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父女生日

五月二日——周孝正與周嬌父女倆共同的生日。在十八年前,這一天周孝正迎來了他生命中最珍貴的千金。相同的四十二年前,他的母親痛失愛人,絕望中生下他。

這天清晨,父女倆站在周瑾瑜與顧明珠的墳前,滿懷悲傷地燒着紙錢。此刻是他們父女倆獨自療傷的時間,待回到山下,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哭過、痛過,生活仍然還得繼續。

回到山下,司機開着車子帶着他們來到了飯店。此時包廂裡已經坐滿了三桌人,大家都在靜等他們父女到來。

這次除了程家、趙傳光夫妻和周孝正幾位生死之交朋友們,——林家依然沒在位。是程老太太安排,還是林麗珊原本沒邀請?這些周孝正父女倆都沒過問。

林老爺子外出公幹,也許就是爲了避開這次宴席。沒了林老爺子的林家,與周家似乎更是背道相馳。

宴席全程都是程老太太帶着林麗珊安排張羅,到了今早周孝正父女倆出門前纔得到通知。一切似乎在意料中,又是在意料外。

“來了,快來先吃麪條。吃了以後長長久久活到老,開開心心每一天。”程老太太見到父女倆進來,笑道。

“真不好意思來遲了。你們大傢什麼時候來的?”周孝正虛扶着老太太,朝大家打招呼。

周嬌入座後,着重關注她媽林麗珊的反應。一直沒見到她有異常,她也就沒再出口提起這一茬。

周孝正象徵性地先吃了一口,放下筷子趕緊說道:“兄弟們都別客氣,這裡全是自家人。小姨上菜吧。”

“正哥,我們不着急,你和嬌嬌先吃完麪條。這可是老太太親自下廚燒的。長輩燒得麪條,你吃了一定會長命百歲。”

周孝正聽着大家一言一語,見幾個兄弟都獨自過來,“你們怎麼不帶家人過來?這幾天阿光和弟妹就得你們先招待,我去南方很快就回來。”

“幾個嫂子弟妹上班走不開,今晚我們大家再聚。正哥,你晚上記得準時到場。”

……….

昨夜衆人聚集,未來幾天行程已經安排好。生日宴後,明天他們一家人,除了要安排團裡匯演任務的林麗珊外,將會跟着程老夫婦一起南下,去江南老宅尋根拜祭。

待回京後,如何面對林家人又是之後的事情了。周嬌見父母一直沒提起讓她去拜見林老太太顧如意,學着裝聾作啞。

此刻看着趙傳光鬧着敬酒,周嬌眼珠子轉了轉,已經打算好,趁着她乾爸乾媽今晚要住招待所,她跟過去遲點回家,避開林雪珍姐妹三人。

宴席上,酒過半巡,氣氛更是融洽、熱鬧。趙傳光天生會熱場子,在他帶領下,大家都放開拘束,開起玩笑。

尤其張國慶拿出的禮物更是讓大家樂開懷。就連周嬌都不知道張國慶幾時準備的木浮雕——幼年的她身穿公主裙騎在她爸的脖子上,她爸還單手高舉糖葫蘆。見狀,讓她都忍俊不禁。

趙傳光更是拍着手,舉起平安,笑道:“寶寶,你看小妹妹漂不漂亮?喜不喜歡?小五你那包裡的東西全給我抖出來。讓我看看還有什麼?”

“乾爸,你這眼神真好使。”張國慶聞言笑道。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報紙,露出一套全家五人肖像的蛋雕、一套色彩絢麗的泥塑。

“哎喲,這想法好。比拍照片合影還有意思。媳婦,我們也整一套怎麼樣?小五是不是上次去D市玩準備的?”

張國慶朝他趙傳光點頭笑笑。現在人多他沒好意思說,除了他乾爸一家,他有準備。其他人因爲沒照片他沒準備。這工藝品耗時間,他都是先直接給錢,然後那邊寄過來。趙傳光與他父母的兩套還要等半個月纔有。

黃慧敏她此刻注意力集中在女桌上。這會程家兩個兒媳婦擔心趙傳光開會沒時間,正邀請她逛街。大家在談論昨天五一盛大節日狀況,讓她暗自後悔來遲一天。聽到她男人問他,朝他笑笑,立即轉頭接着再聽。

林麗珊見她一臉遺憾,還以爲她和自己一樣,偷偷附在她耳邊細語,“我也想去江南,我打算六日啓程。你先在這玩幾天,我們一起走。”

黃慧敏聞言有些詫異,隨即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她要去江南根本不用等幾天。她大姑姐就在海市,隨時可以去。不過,她還真有些動心了,人多熱鬧啊。

“那等阿光開完會,我們一起去。遲點和正哥先約好在哪裡會合。”

林麗珊高興地眼睛都笑成月牙彎了。

另一桌上,周嬌面對大家的紅包和禮物,趕緊還給紅包,接過禮物。她笑呵呵地小心翼翼打開禮物,嘴上一直感謝大家。

今天是她兩輩子唯一的生日聚會,前世除了張國慶替她慶祝,她從不過生日。生日對於別人來說是親人開心團聚慶祝日。可對於她來說,那天也是她來到世上受難日。有什麼好慶祝的?

可如今5.2這個兩世相同的日子,有了她爸,一切變得不一樣了。她感激上天,感激奶奶顧明珠,在這樣的日子,她體會到了親情的溫暖。

最讓周嬌感動、珍惜地是程老太太親手準備的兩碗長壽麪、兩條墜子上鑲嵌了他們父女倆合影的項鍊。

長壽麪,她吃過不少,做過不少。除了張國慶、周孝正,可從來沒人在她生日這天,親手爲她精心準備。程老太太這碗長壽麪,對於她來說,這是份濃濃的親情。

此刻,她想到了遠在東北的周奶奶,想到了入獄的周雪。十七年來,每年五月二日這天,所有人都刻意忘記了。而每年九月九,周雪從周奶奶那接過紅皮雞蛋,那會面對她那得意炫耀的自己,是怎麼想的?

面對周奶奶那滿臉的愧疚,她笑着搖搖頭。是啊,年復一年,習慣了,她也覺得無所謂了。可生活沒教會她人情世故,學不會看透人心。

張國慶在旁邊抓着她的手捏了捏。

周嬌回醒過後,朝他笑笑。這個男人太懂她、知她了,一點異常都被他發覺。想起他每月探望周奶奶,她再次會心笑笑——真是個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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