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2 溫情與危機 ^?日 ?與(1 35)
於穆成剛纔在雅間裡還是呆了好一會兒,卻沒有看到白晨的爺爺,心裡便想他一定是和白晨的這些不怎麼樣的親人在一起。
然後他就錯過了見到老人的機會!
爲了確認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於穆成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雲霆酒店,而是找了一個稍微隱蔽的位置靜靜的坐着,擡頭就能看到從電梯出來的人,而別人卻又不容易看到他。
只是,這一坐就快到了日暮黃昏。
初冬的天本就很早就暗了下來,直到雲中天等人走出電梯的時候,酒店內的華燈早已亮了起來,連街上的路燈都暈紅了夜空。
首先走出來的就是雲中天、李天佑和一個鬢角微白、步履微跛的老人。
老人雖說腿腳不便卻也精神矍鑠,與一衆人有說有笑,白瑞東和劉春蘭還小心的護在老人的身邊。
老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這些人中並沒有白晨,邵楓也不在場。
於穆成緊緊的握了一下雙手留下深深的印記而毫不自知,在一行人快要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他才悄聲拿出一個適才在這裡而裁剪出的一個紙人。紙人隨着於穆成輕輕一吹,便化作了一道影子靜默的跟隨出去,他自己卻看着衆人離開。
而於穆成現在臉上也不再是溫柔的笑容,燈光在他的身上投射出一道晦暗不明的影子,顯得有些陰沉。
大約一個小時後,白晨和邵楓才從樓上下來。兩人並肩走在寬闊的大廳中,在外人的眼中恰好就是一副十分美好的景象。
男人俊美絕倫、冷冽如霜,眼中卻有對身旁少女的幾縷柔情;少女則是淡雅如荷,溫婉靜姝,嘴角始終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兩人之間的相處自然,沒有一絲違和,似乎在他們之間再也插不進其他,渾然與衆人相隔,自成一個世界。
在白晨和邵楓離開沒有多久,被於穆成派出去的紙人悄然返回,他纔將其收走之後遠離了雲霆酒店。
與此同時,停車場的白晨微微打了一個哈欠,邵楓便將一件大衣蓋在白晨的身上,調好了車內的溫度,纔將車子平衡的滑出。
白晨輕輕看了邵楓一眼,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然後閉上了眼睛,似乎有邵楓在的地方,她便能安心的交給邵楓,不用去管外面的風雨有多大。
到了白晨目前所居住的小區大門口,邵楓將車熄滅,卻沒有馬上喚醒白晨。
他知道這段時間來,都是白晨一人在支撐着一切,雖然她沒有開口說,但她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花樣少女,就算她的成績斐然,能力出衆,她也和世人一樣,是個普普通通的人。
累的時候還是會有疲憊!
恬淡的睡着的白晨比之清醒的時候更是安靜寧和,一點也看不出她在無知無覺中已經做出了怎麼樣讓人驚歎的舉動。
邵楓輕輕的將一小摞頭髮攏在白晨的耳後,卻還是驚醒了一向淺眠的白晨。
只見白晨纖長濃密的捲翹睫毛如同蝴蝶展翅般,撲閃了一下,一汪帶着朦朧之色的翦水秋瞳便顯露了出來,看起來是那樣的清澈,邵楓都能清楚的看見其中所映照出來的自己的影子。
“到了?”剛醒的白晨聲音裡透射出一絲軟糯和模糊,很能撥動人的心絃,邵楓忽而溫暖的笑了一下,在白晨的額頭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吻。
“生日快樂!”
白晨輕擡眼眸,眼底滿是笑意,剛醒的茫然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我還以爲你今天不會對我說這句話了。”
“不會!”
白晨微愣,還沒來得及想邵楓口中的“不會”是什麼意思,邵楓便接着說道:“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會說。”
一抹紅霞不合時宜的出現在白晨粉嫩的臉頰上,連耳根子都變得粉粉的,煞是好看。
邵楓不由看得有些失神,目光所落在的地方就是白晨那櫻花般的淡粉色的脣瓣。
白晨心裡一動,第一次涌現出雜合了欣喜、緊張、激動、惶然等等複雜的心情,一直被她展現出來的堅強在此時已經失靈了,面對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原來她也可以做回小女人,她也是可以有所期待的。
兩人的頭越來越近,白晨都能感覺到濃烈的男性氣息將要把她整個包住,她輕輕的閉上了雙眼,男人的鼻息噴在了她的臉上,帶着癢癢的暖意。
啪!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白晨倏然睜開了雙目,同時,溫熱的男性氣息完全將她罩住,脣瓣被溫柔的對待,似乎她在對方的眼裡就是稀世珍寶。
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白晨一眼望進了如古井般深邃的悠遠眸子裡,忽然心就安定了下來,從眼中溢出的溫婉笑容讓邵楓的輕柔的動作狂暴了起來。
就好像是要發泄長時間以來的情緒,邵楓的技術是越來越好了,狂猛的啃咬廝磨一點也沒有讓白晨覺得受到了粗暴的對待。
直到大掌襲上了胸前的柔軟,白晨的身體才輕輕的一顫,眼裡帶着水汽,迷濛了一片,邵楓的一個大力之下,刺激帶來的點點痛感讓白晨不知身在何處。
邵楓的眼底神色逐漸加深,抱着少女的雙手也漸漸的伸延出力度,彷彿恨不得將少女永遠的收攏在懷中。
一吻結束,兩人的氣息都十分不穩,白晨甚至能感覺到邵楓精壯的身軀傳來的緊繃之感,帶着一種無奈和等候。
白晨心裡感動邵楓的停手,她知道對於一個身體健康的成年男人,每一次的中途強硬停下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兩年!”白晨望着逐漸平復氣息的邵楓,輕輕說道:“最多等我兩年。”
邵楓在明白過來白晨的話後,眼中恍然增加了一道光芒,嘴角緩緩勾出一抹清淺的月華來,仿若明輝珠玉。
白晨與邵楓道了晚安後,準備打開車門下車,腳下去碰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東西,隨着她的動作,那東西在車上傳來了摩挲的沙沙聲音。
皺着眉將東西撿了起來,那是一本書,還挺厚的。
可是當白晨看到書頁上的文字時,她的動作禁不住僵了僵,她很想開口問面前的男人是不是就照着上面的指示來與她相處的。
——書面上赫然寫着“愛情寶典”!
