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進羅成功家院子的小蘿蔔頭約莫四五歲,長得虎頭虎腦的,圓圓的臉上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這人林益陽是見過一次的。
羅小樂。
羅小樂一進了院子就直奔羅成功而去,拉着羅成功的手就要他跟他走。
“羅爺爺,救命啊,幫幫我,救命啊。”羅小樂距得一臉都是汗,腳上的鞋子也跑掉了一隻。
“救命?救什麼命?你別急,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羅成功手上還握着鋤頭,羅小樂來的時候不管不顧地從鋤頭下鑽了過來,抓着他就要他走,搖晃之下,要不是他握在鋤把上的手夠緊,鋤頭早落到羅小樂頭上,把他腦袋瓜子給挖開了。
“林醫生,我爸,血……好多。”羅小樂太着急了,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爸出血很多,找了林醫生看?”都找了醫生了還來找他救什麼命呢?羅成功疑惑地眨了眨眼,順手把鋤頭扔到另一邊的空地上,這才騰出兩手,一手撫着羅小樂的頭,一手摸着他的背幫他鎮定下來。
羅小樂急得都快哭了,直喊:“走啊,快跟我走啊,不然我爸就要死了。”
羅成功猶豫了一下,只得跟着羅小樂離開,臨走前狠狠地瞪了一眼林益陽,警告他:“要麼滾,要麼老實坐院子裡,不許靠近小芒的屋子,不然我回來要你好看!”
林益陽點頭。
羅成功顧不上多想,羅小樂就拉着他跑了起來。
兩人前腳一離開,林益陽立馬站了起來,順手抄起扔在他面前不遠處的鋤頭,把它放回角落,然後就大搖大擺地衝着陸小芒睡的那間屋裡大喊:“媳婦,媳婦,起牀了!”
“唔……”屋內傳來一聲音迷迷糊糊的迴應,然後就是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
不一會兒,房門被拉開,頂着一頭鳥窩亂髮,睡眼惺忪的小姑娘從屋內走了出來。
陸小芒眯着眼看了看林益陽,又用力揉了揉眼。
“林益陽,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外頭有聲音,是不是你又和我外公鬧彆扭了?”
這一老一少一定犯衝,一見面就掐。
林益陽看了看陸小芒的腳,趕緊伸手把她抱了起來。
“你腳還沒好呢,醒了就該在牀上等着我來抱,自己忍着痛走出來做什麼?小心腳傷惡化,以後永遠都得靠我抱。”
忍痛?我一點也不痛啊?陸小芒迷迷糊糊地想着。
惡化?我早就自己能走還能跑了,惡什麼化?
陸小芒掙了兩下,“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我又不是個殘廢,我長着腳呢。”
“你剛睡醒,腦子還不清醒,一會清醒了腳就會痛了,乖乖的,想去哪兒,我抱你去就是了。要是覺得抱不舒服,背也可以的。”
林益陽把陸小芒緊緊摟住。
陸小芒感覺喘氣都喘不均勻了,就在這種缺氧的狀態下,她突然想起了,她現在確實還是腳傷未愈的傷員。
林益陽沒允許她傷好啊。
“你是想抱我一輩子麼?”陸小芒無奈道。
“你又不重,抱一輩子我也不會累的。”
完了,他這是真想把她當殘廢養着了。
林益陽,你能正常一點麼?
“對了,外公呢?他不是說今天一大早就要讓舅舅把那個姓馮的叔叔送走麼?是不是已經送走了?”
林益陽就把馮堅強吐羅成公口水又被他收拾了一通的事說了。
“幹得好!”
“我還以爲你會覺得我狠毒呢,昨天晚上我真是想弄死他來着。可惜他只是吐了幾泡口水,口水又不是毒藥又不會把人怎樣……”
陸小芒突然全身一震,“口水不是毒藥,不能把人怎麼樣……可如果口水能把人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