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上來得及嗎？”
“自己開車很快。這次回來鬧得這麼轟動，要是我不去看那些長輩們，會寒了人心。”
張爹贊同的點點頭。
一旁張國富提醒：“賣這院子的那對老人家已經走了，你就別去了。”
張國慶嚇了一跳，隨即想起老人家年齡，點了點頭。真是可惜了，不過走了也好，免得將來受苦受難。
他下意識地看向外面院子。猶記得當初老爺子生龍活虎地怒瞪自己，罵自己果然是莽夫，就該去當兵。
現在自己真成軍人了，花壇早被收成菜園子，那位惜花老人也真得走了。
“他家那些花花草草都賣了嗎？”
張老二不屑地說道：“何止花花草草，爲了點錢這些畜生啥都幹得出來。這人還沒走三個月，爲了點東西都鬧上局裡。”
張國慶一聽眼睛一亮。他早就想收購那批古籍，尤其整套傢俱缺了的那個架子牀，還有當初那王百萬家那條項鍊就那麼進化了空間，王家究竟與前世的自己有何關係？這些謎底也許能見曙光。
“老爺子不是當初就分好家了嗎？我還記得他連幾個孫子娶妻生子的錢都事先給安排好了。”
“問題就出在這上面。”
張國慶看着化身他二嫂的二哥，只想笑。
“原本老爺子臨走前說過，給幾個還沒嫁娶的私房錢等老伴百年之後再分。沒想到他剛下葬，老太太一口氣上不來也走了，老二家覺得這筆錢一定是陪老太太一起住的老大給吞了。”
張國慶想起那老爺子藏錢本事，“會不會兩家都沒找到，被老人家給藏在哪裡了？”
張老二笑道：“當時我們也這麼勸他們回去好好找找，可老二家有個五歲多的小孫女那天剛好生肖犯忌沒送殯，小姑娘就被留在她太婆婆身邊，她說她看到她大奶奶從櫃子裡拿了一個木盒子跑走。”
得了，這麼小的孩子看到警察也不敢說謊。
“可老大媳婦也有證人說她在那之前根本沒進臥室。這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後來也不知道他們咋想，說要賣老人家舊物補上幾個還沒成家的嫁娶錢，反正亂七八糟的。所以大哥讓你別上門，也就是這個意思。”
張國慶點點頭：“謝謝大哥，跟這樣的人家打交道，沒事都會惹上一身腥。誰能想到那麼睿智的老人有這麼不成器的兒子。”
張爹看了看三個兒子，“你們也看到了，所以更要管教好家裡孩子。尤其將來孩子們結親對方更要注意……”
張國慶聆聽了一通父親對於如何選生命另一半指南，等他話落，時間已經快晚上八點多，這才告辭離開。
西北風呼呼作響，縣城內還有一條白天被清理出來的人行道，夫妻倆人從招待所出來走着走着，越靠近郊區，一腳踩下去，腳脖子都被紮在雪堆內。避開了巡邏隊，快點目的地不遠，張國慶找了一處偏角處，夫妻倆人趕緊喬裝打扮。
從招待所被他急匆匆帶出來的周嬌到了此刻纔有空開口詢問，“等一下需要我如何配合你？”
“你是我小弟，事成後，我會讓他們把東西搬到省道岔口不遠處，你在那邊守着東西，不開口就行。”
周嬌瞭然地點點頭。一對夫妻出現比一對兄弟倆更顯眼。
“我會先讓他們家小輩陪你守在那邊，搬完後再結餘款。錢到手了，他們一跑，咱們也走，你看還有什麼問題？”
周嬌搖搖頭。這死冷的天一個鬼影子也沒，沒什麼比這天時地利更好的機會了。他們夫妻兩人這也不算幹壞事，自己不收購，他們這些人也留不住了。
夫妻倆人換了大衣，遮掩得直露出一雙眼睛，攜手去往那處大院子。夜深人靜，敲門聲異常響亮。
沒一會，一道中年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誰啊？”
張國慶粗着聲音，壓低嗓門，“看貨，快開門。”
也許這幾天也有不少人大晚上過來看過貨物，一聽這聲音，大門立即開了一道大口子，見狀張國慶拉上週嬌擠了進去。
“是不是老李頭介紹你們過來？我可先說好，想散買就別看貨。還有我這不賒賬，全部現金交易。”
張國慶一見是老爺子大兒子，眼睛閃了閃，微微點點頭，拍了拍隨身摟在懷裡的皮包。
對方眼睛一亮，“來，我先帶你們去看貨，兄弟怎麼稱呼？”
張國慶扯了扯嘴，“廢話少說，忘了買賣規矩了？”
“是，是，看我這張嘴。”對方癢拍了拍自己嘴巴，伸手請他們跟着自己進去。
周嬌暗自嘆了口氣。真是有辱斯文，也想不出那位睿智的老爺子是怎麼教出了這麼個東西。
二進院子，原來老爺子夫婦倆的客廳擺滿了清理出來的瓷器畫軸等舊物，沙發處靠牆旁更是堆積着幾個麻袋。
“大伯，要不要先喊我爹過來？”
“你在這也一樣，等談好了再讓他過來。”
周嬌先踱步到原來書房，推開房門，只見裡面空空如也。原來的臥室內也同樣如此。
老爺子大兒媳匆匆趕來，見狀說道：“傢俱都堆在倉庫，你要不要？便宜點賣給你。”
她這話一說出，她男人立即附和道：“你們別看我們挪到倉庫，可很多我父母在世都沒使用過。要不是家裡孩子不喜歡，我還想給孩子們成親用。”
張國慶與周嬌相視一眼，彼此都看出雙方眼裡的愕然。這真是賣祖業不心疼的龜兒子！這麼冷的天放在倉庫真是暴殄天物。
張國慶不在意地點點頭，“能用就行，要是價格合適我就全包了，不過你們得替我拉到公路那邊。”
“沒問題。你先瞧瞧這些，這裡都是我父親生前最喜歡的古籍和擺設，這些都是從京城帶回來的古物，價格可少不了。”
張國慶聽了只覺得厭煩，懟了過去，“那你咋賣到現在？差不多得了，我還得轉手，太貴你就自個留着。”
老爺子家老大趕緊推了他媳婦一把，“別插嘴！”邊用眼神示意她看看旁邊侄子，“孩子他娘，你去給兩位同志砌壺茶。”
這邊周嬌已經大致看了個遍，朝張國慶點了點兩下腦袋後，一聲不吭地回到他身後。
“免了，時間不早了。你開個價，合適我就要了！”張國慶說着指了指外面，言外之意，貴了他就走了。
“我跟老李頭說了八百塊……”
張國慶一聽立即轉身欲走。
“呀，別走啊，我這話還沒說完呢。”
張國慶佯怒道：“你消遣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