慕笑顏本來就想要追求的東西。
“嗯，我好，你也好。”慕笑顏笑着說，看了看她正對面坐着的慕仙瑤，“看來妹妹將我的蜜合香用得很好嘛，哎呀哎呀，真是不曉得，如此重視容貌的仙瑤姐姐變得這樣，會有什麼樣的心情。”
“這可不是我做的，姐姐說笑了。”慕離只道，確實也與她無關，這是鄒氏的手筆。
“是是是，與你無關。”慕笑顏笑眯眯的說道，並不爭辯，從前那個凡事都要爭上一爭，非要她算了纔算數的慕笑顏已經不在了，她只是朝着慕笑顏在上首一席努了努嘴，“那個也不是你做的？只怕你沒少參與吧，當初母親可是被這件事情差點給氣死了。”
慕離順着慕笑顏的方向望過去，便看見了魏國公羅如風，還有二姐姐慕玉瓊，不過慕玉瓊的變化之大，幾乎讓慕離認不出來，當初在相府的時候，她深居簡出，任何人見到她都會覺得她是神智不清醒的人，目光呆滯，整個人也不怎麼大理的。
現在卻不同，慕玉瓊打扮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坐在羅如風的身邊，溫婉好看的模樣，即便是慕離也沒有第一眼認出來。
慕玉瓊看到慕離在看她，端起杯子，衝她一笑，將杯中的酒水一口飲下，像是在乾杯的模樣。聯想到慕仙靈現在的狀況，慕玉瓊應該是做得很好的，羅如風都將她帶到了這個場合來了，可想而知。
慕明德對此意見並不大，慕仙靈也好，慕玉瓊也好，都是他的女兒，而且他現在關注的重心並不是這些。但吳氏就非常不痛快了，雖然臉上強撐着笑容，但眼底的陰霾揮之不去。
“你看，二姐姐都跟你乾杯了呢。”慕笑顏笑眯眯的說道，這張生得和慕笑語一模一樣的臉卻偏能演繹出和慕笑語完全不一樣的風格，“不對，二姐姐都過世了纔是的。”
慕離沒有說話，只是聽着，她沒有打算和慕笑顏有什麼交流，本來她是懷着關心慕笑語的心情過來的。
她環視着坐在前面的到場的人，那些個平時與慕明德交好的官員肯定是來了，還有所謂的屬於慕明德的黨羽自然是捧場的，現在慕離也認得不少，不過來的並不是特別多，因爲現在皇上對慕明德的動作，讓許多人都有些擔心，儘量避免和慕明德的接觸太過頻繁。
除開這些，永平公主是來了的，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她似乎也心情非常好的模樣，一邊和坐在她旁邊的慶寧郡主聊天，一邊喝着酒，臉頰上都有了紅雲，還時不時的偷偷去看慕明德。
府中的人，徐氏已經出來了，到底慕明德需要一個年輕的身體暖牀，軟磨硬泡之下，她那時的責罰也就免了，女兒也回到了她身邊，慕合薰現在是徐氏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依靠。
趙氏並沒有來，說是身體不適，不適應這樣的場合。至於其他的，慕仙瑤倒是引人注目，臉上的脂粉太厚了，一低頭一擡頭就噗噗的往下掉，而爲了遮擋她左臉上的傷口，一向頭髮整齊的她將頭髮散下來，想要遮住。
披散的黑髮，過白的妝容，加上今日是慕明德生日，她穿了一身水紅色的襖裙，看上去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坐在慕仙瑤身邊的何雨霖臉上盡是嘲諷的笑意，鄙夷的看着慕仙瑤。
旁邊的慕笑顏自顧自的調侃了一會，見慕離並不理會她，終於也停了嘴，只是突然來了一句：“想不想看看仙瑤姐姐臉上的脂粉被弄下來的樣子？她身旁坐的可是何雨霖，你知道，她們一向看對方不順眼的。”
慕離一愣，還沒有說話，慕笑顏已經轉過身去，在她身後的丫頭耳邊吩咐了幾句，那丫頭倒也利落，很快跑到了出去。
不多一會兒，慕仙瑤身邊便有一個胖胖的婦人擠了過去，像是要擠到後面去，和後面的什麼人說話，只是奈何這桌子之間的間距不大，那婦人想要過去並不容易，而且她手上還拿着一個海碗。
突然間，那胖婦人趔趄了一下，沒有站穩，手中的海碗也沒有拿好，裡面的酒水直接灑到了慕仙瑤的頭上，劈頭蓋臉。
慕離只冷了一秒，然後發出一聲尖叫：“啊”
本來在場衆人的關注焦點並不是她，但隨着她這一聲尖叫，所有人都望向了她，整個大廳，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慕仙瑤現在的樣子着實不好看，頭髮原本就是披散的，此時被水弄得一股一股的，連帶那份飄逸都沒有了，至於臉上，原本她的五官是極好的，只是現在，臉上的脂粉被溼透之後，由於塗抹得太多的緣故，在臉上東一塊西一快，整個臉凹凸不平。
當然，最爲醒目的是她左臉上的傷口露出來了，那傷口有兩三寸長，從眼角到耳根，不是一道癒合的傷口，而是在泛着肉的傷口，那些肉並不是正常的肉紅色，而是一種黃白黃白的顏色，顯然是已經潰爛了。
“嘖，這是慕仙瑤啊？！”有人發出了一個小聲的疑問。
“對，在我身邊的便是京城第一美女慕仙瑤。”何雨霖突然說話了，止不住的笑意，滿是嘲諷，“當初聽聞你服用紫河車還以爲只是謠傳，現在想來是真的了，你真的需要紫河車。”
隨着何雨霖的話，剛剛靜默的大廳現在熱鬧了，全是嗡嗡的議論之聲。慕仙瑤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整個人的樣子十分痛苦。
“看來紫河車也救不了你啊。”何雨霖搖着頭，坐下，慕仙瑤仿若被人點了穴，一動不動，表情呆滯。
“小姐，蓋上，跟奴婢來。”小巧不知從哪兒拿着大氅出來了，給慕仙瑤蓋上之後，拖着她，在衆人的矚目下快速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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