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彭城城主衛子秋這次依舊親自迎接,劉田耕和孫益民帶領的十萬機甲戰士駐紮在城外的大型飛船內。

鏡玄情況比較緊急,項天御和劉田耕孫益民接頭之後,沒有逗留,直接上了飛船,帶領艦隊,奔赴鏡玄,來過一次,又有三公主的指引,這一路並沒有遇到危險,艦隊隊伍龐大,即便遇到海盜,也沒人敢上前找死,都遠遠躲開了。

脫離聯盟星球的那一刻,從溪有種失重感。

項天御指着星圖的一角:“這就是我們所在的位置,再往前走,就是隕石羣,在星際中行走,最危險的不是星際海盜和星空野獸,而是隨時移動的隕石羣,飛船一旦躲避不開,下場船毀人亡。”

從溪透過屏幕,癡迷地望着浩瀚的星海:“這可真漂亮!”

說半天倒是落得這麼個結論,項天御無奈又好笑,深知以從溪的年齡,也無可厚非,他第一次見識到星際的神秘與浩瀚的時候,不也癡迷不已,入魔般不間斷接着任務,一次次突破聯盟星球,只想在星海遨遊。

收回目光,從溪已恢復了冷靜,眉開眼笑說:“你說的危險我記住了,不過星際真的很漂亮。”

“知道危險就好,我第一次遭遇隕石帶的時候,眼睜睜看着飛船往上撞,整個人都是懵的,從來不知道,人類在龐大的隕石面前,是那麼的渺小。在我眼裡,曾經如鮮花般絢爛的隕石羣正急速接近,死亡離我如此之近,那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吧,最後關頭,飛船終於調整了方向,避過隕石羣,我也逃過了一命,從此星際對於我來說,不只是美麗,他還蘊含着許多未知的危機。”

從溪靠在他胸前,心中暖烘烘的,這個男人在用自己生死之間的真實感受,來喚醒他的神經,記住他的經驗教訓,少走彎路,避免一些危機,最起碼升起危機感:“跟你在一起很安全,我會注意的,不是敷衍。”

項天御這才露出笑容,放下心來。

飛船前面是偵查艦,由經驗豐富的錢坤少將統領,三公主等人跟項天御坐在一艘飛船,豐蒼野則一直跟在錢坤身邊,那是個不安分的,那裡有危險,就往那裡去,從廉則在後面的護航,因爲任務比較趕,後勤並不充足,每天的消耗,被嚴格限制,從廉很忙。

項天御本是想讓從溪跟着豐蒼野,僅相處了一天,項天御就堅決隔離了兩人,笑話,他家媳婦兒乖巧可愛,就該時時被寵着,怎麼能跟着豐蒼野那粗人往人堆裡扎,時不時還要上擂臺打一場,項天御有理由相信,跟豐蒼野一起呆幾天,他媳婦兒絕對會從乖乖兔變成暴力虎,這可不行,何況那麼危險的地方,媳婦兒身邊沒自己跟着,萬一發生點不可挽回的後果,他找誰賠一個媳婦兒去。

儘管很忙,項天御還是恨不能把從溪栓褲腰帶上,走哪兒都帶着。

從溪也不反對,正常修煉,沒事就被項天御抱着,反正很舒服,幹嘛反對。

時間久了,飛船上的人從開始的驚詫到後來的麻木,現在即便兩人當面親親臉頰小嘴,也能做到徹底無視,最多感慨一句,上將是真的喜歡從家二少!

這一天從溪修煉完,出了一身汗,他的體質已經跟上項天御,可是越到後來,藥效越弱,即便配合十二個動作,進境依舊很慢,數十萬的差距,每天只能縮小一千多,這樣看來,要達到頂點,至少還需要三個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項天御開會還沒回來,從溪決定去餐廳一趟。

洗了澡,穿戴整齊,給項天御留了張字條,從溪就出了門。

其實在飛船上,跟在別墅生活差不多,都是圍繞修煉和項天御轉,除了幾個高級軍官,從溪並未見過幾個人,餐廳很好找,這個時間,吃飯的人還不是很多,餐廳是自助式的,菜式不復雜,味道還不錯。

從溪挑了自己喜歡吃的,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不考慮所在位置的話,還真有點回到大學時期吃食堂的感覺,面色一曬,自嘲地笑了笑,那份遙遠的記憶還以爲再也不會回憶起了呢,原來還是有些留戀的。

這時進來一批人,看軍裝樣式,是隸屬於項天御的親衛隊,五千餘人,全部駐紮在這艘飛船上,目的只有一個,保護項天御的安全,即便在飛船上,他們日常也是需要訓練的,看得出來剛訓練完,洗了澡,個個一身水汽,氣息還有些喘。

‘咣’的一聲,從溪旁邊的桌子上放了一個餐盤,即便動作粗魯,餐盤上的飯菜也沒灑出一滴,倒是有幾分本事。

“你說上將是怎麼想的?”高個青年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對着飯菜猛戳,表情糾結,也不知道在爲什麼事困擾。

另一個漢子不以爲然:“你想的真多,上將怎麼想的我不知道,那和我們沒關係,好好吃飯。”

“你怎麼能這樣,那可是我們要保護的對象,你怎麼能無動於衷。”高個子青年捏着筷子一臉不忿。

從溪挑了挑眉,沒聽錯的話,這兩人口裡的上將,應該是項天御,他做了什麼讓手下的親衛這麼糾結?事關項天御,從溪有了點興趣。

另一個漢子皺着眉頭,不耐煩了:“你煩不煩,訓練還不夠你發泄是吧,上將看上誰喜歡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再這樣的話,我有權利向上級反映,我覺得你不在適合這個職位。”

