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街。
阿笙正在午睡。
她的睡相不太好。
先是趴在牀上,把頭埋在兩隻枕頭中間的空隙裡,一隻腳向裡蹬,一隻腳往外伸着,不一會兒,她又蜷成了一團。
睡着睡着,她又伸直了兩隻手臂,像在伸懶腰那樣,吸上一口氣,身子拱一下。
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她暱喃了一句,粉嫩的耳朵突然動了動,眼皮子掀了掀。
“啊!”阿笙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兩手各捂了一隻眼睛,“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這左眼睛跳完右眼睛跳,右眼睛跳完左眼睛又繼續跳,像搞接力賽一樣跳是什麼意思?”
向波已經親自出面作證走私的事是子虛烏有的,修車廠的修車工也被證實是因爲嫉妒陸有亮修車技術好得老闆看重工資每年都加所以說謊了,羅天富跟人比賽的那臺摩托車也被送到了鑑定中心,確認是從很多報廢車上拆下來的零件兒重新組裝的,當然,這車上面的零件已經達到了報廢年限,哪怕羅天富把它打整得再漂亮,它也不能再繼續上路了,被強行拉去報廢處理了。
天富估計就這兩天就會被無罪釋放了。
林益陽那邊聽說也挺順利的,馬特和秋莎的人馬都被他一個人搞得人仰馬翻的,馬特和老於都死了,應該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那麼,這眼皮幹嘛還跳來跳去的啊?
阿笙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打算騎着摩托出去兜兜風,或許風一吹,腦子就一下子清醒了,想起還有什麼事她沒想到了。
她轉了一圈兒之後就拐道去了豆腐陳衚衕,捲了一堆棉花糖。
去陸有亮家轉了轉,陸有亮被捕後,孩子們就每天端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門口等他回家,經常從早上坐到中午,回屋裡吃個飯,然後又坐到下午。
阿笙去的時候,就看到一羣小朋友排成一排坐着,眼巴巴地望着衚衕口。
每當他們看到有人走進去時,十幾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可是當他們看到那些人都不是陸有亮時,眼裡的亮光又一下子黯淡了。
看到阿笙走近,阿大一下子就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滿含期待地看着她:“姐姐,我哥哥什麼時候能回來?”
“很快就能回來了。”阿笙笑着把棉花糖發到每個人手中,自己也拿了一隻擠扁了的棉花糖吃了起來。
“阿大,咳,你在跟哪個說話?咳咳,是不是亮亮回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院裡傳了出來,夾雜着幾聲咳嗽。
“爺爺,我不是跟您說過了嗎?亮哥跟着老闆去石碣那邊進貨去了,要過幾天才回來。”阿大眼睛盯着阿笙,示意她不要拆穿他的謊話。
“那你亮哥說的過幾天到底是過幾天啊,這都過了快十天了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們都瞞着我這個老頭子?”咳嗽聲加重了,腳步聲響起,不一會兒,院門口就走出來一個面黃肌瘦的小老頭子來。
小老頭子一眼就看到了阿笙,眼裡閃過一抹驚訝:“你是誰啊?怎麼我瞧着你這對眼睛,有些似曾相識啊?”
阿大走上前扶住他,“這是阿笙姐姐,上次也買過棉花糖給我們吃,爺爺應該沒見過她纔對。”
“是麼?可我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或許是人老了,腦子糊塗了……”
“陸爺爺您纔不糊塗,您確實見過她,只不過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她可不叫什麼阿笙姐姐,她叫陸小芒,可不管她叫什麼,有一件事是變不了的,她是我表姐,我是她小表弟。”羅天富的聲音從衚衕口那邊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