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京城就沒住外面，我小叔小嬸不准我們離開，白天他們和姥姥換着帶我們去城裡玩兒，晚上在大院裡可以看電影。”
“咱們家平安還帶我們幾個逛大院，裡面有幾位老爺子還問了爺爺怎麼沒上京城，他們還讓我們哥幾個帶口信給爺。他們說搬了新院子，爺還沒去過，讓你等天氣暖了過去住段時間。”
張老二一等兒子話落，打趣道：“爹，你老這人緣行啊，還有這麼多人惦記你。兒子，你有沒有說你爺現在忙得很？”
石頭笑眯眯地點點頭，“說了。我覺得那裡比不上咱們這。進來出去還得登記，麻煩得很。”
“臭小子，一般人想進去？聽你左爺爺說靠近大門口都不準。”
“爸，沒說得這麼玄乎。住那裡面也沒啥好的，整天老是軍號響，我們幾個在那，每天看到我小叔他們一大早就要跑步，都有些不好意思再睡，後來跟着他們鍛鍊，可累死我們幾個了。”
張爹拍打了下孫子腦門，“這點就受不了了，平安打五歲開始一天也沒歇過，你小叔都打算好了，等六一哥倆一到五歲也得這麼幹。”
“嘿嘿……兩個小東西現在就每天一大早在那伸胳膊伸腿，還告訴我們，他們很想快點長大能早點打獵賺錢，哈哈哈，笑死我們幾個了……”
張爹無語地看了看傻笑一團的孩子們。這有啥好樂？孩子麼，這麼小就這麼有志氣，你們不是該好好回醒？
等他們樂夠了，張爹大手一揮，“明天開始你們幾個也早點起牀跑步，老大老二你們也是，春明和小斌要是沒上夜班也跑幾圈。”
“啊？”
“很驚訝？”張爹打量了一圈孩子們，不急不緩地說道，“真不能考大學，幾個孩子們的出路你們想好了沒？”
“看到那些知青了沒？都是大城市過來的，他們能下鄉，你們就沒想過會不會輪到自個孩子身上？”
張老二明白他爹的意思，不管幹什麼，首先得先有個好身體，要不然跟那些城裡來的知青一樣，養自個都養不活。
他看了看大哥，看了看姐夫，再看了看妹夫，這個眼前不算，家裡都是奶娃娃。自家老大石頭也才十四歲再上完高中，眼前倒是不急。
倒是大哥和姐夫……想到這裡，他垂下眼簾，他還真得這段時間多出門多溜達，瞧瞧那些廠子單位要人。
黃翠蘭連忙拉了拉男人的衣角。那自家左右兄弟倆咋辦？想上班哪裡那麼容易，她也捨不得孩子去當兵，一年也見不上面，萬一哪裡又打戰呢。
張國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見她立即放手，暗自嘆了口氣。他當爹的，會沒替兒子考慮過將來？
張美麗見大夥都沉默，雙手一拍，“得了，還沒到跟前的事瞧把你們嚇的。先聽咱爹的，你們幾個明早開始跑步。”
張春明點了點頭，“對！我沒上班就陪你們兄弟幾個鍛鍊，你們老舅那一身肌肉還是挺讓我眼紅。”
他身邊的子聰頓時笑出聲，“爸，那個目標太遙遠了，咱們還是現實點。”
張美麗一個巴掌甩在他頭上，“咋跟你老子說話呢？沒大沒小！”
“打孩子幹嘛？！”張春明連忙摟過小兒子，低聲埋怨道。
“哈哈，爸，我一點也不疼。我媽都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你瞧瞧我這衣服穿得都厚實。”
張爹見了直搖頭。這閨女性子也太急了！還得讓老伴勸勸，孩子這麼大了，咋還當着這麼多人下面子。
張老二見狀，連忙笑道：“大姐，你在工會也這麼直接出手？”
“瞎說啥？”
“哈哈，也就是我姐夫寵着你，你這脾氣可是一日漲一日。我外甥多好啊，又孝順，講話又風趣，他可比石頭好多了。”
張美麗看了看自家男人，“你說你外甥比石頭好，我可不贊成，咱們家幾個孩子都是好孩子，不過你姐夫倒是真好，這點我同意。”
哎喲，不錯麼，還知道替自個男人上臉。張老二暗自悶笑，可心裡總算放心不少。他大姐夫確實好，可當男人的誰不想有個溫柔媳婦。
他真擔心他這強勢的大姐不知不覺地在人前下她男人面子。人呢，受了氣總會多想，再多的感情也禁不起折騰。
張春明拉了拉媳婦，“一大把年紀了還說這些，快坐下。”
“在爹孃前面可不能說這話。”張美麗笑道，“孩子爹，以後你啊，別對孩子太好，對我好就行，等咱們退休了，也跟爹孃一樣，自個過。”
這話說得妙，張春明笑眯眯地點點頭。他打算好了，成親一個分一個，以後他們兩口子帶小閨女一起過。
張老二見到這一幕，朝張國富那一看，兄弟倆人哭笑不得地笑了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瞎擔心了。
“爹，咱們家眼前就是左右哥倆和子武三個要先安排。不管以後形勢如何，該準備的也得先着手了。”
張爹很贊同二兒子說法，他點了點頭，沉吟片刻，“也行，今年他們三個就要畢業，先打聽吧，不拘臨時工還是正式工。”
小左、小右和子武相視看了看，還是保持沉默。這會人多，他們不好將跟小叔討論的結果宣揚出去。
“大伯小叔那呢？”
張爹白了老二一眼，他這個鬼兒子精得很。要是小五在，他絕對不會問出這句話，遇上有機會，順手就會塞堂侄子。
“你看着辦就行。找工作又不是找蘿蔔，哪有這麼容易。”
終究張爹還是心疼自個兒子，他笑着搖了搖頭，世人都說兒子肖父，自個骨子裡也是自私的。
一旁張母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
老三家的孫子還能等等，可青山家的銅鎖真等不得了，那孩子已經在村裡閒了一冬，他娘看中的媳婦都不要，娘倆整天鬥氣。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啊。
要是公公在，咋也不會讓老張家第一個曾孫子混日子。按理他們二房應該出把力，可萬一牽扯到自家老二呢？
張母這顆慈母心猶豫了猶豫，還是決定聽老伴的。
是他親侄孫，總不會不惦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