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鵬翔放學回家,聽奶奶說妹妹的“光榮”事蹟,非常好奇,他不回自己的房間寫作業了,就趴在茶几上,希望能見到妹妹過人的聰明伶俐。
果兒忽然“啊,啊”叫起來,林燕過來,把她抱出來,她叫,又把她放進童車,她還叫,並且,蹲下起來,再蹲下,也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妹妹是不是想便便了?”黃鵬翔猜測。
“怎麼可能。”連林燕都覺得,孩子這麼小就懂得自己便便是不可能的。
可果兒還在叫,並且越來越着急,林燕只好抱着她去衛生間,竟然是真的……
晚上,蘭香林歡都來了,一大羣人聽了果兒的豐功偉績,都嘖嘖稱奇。
“媽呀,這孩子也太精了啊,幾個月大啊,好些會走路的孩子,都還尿褲子呢。”
從這天開始,家裡人看小果兒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黃鵬翔很爲妹妹的聰明伶俐驕傲,也不在乎家裡人對他沒有對妹妹寵愛。
林燕心裡卻有點過意不去,兒子太懂事了,他越是明白事理,越是不給她添麻煩,他們夫婦就兒子就越是漠視,這不是故意的,畢竟,人的精力有限,黃鵬翔不引起麻煩,他們也懶得去操心,或者是他們忘了操這份心。
“小翔,最近功課忙嗎?”林燕很少這時候來兒子的書房,她只是在黃鵬翔上學時。過來打掃打掃。
“不忙,媽媽。看我辦的手抄報。”
林燕看到兒子拙劣的圖畫,笑了一下。妹妹的美術天分,她是一點也沒有。黃鵬翔字寫得很認真,報上的文章,一篇是轉載兒童文學的,一篇是他自己寫的《我愛我家》,主要內容是林燕、黃偉良孝敬婆婆。愛護玉良,婆婆和玉良也對他們很好,對黃鵬翔很好的事蹟。
“小翔,你作文很好啊。老師表揚你了嗎?”
“表揚了,老師說我寫作文有真情實感,語句通順,題材選的也好。”說起學校,黃鵬翔的話多了,林燕聽兒子說起老師,說起同學,還說了他最近被表揚的事情。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她暗暗給自己訂了一個計劃。今後,每個星期,最少和兒子交流一次,黃偉良,也得這麼做。
“小翔,你做作業吧,媽媽耽誤你時間了。”
“沒有啦,媽媽,我做作業很快的。完了,還能看會兒書呢。”
“好孩子,那你好好寫作業,媽媽下樓了。”
“好的。”
晚上休息時,林燕給黃偉良說了自己的計劃:“小翔太乖了,我覺得很對不起他。”
黃偉良伸臂,讓林燕枕着他肩頭:“他像我,我小時候就不調皮。”
“去你的,沒見過這麼誇自己的。”
“呵呵呵,”黃偉良笑完了,很認真地說道,“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像你父母一樣,你乖巧,心疼他們,他們反而對你變本加厲,我們也要時時關心小翔。”
“這纔像話。”
“小翔喜歡看書,我們明天陪他去書城吧?”
“好!”
書城在Y城最繁華的地段,一棟樓的地下室,很大,琳琅滿目擺滿各種各樣的書,三個人都是愛書的,各自挑自己感興趣的內容,拿書翻看起來。
林燕到底心裡有事,沒法像那爺倆一樣看得那麼入神。黃鵬翔愛不釋手地翻看着《繁花似錦-兒童文學獲獎作品集》,林燕悄悄走過去,好奇地也拿了一本翻看,裡面精彩的文章,把她也吸引住了,要不是黃偉良過來,她都沒注意時間已飛快流逝。
“小翔,你看上什麼書了?媽媽給你買下來。”
“沒看上什麼,媽媽,咱們回家吧?”
“你剛纔看的《兒童文學》精華版不是很好看嗎?”
“媽媽你也這麼覺得?”黃鵬翔臉上喜悅一閃,便又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媽媽,回家吧。”
“小翔,覺得好看,咱們就買下來,放到家裡,隨時都能翻看啊,有些書,每讀一遍,都有收穫呢。”黃偉良扶着兒子的肩頭,低聲說道。
黃鵬翔猶豫了一下:“有點貴。”
林燕翻翻定價,心裡有點沉重,一本十五塊,幾本下來,也就幾十塊,這個價格不算貴的。
“不貴啊,小翔,爸爸媽媽現在努力工作,幫你買這些還是有能力的。”
“可是媽媽,還有姥爺他們呢,還有奶奶、妹妹,你們都得養活呢。”
不但林燕心酸,黃偉良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小翔,對不起,爸爸應該給你說,爸爸媽媽現在的收入高了,這些根本不算什麼,今後,你想買書的話,就告訴爸爸,好不好?”
