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麗珊揮着手，遠遠地望着平安和六一進了學校大門，長長地嘆了口氣。
——孩子們受罪了！
五一見狀連忙推着她進入她離開，“姥，再不走你小孫子趕不上報到了。”
聞言，繆麗珊立即收斂心情，快步往車裡鑽，還不停地安慰他，“別擔心，不給報到我們就不上了。”
“啊？”
“還不如讓你在家多待一年呢。”
五一彎腰長腿一跨，正好聽到她的嘀咕聲，頓時輕笑出聲，“行啊，要不咱們打道回府？”
繆麗珊歪着腦袋瞧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算了，來都來了，先去瞧瞧。你知道讓你上的國際系學什麼嗎？”
五一打趣道：“據說比外文系強，不止要會說，還得會做。估摸着是學了以後就是爲了幹掉資/本主義。”
“趁着你媽不在，你跟姥姥說真話，不能去外文系會不會失望？”
這問題？
五一認真地搖搖頭。他估計再不表態，他姥姥會上學校找熟人了。
“真的？”
“嗯。咱們堅決服從國家安排。”五一說着朝她眨了眨眼睛，捏了捏她手。
有些話不好當着小朱的面提起。
原本他是想先在外文系過度一段時間再考研究生，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既然通知單上已經是國際系，要是他還拿喬，還真說不過去。
何況據他姥爺，他爸和他媽三位長輩們分析之後，他如今對這所謂的國際系也是頗有興趣。
他也想通過這個科系加深幾門外語水平，順便還能對國際政治有個瞭解。如此一來，何樂而不爲？
“……在學校裡該花得花，我們家還不需要你補貼，不要學着同學節省。隔個兩三天回來一趟，不要到了週末都不回來。”
五一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換洗衣服記得裝在大袋子裡，我隔幾天過來一趟。”
五一頓時輕笑出聲，“姥，我能自己洗。你可不要三天兩頭過來，害得讓你孫子成笑話啊。”
“誰笑話誰還不知道呢，到時候你就知道有多少人會拎帶着回家。不是所有的學生都就一兩件衣服，尤其你的同班同學，今天一定有長輩送過來。”
五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可隨後……
——沒想到他姥姥還真料準了！
遠遠地停下車子，五一和小朱拎着行李物品簇擁着繆麗珊進入學校，在一位師姐的帶領下來到報到點。
此時已是三點，該報到的新生也沒幾位，五一放下行李，讓他姥姥和小朱先在一邊等候，自己拿着通知單交給一位中年老師。
“周子赫？”
五一聞言微笑着禮貌地喊了一聲老師，朝周圍年齡參差不齊的男女學生們頷首打了個招呼。
“我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幸好幸好，王同學，你們帶周同學先去他的宿舍，我有事離開一下。”
五一一邊接過宿舍鑰匙，一邊淺笑着瞧了眼對方離開。暗自腹議對方應該不知道自己背景，何來的敬意？
雖然他的姓名最後沒改，可資料上應該不是保密就是做了修改。想不通的事情，他就不想了，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那是伯母吧？同學是本地人？怎麼這麼遲過來？”
“先別問了，大家幫把手先上宿舍。”
五一看着熱情的校友們，抽了抽嘴角，笑道：“那是我姥姥。”
“抱歉，你姥姥可真年輕。”
可不是很年輕？
就五一所知，他姥姥從來沒幹過家務活，用的護膚品不是國外貨，就是他媽配置的美容品，她們娘倆還時不時地敷一下什麼面膜。
吃的更不要說，那幾年形勢這麼緊張，她們吃的宵夜從來都是燕窩羹和銀耳紅棗湯，平時還特講究養生。
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過日子。他姥姥雖年過半百，可依然身材苗條，遠遠地站在那就如四十歲。
更不用說他媽了。所以莫小貝覬覦他大哥，又不敢明說。哪個女人不擔心將來站在婆婆身邊成了阿姨？
五一不在意地搖頭笑了笑。
不怪有人會看錯，要知道老來得子的人不少。就如小王他自己，他還是他媽的老來子，他侄子都比自己大。
分配給五一的宿舍在三樓。到了宿舍樓前，五一就先婉言謝絕了新認識的校友們繼續領路。
太熱情反而讓他不適應。還有他年齡小，更不希望女同志對自己下手。沒瞧他一路上都先說了自己還沒成年？
三個人連同得到任務不走的小王學長，剛一踏上三樓樓梯口，就先聽到走廊裡咋咋呼呼的京味兒。
繆麗珊一馬當先，牛皮靴子蹬蹬的聲響中先找到了五一的宿舍。
房門半閉，她先推了進去，裡面也是上下鋪八張牀，屋裡還有一對中年男女和一位男青年。
——女的正下鋪一邊鋪牀一邊指揮，男的也在整理行李禮物，而小夥子呢，正坐在一張椅子上。
繆麗珊特意朝身後的五一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瞧瞧——誰笑話誰？可不是長輩來幹活兒了。
“同志，你好，你怎麼也這麼遲帶孩子過來報到？”
繆麗珊見女同志站起身伸出手，她也與對方拉了一下手，笑道，“你好，有點事給耽誤了。”
五一無聲地笑了笑。瞧着他姥姥與人寒暄，再次謝過小王同學，自己提着行李與小朱進入裡面。
他的牀鋪很好認，唯有靠窗口右邊上鋪空着。
小朱輕拉了一下五一，示意自己上去。
五一朝他微搖了搖頭。這點小活，他十歲上軍營就自己動手。何況小朱他是軍人，又不是他家傭人。
至於一直說要幫忙的姥姥？
哈哈……還是算了。沒瞧她都跟對方聊得正熱乎。現在已經聊得各家裡有幾個孩子了。估計一會底兒都漏了。
不過漏不漏都一樣。據他所知，好多熟人在這所大學，還有幾位也要在這個科系裡窩着，想保密難啊。
等他整理完牀鋪被子，擺好熱水瓶和洗簌用品，挨個將衣物放入櫃子，剩下的室友也歸來了。
“*****就說是五一。周子赫？可不就是這傢伙上高中時的大名！害得爺還一直上外文系跑。”
五一無語地白了幾個人一眼，“你們去外文系找週五一？”
這話一出口，頓時鬨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