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怪狠的，要是帶來了麻煩，你要善後。”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林野還是露出了非常陰險的表情道，“故意壓低價格，說不定會出什麼事。”
這算什麼？擾亂市場秩序，還是傾銷？其實肚子裡沒有二兩墨水的林野並不知道。不過從人情世故上來講，他隱隱能感覺到，這件事似乎不太好。
國人一直都遵守着和氣生財的原則，一旦壓低價格讓其他木材產業的人賺不到錢，簡單來說，就是斷人財路，沒準林野會被下扳子。會不會有更惡劣的事發生，現在還要看看……
“就算下絆子我也不怕！”林野把手機揣兜，今天是陰曆十七，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他發自肺腑的說一句，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第二天懷揣着着兩千塊錢學費，林野打着上學的名義離開家鄉，踏上了求學之旅。九月份早晚溫度已經轉涼，起早的林野坐在火車上能感受到身上有種寒意。
中午時間，林野到了邊城，綠皮火車晃悠了幾個小時的他，下車的時候都有些腳軟，伸手招呼了一輛出租，打車去找吳玲玲。
現階段林野離不開吳玲玲，從相互需要的角度上考慮。明顯是林野更需要這位玲姐，而不是反過來。塑造一個天才少年和塑造一個女強人哪個難度低一些？當然是後者，哪個天才少年是初中畢業的，而且因爲長相的關係，林野本人比同樣歲數的男孩看起來更小一些。
如果是自己出面的話，估計剛見面就被其他合作者給否定，吳玲玲出面就會好一些。
路上的林野轉道去了一趟菸酒超市，把兜裡的學費花掉一半，帶着東西繼續上路，進入了文件上屬於他，但是沒人知道的加工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玲姐越來越有女強人的樣子了。”拎着東西的林野十分上道的拍馬屁，絕口不提門口的門衛剛剛問自己找誰的尷尬。都是混口飯吃的勞苦大衆，沒有必要去在芸芸衆生中顯露出自己的高逼格。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吳玲玲杏目一瞪，輕聲哼了一聲，有時候和整個小混蛋真生不起來氣。沒好氣的問道，“不問問招工的情況怎麼樣了？”
“有什麼可問的！”林野施施然的走到辦公桌邊上，拿着屬於吳玲玲的杯子，不客氣的喝了一口水，吧唧吧唧嘴道，“附近這麼多林業局，整個邊城都是靠木材進口撐起來的，會招不到人？還有，你怎麼愛喝茶？”
“不是南方的老闆愛喝茶麼？總要準備一些。”吳玲玲不知不覺又被帶跑題了，轉身說起了喝茶的講究，這讓林野深感慚愧，他真不懂。
東北大部分地區沒有飲茶文化，有空都去喝酒了，誰喝茶？邊城有不少江南老闆，這些人來到邊城之後把習慣帶了過來。在談事情的時候都愛泡上一壺好茶。不過就林野的觀察起來，這個習慣僅限於他們自己那羣人當中，東北人還是愛喝酒。
下午時間沒什麼事情，現階段莉季婭那邊的原木還沒有過來，吳玲玲就是按照常規的辦法，買了一批原木先幹着，沒指望賺錢，只是養工人，省的到時候招不到人。
吳玲玲帶着名義上弟弟在廠裡走了一圈，綠色的露天彩鋼棚頂下，穿着迷彩服的工人不斷的在鋸帶上作業，飛揚的鋸末隨着微風不斷飛舞，所有工人都帶着三件套，鴨嘴帽、墨鏡、迷彩服，迷彩服外表已經落下厚厚的鋸末……
“感覺怎麼樣？還算滿意麼？”吳玲玲側耳低聲詢問道，不遠處的工人沒空問老闆娘這是誰，對於他們來說，幹活賺錢纔是最要緊的事情。
“感覺？”林野自語了一聲，歪着頭打量了吳玲玲兩眼道，“感覺這個環境和你不太搭。”
吳玲玲穿着白色的套裙，裙子正好包裹着翹臀，一雙雪白的長腿被黑色絲襪覆蓋，一副白領麗人的裝扮，和這裡的灰塵爆土一點都不搭配。
“難道也讓我穿着迷彩服親自上陣麼？”這話吳玲玲就不樂意了，連穿着都有錯了？
但馬上，一個電話讓吳玲玲中止了發飆，讓招來的大鋸手和會計看着，然後讓林野跟自己一起出去應酬道，“我幾個朋友從雪城來，你跟我去一下。”
“男的女的？”林野的臉快拉長成鞋拔子一樣，一聽到是女的才重新恢復正常。
晚上八點，吳玲玲才帶着林野回家，知道對方因爲自己不會開車所以不敢喝酒的林野，到家之後把帶來的禮物包裝盒拆開道，“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一個多月來辛苦了，玲姐，感謝你對我的照顧。”
“這個馬屁還是有些生硬，下次還要努力。”捂着嘴巴掩飾笑意的吳玲玲故作嚴肅道。
一個月不見的兩人，互相訴說最近的情況，你一杯我一杯，不多時一瓶酒已經見底，沒關係，可以再啓開一瓶。
“你怎麼從你們林業局抓人的事情聯想到原木價格要漲的？”有些迷醉的吳玲玲伸手摸着林野的腦袋，似乎想要搞清楚裡面的腦回路。
“我們的新聞有一個特點，字數越少事越大。呃……”打了一個酒嗝的林野帶着酒氣，慢吞吞的道，“現在各地秋採已經開始了，這不過是一個開胃菜。冬天纔是運輸季節的旺季，年底估計運輸完成，新的原木價格就會發布了，所以多存一點沒有壞處。”
早先的商量中，莉季婭給了一個友情價，而林野知道只要年底一到，原木平均價格就會從六百長到八百多，如果這個時候囤積一萬立方米原木，這其中的利益不可想象。
第二天，醒酒之後的吳玲玲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對話，看着還在熟睡的林野，思考着那些話的真實性，推了推林野的後背道，“我們把廠房抵押給銀行吧？”
“我不知道怎麼操作。”這句話讓林野瞬間轉醒，捂着有些發脹的腦袋道，“沒有關係。”
“我來做！”吳玲玲輕咬着貝齒道，“我還真有親戚在銀行有關係，只要你敢抵押，肯定沒事！”林野一愣，玲女王威武啊！低聲道，“看我幹什麼，你是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