“是啊,媽媽現在,也有能力掙很多錢呢。”
黃鵬翔驚訝地睜大眼:“媽媽不是沒工作嗎?你的攤位也轉讓了,還有巧雲阿姨和多多在咱家生活,還得給果兒買奶粉,我當你們沒錢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
過了一會兒,林燕忽然想到兒子爲何會有這樣錯誤的想法,着急地解釋道:“媽媽不給你姥爺錢,是因爲怕他把你幾個舅舅慣壞了,不是沒有錢。”
“那就好。”黃鵬翔如釋重負,老林夫婦一次次來家裡鬧騰,讓孩子誤會了,他們剛搬到這裡時,黃鵬翔還相信媽媽有錢,後來,他聽了媽媽說貸款,聽了媽媽和姥爺爭吵,小小心裡,滿是對父母的憐惜,竟然約束着自己儘量節約。
“好孩子,小翔真是個好孩子。”夫妻倆面面相覷。心裡都是這麼想。
“小翔,爸爸現在一天工作掙的錢。都能把這套書全買下來。”
黃偉良手指的,不僅有一整套的繁花似錦。還有楊紅櫻作品集,黃鵬翔驚訝地看了爸爸一眼,開心地笑了:“爸爸,你真厲害。”
“小翔將來,也會很厲害的,你喜歡看什麼書。咱們都拿回去吧?”
“嘿嘿嘿”黃鵬翔對着老爸,笑得眼睛都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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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歡在老師的鼓動下,參加了學校的模特大賽。星期天在家,她還對着鏡子練習。蘭香的女兒敏捷,對小姑姑這麼扭達扭達地走路非常感興趣,跟在屁股後面有樣學樣,林歡乾脆教她和小馨一起練,這倆可是公司的小模特呢,精心培養是應該的。只有小濤,死活拉不出來,林歡只好放棄了。
小馨的動作,沒有敏捷的柔軟好看,但也很可愛。
兩個都是農村來的小姑娘。敏捷性格很大方,剛來時的羞怯,早就不翼而飛,小馨卻還經常往媽媽和大姨身後躲,也特別愛臉紅,她比較內向些。
元旦前夕,林歡作爲模特比賽得獎的人,要在元旦晚會表演,她在老師指導下。還特別給自己做了一件晚禮服,讓春寶非常羨慕。
“早知道這樣,我也學服裝設計。”
“你學的電子商務,也很有用呢。”林燕開導她,春寶便笑:“我就那麼一說。你看林歡,上了半年學,跟換了個人一樣。”
“春寶,你變化也挺大的。”
“就是。”蘭香羨慕地看了她們一眼,“我都不想弄那個攤兒了,也想跟你們一樣,到學校唸書去。”
“蘭香你要念書,可就比我強多了,我當時都沒上中學呢。”
“我也只在初中上了兩年啊。”蘭香臉上有點黯然,爹那年得病死了,家裡一下子陷入困境,她迫不得已輟學回家,一輩子的命運,就那樣改變了,蘭香可是學校的好學生呢。
“明天新年,都過來吃飯啊。”
“林姐,今天晚上都吃了你一頓啦。”春寶笑。
“我就怕你們不來。”
“姐姐,小馨和敏捷今晚也要表演節目呢,我想給她們照幾張相片。”蘭香沉吟了一下才說。
“好好好,把孩子成長的過程留下來,將來也是個紀念。”林燕從櫃子裡取出數碼相機給蘭香,還教給她怎樣拍照。
蘭香比林歡對孩子的事情,上心多了,今晚,她收攤早了一小時,就是爲了去女兒學校參加晚會。
林歡本來也打算去幼兒園,被老師蠱惑了一通,就變了心思,要去學校參加服裝表演,她本就是個沒主意的人,哪邊風大,就往哪邊倒。
幼兒園的親子活動,每個小朋友都要做彙報演出,有的孩子站在臺上,大聲念個一二三四五,家長都高興地哈哈笑,真是應了那句?“娃是自己的好”。
輪到敏捷了,她把在家,和小馨練習的模特步走了出來,小馨還有點怯生生的,敏捷卻放得很開,扭腰擺臀,擡着小下巴,跟個驕傲的小天鵝似得,有她打頭陣,小馨也積極配合,兩個可愛的小姑娘,認認真真地擺出一個個pose。坐在下面的家長們,剛開始都愣住了,屏着呼吸靜靜觀看,等她們表演完畢,都熱烈鼓掌,好幾個家長追問着:“這是誰家的孩子,在哪裡學的?”還有個家長,急急忙忙舉着相機拍照片。
所有回報演出的孩子,就屬小敏捷出色,雖然還有兩個小女孩,表演卻沒那麼好。
蘭香心裡那個美,那個驕傲,那份光榮,都能衝爆了身體,溢滿教室。第二天中午吃飯時,她回想起那個場面,還禁不住激動不已:“姐姐,我幸好把她接出來了,今後,不管有多辛苦,我都覺得值。”
春寶和蘭香是小學同學,蘭香的女兒都會表演節目了,她還沒結婚,尤其沒有可意的結婚對象,看蘭香和林歡都帶着孩子,滿臉笑容,她的心越來越難過,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吃飯都有一口沒一口的。
她以前看不上劉亮,這半年劉亮有了穩定收入,已經處了一個女朋友,雖然那個女孩很不招人喜歡,可劉亮依然很有耐心,他覺得自己窮,性子又不好,只要有女孩願意跟他,就心滿意足了。
春寶失落地很。林燕她們有點愛莫能助,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