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沒看錯的話,那塊兒石頭應該就是青金石。
能消除疲勞,緩解頭疼降血壓,據說還能催眠,最重要的是在他的印象裡好像還是什麼佛教七寶之一。
“那就給我吧!”
恆雋淡淡的開口,把劉金術的石刻從老丈的手裡拿過來。
“……”
劉金術瞪大了眼睛,這不是明搶嗎?
恆雋扯了扯嘴,“我幫你還錢了!”
劉金術,“……”
張老丈看劉金術沒說什麼,也就呵呵的笑了笑,“你們兄弟還分什麼……那啥,今兒是我兒子的不是,一會兒咱們爺幾個喝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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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家裡的青壯男人總算是回來的緣故,昨兒還顯得很是清靜的院子今兒就變得熱鬧起來。連小囡囡都顧不上餘浩了,小小的身子纏在自己那個十分欠抽的爹爹腿上怎麼也不撒手,直到一旁的劉金術一個勁兒的看過去,那個爹爹纔算是把小囡囡給抱起來。
“囡囡,想吃什麼?爹給你買?”溫和的語氣再配上寬厚的面孔,十足的慈父形象。
只是還不等小囡囡說什麼,劉金術已經笑着對小囡囡說,“我們剛纔都已經買了!是不是?囡囡?”
囡囡重重的點頭,“嗯,爹爹,囡囡已經有了!”
說着,囡囡指了指院子裡已經收拾起來的一堆玩意兒零食蜜餞。
慈父,“……”
“唉,要是真的有這個心,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了,還用問?”劉金術在旁邊不陰不陽的說。
“……”慈父狠狠的瞪向劉金術。
劉金術看也不看慈父,只逗弄着小囡囡玩兒,一副你能把我怎麼着的德行!
嘶——
慈父咬牙怒視,恨不得把跟前這個直接弄個千刀萬剮。
劉金術得意的嘴角都要揚起來了。
還是恆雋厲害啊,怎麼就知道這麼快就又遇上這傢伙了!
現在看這傢伙的樣子,真是全身上下都痛快的不得了!
那邊劉金術只顧着高興,完全忘了要是照着恆雋的說法,自己就是那個“磨惡人的惡人”!這邊恆雋狀似不經意的走過遠遠的躲在院子角落的餘浩身邊,袖下的手微微一揚,餘浩的身下就多了塊兒石頭。
正是先前餘浩看中的那塊兒青金石。
餘浩狼眼挑了下。
對恆雋的舉動……表示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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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豔的藍色剔透晶瑩,沒有一丁點兒的雜質。
劉金術雕刻的人物圖繪就好像是懸掛在那裡,那花枝輕顫,裙裾翩飛間又好像下一刻就能從石頭裡走出來一般。
原來在張老丈手裡的時候,餘浩還看不出什麼來,當這塊兒石頭到了自己跟前,餘浩才真的感覺到不同尋常。
就當不算劉金術的這一手不錯的雕功,只看這塊石頭,都能感覺到這塊兒石頭中散發出來的淡淡氣韻。
……難怪印象中佛教把這個東西弄成七寶之一,只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佛教,這個東西又能不能有佛教所說的那種玄之又玄的能力。
餘浩的狼眼微微的眯起來,四周的情形盡數落在他的腦際。
院外並沒有人注意院內的情形,園內的人也都在各自的忙碌着,張老丈和老伴兒在廚房,還有小囡囡的孃親也在忙裡忙外,靠着房門的方向是恆雋,正看似輕鬆實際上則是警惕的瞧着四周,小囡囡靠在自己爹爹的懷裡玩兒着爹爹腰上的碎飾,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正和“仇人”分外眼紅。
餘浩頭上的閃電印痕不着痕跡的一閃。
那塊兒青金石霎時一亮,瞬間又陷入沉寂。
……雖然還是湛藍的讓人看着眼熱,可已經變成了一塊兒再普通不過的石頭。
餘浩知道自己應該是把能用的都吸收了,可身體裡好像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變化。連丁點兒的氣息流動也沒有感覺到。
是這塊兒石頭太小了?
還是說他太把這什麼青金石當回事了?
餘浩扒拉着那塊兒青金石,左右的打量。
“啊!我的石頭!!”
乍起的悲鏘呼聲高昂,驚得附近的鳥兒都撲棱着翅膀飛竄開。
劉金術不知道怎麼一回頭正看到餘浩的舉動,跳出來就往那邊竄。
恆雋攔住,“現在是我的了!”
“那,那也不能——”劉金術指着那邊,憤憤的說不出話來。
恆雋看了眼那塊兒顯然正在被自家師尊把玩的石頭,扯了扯嘴,“……都是我的恩人!”