白晨定定的看着邵楓,卻見邵楓神色如常的將書接了過去,沒有一點要解釋的意思。
白晨撇了撇嘴,剛纔的感動丟到了瓜哇國去了,語調也變了樣,“這可真是好東西。”
邵楓的情商是不高,可不代表他傻,反而他的細心讓他對任何事都有一種敏銳的直覺,他在白晨開口說話前就已經察覺到了白晨在生氣。
他看了看白晨,再看了看被白晨用異樣眼光看着的手中的書,輕輕嘆了口氣,說:“這不是我的。”
接觸到白晨不太相信的目光,邵楓又說了句:“書是白龍的。”
白晨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了邵楓一眼就開門出去。
邵楓皺了皺眉,雖然心裡覺得沒有必要,但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麼讓白晨走了,有些事、有些話必須攤開了說,否則他的心不安。
“晨!”
白晨的手頓了頓,仍然踏出了豪華溫暖又舒適的轎車。
冷空氣倏然襲上身,一冷一熱之下白晨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隨即帶着暖意的大衣就已經被邵楓披在了她的身上。
這無微不至的關懷讓白晨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就算邵楓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麼相處而去挑了這類型的書看又怎麼樣?那也代表了他對自己的用心。邵楓並沒有任何錯,而她的行爲看起來倒像是小題大做、耍小性子了。
白晨只是覺得兩個人之間的相處不要太刻意纔好,邵楓沒必要按照一些條條框框來關心自己。而且邵楓也說了那本書不是他的,邵楓是不屑於撒謊的,他說不是就一定不是。
白晨第一次覺得一向算的精細的自己大腦突然混亂了起來,一些雜亂的思緒充斥在了其中。
對感情這事,她還是沒有學會,一點轍也沒有。
兩個都不會感情的人竟然奇蹟般的在走在了一起……
“丫頭!”白龍的出現解除了兩人之間的尷尬,矯捷的身軀如同一隻潛伏在夜裡的孤傲的狼,只是現在的狼不是準備攻擊獵物,而是走向了他最親愛的妹妹。
“龍哥,謝謝你陪我爸媽他們回來。”白晨輕輕吐出一口氣,笑容燦爛。
白龍翻了翻白眼,大手揉了揉白晨的腦袋瓜子,話語裡是一如既往的張揚,“說什麼呢!傻丫頭!我是送我親爺爺回家!”
一本書橫在了兩人中間,“愛情寶典”四個字總是來得突兀。
白晨看向伸出書的邵楓,眼角一抽,面前的兩個男人都看不得她和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男人太過接近。
只是白晨這次還沒說話,一邊的白龍卻開口了。
“邵楓,你現在越來越知道爺心裡在想什麼了。知道我來了,就把這玩意兒拿出來。”
白晨瞬間猶如沒霜打的茄子,只是在兩個男人看過來的時候她便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表情,笑了一下,“你們還有正事要說吧?我先走了。”
說着,白晨一溜煙的跑進小區裡,在她的身上還披着邵楓的大衣。
白龍摸了摸頭,“丫頭今天怎麼啦?好像不太對勁。”
邵楓嘴角輕輕勾出一道淺淺的弧度,語氣清冷,“今天她生日,高興!”
白龍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邵楓,於穆成對丫頭好像挺好的,我們還要查他?”
邵楓聽到於穆成的名字就斂去了嘴角的笑容,“查!晨的身邊不能有一絲危險,讓她去做她喜歡的事情。”
白龍眼睛微微一眯,看了看手中的書,不由取笑道:“怎麼樣,有沒有在裡面學到幾招?看我二叔今天的架勢,似乎就看上了於穆成那類型的,你要不好好努力,本來二叔對你的印象就不是很好的,那你以後還不更沒有勝算?”
