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裡煙霧瀰漫,菸草的味道濃厚得薰鼻。
兩米多長的會議桌兩邊坐了十一個人。
左側十來個穿着赤棉軍軍服的人中,以安建忠的級別最高,其他九個中有有三個軍長,五個師長,最低級別的一名軍官是坐在最末位的團長。
桌子右側,只坐了一個人,一個穿着滇南國將軍制服的男人。
和安建忠兇惡的長相截然不同的是,這個身着一身橄欖綠軍裝的中年男人長着一張斯文無比,人畜無害的臉。
他的一隻手放在桌上,指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時不時輕輕敲打幾下,雙目微垂,眼瞪半合,黑長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他似乎根本就沒留意到對面那十個人都盯着他在看。
他悠閒得像是旅行途中的遊客。
突地,他停止了敲打桌面,擡頭看了安建忠一眼,默默地從身上掏出一個精美的長盒。
蓋子打開,一隻孤零零的雪茄躺在紅色絲絨上,在這隻雪茄旁邊,還有個空格。
男人把最後一根雪茄從盒子裡取了出來,自顧自地掏出火柴點燃。
濃烈的煙味兒瞬間飄了出來。
“耳山將軍,你怎麼看?”安建忠面無表情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男人用力吸了兩口煙,滿足地眯了眯眼,唔了一聲,緩緩道:“我不同意。”
安建忠愣了愣,雖然是很短的時間,但是他的臉色明顯有些僵。
“耳山將軍覺得我這進攻計劃不夠周詳?”安建忠皺眉。
“作戰計劃很周詳,堪稱完美。”耳山突然坐正了些,夾在右手食指和中指間的雪茄已經燃了五分之一,微弱的火光在他指間時明時暗,他抖動手指,彈了彈灰。
“既然耳山將軍覺得作戰計劃很好,爲什麼不同意?”安建忠有些不解了。
“作戰計劃是基於那份高棉軍存糧被毀,武器也被破壞的情報下才擬定的,如果這份情報是假的,再完美的作戰計劃都是空談。”耳山淡淡道。
情報是假的?
怎麼可能?
安建忠雖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反駁耳山,可是他的表情卻說出了一切。
“中南五國,包括聯衆國,這十年來,想盡了辦法滲透進高棉軍內部卻沒什麼收穫。
可是一名幾天前才從聯衆國來的普通情報人員,卻不聲不響地辦成了這麼大一件事,帶回這麼一個驚人的情報,安將軍連覈實情報都沒覈實就召開軍事會議,定下了作戰計劃,不得不說,這件事讓我覺得有些兒戲。”耳山溫吞吞道。
說到這裡,耳山又深深的看了安建忠一眼,“我和安將軍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彼此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安將軍不像是能幹出這麼兒戲的事的人。
但是安將軍卻就這麼幹了。
所以我仔細想了想,應該是那個情報人員還給了安將軍什麼實證,能證明他沒說假話,對麼?”
耳山的話剛一說完,安建忠的眼瞳突然收縮了一下,隨即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來。
“耳山將軍果然跟傳說中那樣慧眼如炬,在你面前,誰也耍不了心眼,看來,安某就是想昧點啥也昧不下來了。”安建忠無奈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染着血的圖紙,放到桌子上,用手指指尖慢慢推向耳山那邊。
“只有一張?安將軍不再掏摸掏摸,萬一沒掏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