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軍官每天都掐着表來接送,每次離開後都在給自己打氣。
陸小芒雖然表面上信了,每次一上車卻會先聊天,聊着聊着就突然拐彎問林益陽。
要不是女軍官心理素質過關,反應也夠快,這事早就穿幫了。
可是每次都是險險矇混過去,事後都是一身的冷汗。
女軍官覺得這樣日子再繼續下去,指不定哪天她就會被陸小芒套話成功。
女軍官跟董老彙報的時候提過換人,董老卻說,要是臨時又換人,更會惹懷疑。
女軍官只能硬着頭皮膽戰心驚地繼續當司機,心中卻有苦說不出來,感覺自己被架到了火上烤着一樣,好煎熬啊。
好在第三天一大早她剛接了陸小芒出門的時候就看到林宅門外停了一輛軍車。
車門打開,清俊少年和顏悅色地走了下來,眉眼如畫,五官如雕刻,鍍了一身的晨光,恍若剛從九天攬月下凡而來的天神。
陸小芒飛奔着跑下臺階,那一刻,眼淚止也止不住地涌了出來。
少年聽到腳步聲,伸開雙臂,敞開了懷抱,接住了飛撲而來的女孩,伸手溫柔地撫了撫她的發,輕聲道:“我回來了。”
陸小芒把頭埋在他胸前,泣不成聲,“益陽,益陽,這幾天我都好害怕,害怕你再也不能回來。”
少年攬緊懷中的寶貝,輕嘆道:“就知道你膽小會害怕,所以我熬了兩個通宵,覺都不敢睡,一結束就匆匆忙忙趕回來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啊,你兩天兩夜都沒睡啊,怎麼這麼辛苦,什麼首長這麼過份,覺都不給睡的?下次我們不幫他了。”陸小芒嗔道。
“對啊,你看我眼睛,紅紅的,可能就是熬夜熬紅了的麼?”林益陽放開陸小芒,讓她仰頭看自己的眼。
看到他佈滿血絲,甚至眼瞼內都隱隱豔紅一片的模樣,陸小芒心疼得不行,轉眼看到披了‘件衣服就跑出來的林憲東一眼,埋怨道:“看吧,都是爺爺你乾的好事,把益陽給累成這樣了。這次我可不會幫你說好話了,你老這樣坑孫子,益陽遲是被你坑死,還不如跟我和我爸媽出去住,好歹還有命在。”
林憲東嘴脣顫動,過了幾秒才發出聲音,“好好好,回來就好,下次不會了,不會了,再也不會,絕對不會了。”
這次的事有多驚險林憲東十分清楚,他這兩天兩夜也一直憂心如焚,當着陸小芒的面不敢表現出來,還要藏着掖着演着瞞着,他所受的煎熬無疑相當於是雙重的。
孫子原本不想去的,是他勸着他去的,要是真把命送掉了,他的餘生將活在無限的悔恨中,如同行屍走肉般。
看着一家人相擁落淚,女軍官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
送林益陽回來的董和平沒有下車,也沒去看那團圓的場面,卻在第一時間背轉了臉,聽着少年輕描淡寫地對小芒說他的眼是熬夜熬紅了的,他心中酸澀難當,一個大男人,差一點就忍不住淚奔了。
董和平不忍看,怕自己壞了少年苦心營造出來的輕鬆與歡喜的氣氛。
因爲他的見獵心喜和刨根問底,更因爲董老的一意孤行,這少年付出了太多東西,命是保住了,可是有的東西,可能卻永遠尋不回來了。
林益陽今天凌晨五點鐘才甦醒,一聽他自己已經在急救中心呆了兩天兩夜,他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拔了針管子就要下牀。
爲了離開,他差點又跟人打一架。
這一面,‘見’得太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