邵楓的目光在“愛情寶典”上掃視了一番,嘴邊的弧度柔化了臉上的冷硬線條,“看樣子你還一點也沒有學到,蘇小姐最近沒去找你了?”
白龍一聽到蘇小姐,臉上的表情就垮了下來,“你能別說這事嗎?”
邵楓沒再說話,走進了車內,白龍也自覺的坐上了車。
如果是以前,白龍是打死也不願意坐上邵楓的車的,有過一次經歷後還不知道邵楓的車上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但自從邵彥哲背叛後白龍堅定的選擇在邵楓身邊起,白龍就好像脫胎換骨一般,再也沒有和邵楓對着幹。
儘管白龍在聽說內賊是邵彥哲的時候遭受了打擊,邵彥哲畢竟是他以前的信仰,而邵楓和他反而一直不太對盤。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和邵楓的關係和解,而與邵彥哲敵對。
現在邵楓將神龍堂許多重要的事情都交到了白龍的手上,而白龍也非常關注邵彥哲的事情,他想有一天站在邵彥哲的面前問邵彥哲一句——爲什麼!
爲什麼邵彥哲會背叛神龍堂!
在如此的背景下,邵楓和白龍之間就好像多了一種默契,儘管他們還達不到朋友的地步,卻是能將後背交給對方的人。
高高的公寓裡,於穆成端着酒杯,背影如鬆,靜默的看着窗外的霓虹燈光,時不時的輕啜一口杯中的紅色液體,眼睛裡的深邃讓人看不見底。
紙人已經將信息反映了回來,事實證明那個走路微跛的老人就是白晨的爺爺,山宗宗主白崇光!
他一直希望能夠找到白崇光,竟不料是在這種情況下找到的。
那個少女恬淡的笑容在於穆成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沒來由的讓他心情煩躁,這種心情他在十歲那年開始就沒有過了。
難道他的心裡還能存在一絲溫情和善良?真是可笑之極!
門被人從外打開,因爲是熟悉的氣息,於穆成的房間裡沒有一絲變化,否則一旦聞到陌生的氣味,五域屍鬼不用於穆成的命令也會將不速之客瞬間格殺。
張楚妖嬈的走了進來,看上去還是那樣的絕美惑人,在她走動的過程中,似乎有光華從她的身上溢出,撩人心扉。
然而,於穆成卻對這個美人視而不見,背對着張楚的他頭也沒回的問道:“你不是回雲城了?”
即便十分平淡的語氣也讓張楚聽出了一絲不同來。
張楚抿嘴而笑,走到茶几上就拿起了桌上的一份資料,“我聽說門主終於找到了白宗主的下落,特意來看一看。不愧是門主,一直以來毫無進展的事情到了門主手上,沒多久就有了眉目。”
於穆成終於轉過身來,溫文爾雅的臉上不再是笑容,而是一種冷入骨髓的冰寒,讓人見之就覺得那是極地的無日無月的冰川。
張楚心裡一寒,面上的嫵媚笑容沒有絲毫變化,她伸手拍了拍胸口,“說起來,我還是喜歡你那張僞善的笑容面孔,至少能讓人如沐春風。”
於穆成放下酒杯,擡頭來便不見冰川,只見春暖花開,“張楚,你現在的話越來越多了。”
張楚微怔,心中的惱怒卻不能輕易顯現出來,她是知道眼前這個笑得一臉溫和的男人是怎樣的扭曲與變態。
讓她都忍不住起了一絲害怕的情緒。可是他們已經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由不得任何人退出!
“我過來是想看看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張楚自顧自的從酒架上取出一瓶酒,緩緩的倒入酒杯中。
於穆成輕輕笑了一聲,“慕容麟還是不願意離開他那個地方?他的力量似乎要好用一點。”
張楚眉眼一挑,絕美的臉龐看起來無限風情,“我以爲按照你的行事作風會直接將白宗主抓過來,然後逼問他三十六神將符咒書的下落。”
於穆成噙住酒杯輕啜了一口,“如果是以前這確實是最簡單的方法。”
“哦?現在不一樣了?”張楚的眼中劃過一道瞭然的神情,“是因爲玉美人?”
於穆成冷笑,“她有那個實力,不是嗎?何況她的身後還有一個神龍堂,再加上相宗雲中天,你以爲玄門五宗就真的到了任人欺負的地步了?”
一絲嫉恨出現在張楚的眼中,“卜宗和相宗的確有些麻煩,聽說雲中天之所以對玉美人如此好,是因爲當初玉美人救了雲中天的外孫。如果雲中天自顧不暇,就不能插手其中。至於卜宗嘛,只要邵楓一倒,還有什麼好怕的!”
於穆成嘴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連聲音也是溫柔得讓人迷醉,“你說的都對!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不是與他們硬碰硬,而是要換一種方式進行。我們的目標從來都只是三十六神將符咒書,其他一切都可以不用管。”
張楚眉頭一揚,“你是說……”
“白晨即使現在對我沒有好感,但也沒有敵意。她的爸爸白瑞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於穆成將酒杯中的酒全都倒進了胃裡,只在脣上流下一絲鮮紅的泛着水光的液體。
張楚笑了,“第一次看你這麼委婉,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