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好像——”何春江皺着眉頭想了想，忽然一笑說，“變得就像現在如果有人說你是一個教書先生，我也覺得很想了。對不對，枯鷹？你怎麼看？”
何春江自己說了好不算，回頭叫上旁邊站立無言的枯鷹。枯鷹早年也接觸過蕭默，尤其是那會兒正值蕭默僱傭兵生涯比較鼎盛的時期，所以他肯定也是具有發言權的。
枯鷹沒有意外何春江的發問，他也是想了想，才說：“的確如此。感覺蕭先生似乎變得沒有以前那般鋒芒畢露，反而內斂藏鋒於胸，而且很有一種淡然的優雅。”蕭默瞪大了眼，似乎不可思議一般，他自己可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感覺，自是胸中少了些暴虐的殺意。他一直都認爲是幾年沒有執行任務帶來的改變呢。
“對對，就是這麼個意思。”何春江聽了枯鷹的言語連連點頭，很是贊同，然後轉眼奇怪的看着蕭默，“難道三年沒有出任務，就會有這樣大的改變嗎？還是說，你遇到了什麼事情？”
蕭默沉默，如果真的說有什麼能夠改變他的心性的話，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自己手上的兩卷經書。自從吐納修習以來，蕭默的心境就平和了很多，或許因此也會有很多自己注意不到的變化吧。
不過他暫時不想說這個，因爲他不想將何春江捲入到當年血月之變的事情當中來，尤其是在他準備真個去尋找真相的關頭。他感覺到無形當中有一雙手在向着他握攏過來，直覺告訴蕭默，他永遠逃不開也躲不掉這無比麻煩的事情。
他不想把何春江也捲進來。
在國家與國家的博弈之中，何春江的僱傭兵勢力實在是不堪一擊。
所以他灑然笑着，說：“可能就是因爲這兩年比較清閒吧。算了，不說這個，我來你這兒是想告訴你，我準備離開一段時間。”
“離開？”何春江眉頭一挑，認真的看着他，“必須走嗎？你知道我現在手裡有一件大買賣，正想叫你參與，咱倆再戰江湖呢！”
“抱歉，我來不了。”蕭默遺憾的拒絕，雖然何春江的提議讓他很有興趣，不過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你遇上麻煩了？”何春江問他。
“算是麻煩，”蕭默苦笑一下，說，“應該還得算是老麻煩。”
“東海留下的？”何春江頓時明白，問他。
“沒錯。”蕭默思慮片刻，對何春江講出一點東西，“老何，我覺得血月的變化非同一般，不是簡單的天文異象，你不知道，我這一次在大邙山也遇上了好些變故，心裡非常驚異，似乎和當年東海變故有些相似。”
接着，蕭默將大邙山遭遇到的奇怪生物，以及最後瓊華村的變故粗略的說了一下，驚得兩人怔怔的看着他。“草，居然是這麼回事？”何春江罵了一句，弄得蕭默有些不明白。他於是解釋說：“蕭默，你不知道，最近媒體瘋傳瓊華村附近天然氣廠發生泄漏，出了重大的變故，卻不想原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天然氣泄漏？”
蕭默略微一想，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想來變異人這般恐怖的事件，如果一旦抖出的話，肯定會引起社會的恐慌，所以華夏國政府暫時拿天然氣泄漏做藉口，然後暗中封鎖消息，清理瓊華村的變異生物。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注意。
不過如果真相被人抖出的話，恐怕會引起更強烈的反響，不過蕭默倒是並不關心這個，而是繼續說：“老何，當年東海血月之變，也是那些島上出現了恐怖的怪物，比起大邙山的更加恐怖，說出來就不會有人相信！華夏國爲什麼封鎖那幾個島嶼，也同這個有所關聯，不過我想更加需要保密的，不是這個。”
“而是，血月之光帶來的變化！”蕭默目光灼灼，至此，他終於是明白爲什麼華夏國安局對自己那麼上心了。何春江同枯鷹面面相覷，聽了蕭默對當初東海異象隻言片語的描述，兩人都有些難以相信。
半晌，他們才從震撼當中回過神來，蕭默所言，簡直跟荒誕的神話故事有些相似，何春江努力的平復心情，可是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那個、我說，你沒開玩笑？”何春江現在的眼神有些搞笑，似乎想過來試試看蕭默腦袋是不是燒壞了。枯鷹一向少言語，這一次忽然積極開口詢問：“蕭先生，你的意思是，那些來自地球以外的光芒，對生物有着刺激作用，會讓他們發生變異？”