“……”
劉金術指指自己,又指指那邊的餘浩,臉上變幻數次。說不清是悱惻自己竟和一隻狗落到一樣的地步,還是在懊惱自己怎麼就控制不住非逼着恆雋把這個事實說出來。
偏偏這時候一旁抱着小囡囡的“仇人”又故意的大笑出聲,“哈哈——”
嘶——
劉金術忍不住了,轉身就要衝着那個“仇人”打過去。
恆雋眼明手快的攔住,“你這又是幹什麼?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那傢伙根本就是存心的!
對自己兄弟的恩人不能出手,對這個壞人總可以吧!
劉金術呲着牙,兩眼狠狠的瞪着那個“仇人”,眼珠子都不帶動的。
那人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下冒出來,不自覺的往後撤了一步,扭頭就喊,“爹,爹——”
這不喊也就算了,一喊劉金術更火大。
身形一頓,就要越過去……
只是這邊剛一動彈,就聽着“砰——”一聲,那塊兒先前還在餘浩跟前的石頭打着滾兒的往院子中間滾過去。
眼看着清湛的石頭沾滿了塵土,更說不準什麼地方少一塊兒缺一塊兒。劉金術也顧不上“仇人”了,身形如彈簧的就竄到了院子裡,然後一個起落又回到了原地。
自己精心雕琢的石頭再次回到了手裡,只剩下了滿滿的心疼,劉金術低着頭認真的把石頭擦乾淨。
剛纔喊“爹”的那位鬆了口氣。
恆雋看着劉金術低頭認真擦拭的樣子,微微的有些愧疚,忍不住扭頭又看向自己的師尊。
但見自己的師尊連看也沒看這邊,舒舒服服的靠在院子角落的槐樹邊上,正閉着眼睛小憩!
恆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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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端上來了,同時還有張老丈藏了不少年的好酒。
這些日子劉金術連飯都吃不飽,更不要說是酒了。恆雋因爲要過苦修的日子,再加上有滴酒不沾的溫軒,也沒有喝過酒。所以當酒擺上來之後,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些抑不住的興奮。只不過因爲餘浩就在旁邊不遠,恆雋到底有些收斂。
“老丈,修行之人不宜飲酒!”恆雋委婉的推拒。
張老丈瞪眼,“咋了,還記仇?”
“就是!恆雋你怎麼能這麼小心眼!你看我,我都喝了!”劉金術在旁邊一口把自己杯子裡的酒喝光了,還倒了倒底。
恆雋,“……”
“看,這纔是好伢子!”張老丈笑的臉上擠滿了褶子,轉手給劉金術又倒了一杯。
“謝老丈!”劉金術滿臉的諂笑。
“那,好吧!”
恆雋遲疑的應了,眼角不自覺的往餘浩那邊瞧過去。
張老丈眼尖,一眼看到了,呵呵一笑,“放心,虧不了你那個恩人!”
張老丈拿出一個大碗來,“咕咚咕咚”的倒了半碗。
“囡囡,給小灰端過去!”
小囡囡嘟着小嘴兒,“小灰纔不喝!”
張老丈哄,“乖,就喝一次,你爹爹也在這兒!”
給小灰喝幾次和爹爹在不在有什麼關係!
不過這話用來哄孩子足夠了,小囡囡看看自己的爹爹,又看看四周的幾位大人,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小囡囡接過酒碗,雙手捧着端過去,兩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生怕灑了。
餘浩跟前早就擺了飯菜,和一米開外那幾個人桌上擺着的一樣。顯然那位張老丈是真的把他當作恆雋的恩人來看待了。
小囡囡放下碗,眯起小眼睛盯着餘浩,自以爲很厲害的警告,“不許喝哦~!”
餘浩,“……”
其他人都忍不住呵呵的笑起來。
囡囡的爹很有些吃味,“囡囡,你都不管爹爹!”
囡囡眨着眼睛,“爹爹有爺爺呢!”
“哈哈——”
又是一衆的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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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暖意徐徐。
壓垂下的簾子外面,模糊的看到吹起的寒風。
濃濃的酒香,充斥在餘浩的鼻端,餘浩竟有些不喝自醉。
多久了?他多久沒有喝過酒了?
從一開始的嗜酒如命,到後來能不喝就不喝只如穿腸的毒藥。似乎整個人也在地獄裡走了一圈兒……所以他纔會被扯到這個地方來,真真兒的當一回禽獸的?
餘浩咧了咧狼嘴,視線都有些模糊。
那邊男男女女分坐在兩張桌上,一邊小聲的低語唯恐驚擾了旁邊的男人,另一邊大聲的喧譁,恨不得院子內外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憑什麼他們能悠閒的坐在那邊,一手喝酒一手吃肉,還能高談闊論?而他就只能趴坐在這邊,除了一張嘴,其他的什麼也不能用?
究其原因,只是因爲他們是人,而他只是禽獸!?
可禽獸又怎麼樣?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比禽獸高級一點兒?
餘浩霍得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