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這是說哪裡的話,都是親戚,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哪有什麼老死不相往來,不過是當年的一時氣話,哪能就真的不來往了呢?對吧?”馮堅強嬉皮笑臉道,原本了無生氣的雙眼中也時不時的有微芒閃過。
羅成功也是一臉厭惡地看着馮堅強。
一個早就說清楚了老死不相往來的人突然在十來年後出現,一口一個姑父叫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擺着一副不計前嫌,要化敵爲友的態度,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馮家人的根底他一清二楚,自私貪婪,急功近利又沒有度量。
“你到底來幹什麼的?說清楚。我沒工夫陪你磨洋工。”羅成功警惕無比地盯着馮堅強。
羅清明適時出聲道:“遠道是客,羅成功,你把人堵在門口坐都不請人進屋坐,太不合適了吧?”
“還是隊長明白事理。”馮堅強順杆拍了一記羅清明的馬屁。
羅清明呵呵笑了一下,衝着馮堅強點了點頭,“大兄弟,我還有事,既然你已經到了你姑父家了,我就先走一步。”
馮堅強十分客氣地道:“多謝隊長引路,改天請你喝酒。”
“要得要得,那就等你請喝酒了啊。”羅清明笑呵呵地走遠了。
羅成功拍了拍陸小芒的肩膀,“去上學吧,再不走就要遲到了。記住保持住這幾天的成果,別再被拐去逃學或者不務正業了。”
陸小芒看了馮堅強一眼,喊了聲外公。
“沒事,他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相,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羅成功當着馮堅強的面大聲說道。
馮堅強聽到病入膏肓四個字,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憤怒,不過轉瞬間又消了氣,恢復了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陸小芒用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連續掐了三下,眼淚才慢慢地涌了出來。
正好馮堅強正一搖一擺地走進院,陸小芒的眼像透視射線一樣從他身上一掃而過。
肝臟腫大,肺部漆黑,左邊肺葉上有小片狀的陰影,右邊肺葉上散佈着粟粒樣的陰影。
的確是病入膏肓了,活不了多久的人了。
這樣的人是沒什麼力氣的,家裡有舅舅和外公,再不濟還有兩杆殼子槍,對付這個馮堅強那是綽綽有餘了。
陸小芒就放放心心地上學去了,不過她剛走出院子沒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撲嗵一聲。
她不由自主扭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馮堅強給外公跪下了,聲淚俱下地哭訴開了,他一邊哭一邊還試圖去拉扯外公的袖子,卻被外公無情地甩開了。
“姑父,我錯了,我們一家都錯了,我們已經遭了報應了,店也沒了,我爸和我媽還有我弟都已經死了,現在馮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姑父,我也快要死了,沒幾天好活了,姑父,你就原諒我們吧……”
“當年我爸也是被鬼迷了心竅,纔會坑了你的朋友,他這些年一直在後悔,後悔當時鑽到錢眼裡去了,他臨死之前還交待我,如果有機會,有生之年一定要和你重修舊好。”
“姑父,看在馮家只剩下我一個人,而且我也活不了幾天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們吧,原諒我們吧,那樣我走也算走得安心了,到了地下也有臉見我爸。”
“罪有應得!”
“姑父!求你了,你就代林沁原諒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