“沒錯。”蕭默眼神凝重，“以前我還不清楚國安局以及其他的國家勢力想找我究竟是爲了什麼，不過大邙山以後倒是有點了解了。血月之光對生物的異變作用，顯然被各個國家知曉，坐擁東海島嶼的華夏國定然更是詳盡接觸，這一回瓊華村的異變，跟血月之光帶來的一邊非常相似。他們找我，也絕對不會懷着好意，而是對東海異變在自己身上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而好奇。”
“也就是說，他們對我的上心，在於我從東海活着回來了。”蕭默眼神慢慢明亮，語氣也變得極爲篤定，“他們對我上心，正是在於對一個血月刺激而不死的絕佳試驗品的志在必得！”
“草！”何春江直接罵出聲音，憤怒的看着他，“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這些？”
“我也是從大邙山回來過後，纔想明白這一點。”蕭默平靜的講訴着自己的決定，“所以我打算去見一見三年前任務的僱主。”
“僱主？”何春江訝然，他對於當初蕭默糊里糊塗進入東海也有些奇怪，那會兒蕭默完成一個任務以後，恰好出於休息階段，而何春江則正在爲另外一個任務忙碌，兩個人是錯開的。
後來東海事情爆發的時候，何春江根本沒機會參合進去，卻意外得知蕭默去了，至於爲什麼去了，那就不得而知了。這還是蕭默第一次提及三年前異變的僱主呢。
“誰僱傭的你呢？”
何春江好奇的問他，枯鷹也看過來，顯然十分好奇僱主的身份。
蕭默頓了
一頓，說：“我只能告訴你們，他是一個老頭，還是一個科學家。找我，也只是想讓我幫他弄點標本而已。”
僱傭兵有僱傭兵的規矩，對於僱主的身份，往往都會保守秘密。何春江自然明白，點了點頭，然後說：“好吧，既然你做了決定，我就不干擾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越早越好吧。”
“唔，也好。需要什麼幫忙的話，直接來找我吧。”
蕭默走得乾淨利落，沒有再做多停留，然後就離開了別墅。
夜晚很快就到來。
蕭默準備先撥通三年前的那個電話再說。
其實他當年任務也接得奇怪，是對方主動找上了他，並且直接丟下大筆現金。蕭默當時對於任務也沒有多想，取標本對於他而言，也不是陌生的任務，報酬也非常合適，所以他直接就接下了。
不過就在他準備找一處公共電話亭撥打電話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後異樣，自己似乎被人給盯上了。
蕭默轉頭往後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看起來都非常正常。不過這樣卻是讓他更加警惕，剛纔一瞬間的危機感絕對不是錯覺。
“從什麼地方開始被跟蹤的呢，難道是別墅那邊咋就被監視了？”
蕭默想通緣由，又找不到跟蹤的人，所以只能繼續前行。
不過這一回，沒有等他找到一處安靜的位置，那跟蹤的人卻已經主動現身出來了。來人是一個穿着黑色風衣，帶着墨鏡的男子，看到蕭默走過來，他直接笑着朝他走過來。
“夏文康？還是說——蕭默？”
男子摘下眼鏡，是一個三十多歲、面龐堅毅的男子，只一句話，便將蕭默驚得站立原地。不過蕭默隨即淡淡一笑，問他：“國安局的人？”
男子眉頭一挑，避而不答道：“這麼說，你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承認什麼？”蕭默忽的話音一轉，裝傻起來，“你是誰，幹嘛擋我的路？”
“呵呵，”男子笑着退開一邊，“我沒有擋你的路啊。”
蕭默失笑，這男子倒是有些意思。不過他既然不說，蕭默也樂得不問，徑直往前繼續走，只是身體卻是暗中警惕，防備着可能出現的攻擊。
知道他走過了男子的攻擊範圍，對放也沒有出手，這讓蕭默疑惑了，摸不準對方的目的。沒走幾步，蕭默聽到身後一陣響動，回頭看視，那男子居然好整以暇的跟了上來。
蕭默皺眉，“你到底有何意圖？”
“沒什麼，你呢？”男子嘴角噙着一絲笑意，淡然如風的說。
“那你是準備跟着我嗎？”蕭默不悅，這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居然一口道出了他的身份，而且這般牛皮糖一樣的黏住，究竟是爲何呢？
“或許我們可以找一個地方談談。”
蕭默停下腳步，看着他的雙眼，片刻以後欣然答應：“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