高個青年一臉不敢置信,心虛又委屈地看了看四周,正對上從溪看過來的目光,立刻轉移了視線,戰友他不敢嗆聲,一個小少年也敢看他笑話。

高個青年站起身來到從溪身邊,對準桌子就是一腳,餐廳的桌子是合金焊接的,不能移動,青年一腳沒有保留,踢實了不但桌子不保,桌上的飯菜對着從溪,恐怕會落得一身狼藉。

從溪的臉色頓時陰了,吃個飯也不能安生,他這是被當軟柿子捏了吧,從溪的眼睛眯了眯,手掌放在桌子上,輕輕一用力,嘴角卻勾了起來。

這麼大動靜,已經驚動了不少人。

那漢子沒想到同伴會這麼衝動,想攔已經來不及了,咔嚓一聲,圍觀的衆人一閉眼,都不忍直視陌生少年的悲慘形象,心中默默爲那倒黴孩子點根蠟,怎麼就湊到那二貨身邊了呢,被遷怒一點也不奇怪。

咿?

少年沒事!

桌子也沒事!

有事的是二貨?

這是什麼情況,高個青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直到腳上傳來一陣劇痛,慘叫一聲,蹲下身,抱住腳哎呦哎呦直叫喚。

旁邊的漢子也傻眼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桌子,心中感慨,不愧是上將乘坐的飛船,連餐廳的桌子,都結實得不正常。

二貨的一腳至少有千斤力,居然踢不壞一張桌子,到底是桌子的問題呢,還是二貨的問題,難道二貨被剛纔的訓練榨乾了力氣?漢子腦補不停,臉色不斷變換。

“怎麼回事?”

呼啦一聲,衆人讓開一條路,一個陌生的男人冷着臉走了進來。

“大哥,大哥我好疼!”高個青年淚眼婆娑,可憐兮兮地告狀:“都是這個人,用桌子故意伴我,你看看我的腳,是不是斷了。”

“統領!”

“統領好!”

問候聲此起彼伏,從溪一怔,是了,這人是親衛統領胡千童,項天御的嫡系,看來這高個青年是裙帶關係進的親衛隊,嘖嘖,沒想到親衛隊這麼重要的隊伍,也會有走後門進的,看來項天御在御下上不行啊。

胡千童臉色一變,緊走幾步,蹲下身,查看弟弟的腿,越看臉色越冷:“指骨斷了三根,腳腕崴傷,誰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銳利的目光直刺從溪。

大漢皺着眉頭走了過來:“統領,這事兒是個誤會,我和千柳發生點爭吵,結果他心中不忿,就拿旁邊的桌子發泄,誰知這桌子太結實了,千柳不但沒踢壞,還斷了腳趾……”

在胡千童針刺一樣的目光下,大漢說不下去了,可心中又有點不服氣,他說的是實話呀,心虛什麼。

“剛纔的情形誰沒看見,胡千柳又出幺蛾子,嘖嘖,不知道這次統領準備怎麼擺平。”

“看那少年,說不定是在餐廳幫廚的,沒權沒勢,怎麼也鬥不過胡家兄弟,這個虧是吃定了。”

“胡千柳越來越跋扈,不就仗着統領寵他嗎?”

“統領平時看起來挺公正的人,不會幫親不幫理吧?”

“你三觀該更新了,現在幫親不幫理纔是正途。”

旁邊的議論聲不小,從溪耳聰目明,聽得清清楚楚,他也想看看這親衛統領準備怎麼處理。

“都看什麼看,不吃飯都去訓練場,有力氣鬧事,看來是訓練得不夠,下午訓練翻倍。”胡千童陰着臉,厲聲喝道。

圍觀者哀嚎一聲,一鬨而散,紛紛拿着餐盤去打飯,準備多吃點,下午好有力氣加訓,每次統領都用這招,屢試不爽。

胡千童這才準備抱起弟弟去治療,胡千柳卻不配合:“哥,是這個人搗的鬼,就是他,不然普通的桌子怎麼抵擋得了我的一腳,更何況反傷我,你去把他抓住,說不準他是誰派來的奸細。”胡千柳強忍住疼痛,目光狠戾,他遷怒又怎麼樣,就是看少年那副不動聲色的樣子不舒服,等到了親衛隊的審訊室,看你還能不能保持住那副無動於衷的面龐。

胡千童目如刀鋒,上下打量鎮定自若的少年,從溪只覺得好似被野獸盯上了,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口裡的飯菜頓時沒了滋味,啪的放下筷子,暗道一聲晦氣,站起身準備打包一份飯菜帶到放進去吃。

“這位小兄弟且慢!”胡千童攬住從溪的去路。

“什麼事?”從溪只覺得有股氣在體內亂竄,煩躁的很。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對你的身份持懷疑態度,你需要配合我做一些調查。”

“你確定不是準備公報私仇?看來親衛隊不怎麼樣啊,牛鬼蛇神,亂七八糟,這樣的人放在項天御身邊,安全才沒有保證吧!”心中好似有頭野獸,要破體而出,從溪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這句話把整個親衛隊都罵進去了,正準備吃飯的人紛紛停止動作,不滿地看了過來,他們是最忠心的,他們是最優秀的,他們一直因自己的工作而驕傲,可現在有人竟然懷疑他們的忠誠,不可原諒!

胡千童一點不惱:“看來小兄弟是不準備配合調查了,來人,帶走。”

胡千柳此刻已經忘了疼痛,抱着腳坐在椅子上看戲,每次看大哥發威,都有種酸爽感,特別是爲了自己出頭,他一直是被寵愛着的,即便是在親衛隊,大哥依舊沒變,只需要自己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