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慕無雙已經不能說話了,但一暗衛有心想反抗,卻被上來的將領狠狠的扇了下去,暗衛心知今天怕是不能脫困,卻不顧生死,嘴硬道:“焉知你這賊人與慕相去的是同一地方?!反賊豈可與功德之臣相較!?”
這一點簡直是戳中了陵王最重的心思,他雖不在意生死,可是這個時代的人,本身就對死後之事無比在意,他一聽這個,臉‘色’就黑了,一時又氣又憤又怕又嫉,卻不好發作出來,讓手下之人奇怪,便咬牙沉着臉道;“嘴倒硬,帶回去,分開關押。這些人,看着辦……只有慕無雙,別‘弄’死了……”
衆人臉‘色’一沉,慕無雙心知怕是凶多吉少,想要保一保這些暗衛,卻被封住了嘴巴,此時哪裡還能說得出話來。
暗衛們卻一副誓死如歸的表情。
這裡人手太多,不好脫身,待被關押起來,他們哪怕真脫層皮,也會努力的想辦法脫困,再救慕無雙出去。
他們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心道,忍,等。
現在最重要的是沉住氣,他們擔憂的看向只剩一口氣的慕無雙,心中越發的憂怒,卻只能忍着。
石塘帶着將領們費盡心力‘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退了敵,天將晚時,纔算是歇了下來。
這是一場十分慘烈的戰爭,待結束時,戰場上死傷無數,屍橫遍野,到處都是屍體。
石塘眼中帶着一抹慘烈,難受的眼眶泛紅,此時也顧不上傷了,只是道:“速去清點戰死傷的人數,打掃戰場……”
“是……”已經有小將應了一聲出去。
待其它將領回來,石塘急道:“慕相呢,慕相如何?!”
那些將領眼眶俱都泛紅,道:“沒有下落,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到底是死是活?!”石塘道:“若是慕相不在,可如何是好。原來這是聲東擊西之計,他們不是爲偷襲營地,而是爲了慕相。如今也不知是被俘,還是,還是……”
石塘眼中帶着悲憤,道:“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出慕相下落。”
“石將軍,如今之計,是先要將此事上報朝廷,陵王與異族來勢洶洶,定要讓朝廷多加防範,如今統帥不在,只怕我軍人數再多,也是人心煥散……”一將領紅着眼睛道。
“陵王?!”石塘咬牙切齒,道:“我馬上寫信上報朝廷,慕相即使不在,我等誓死也要守住這剩下的城池,萬不能再叫陵王再進一步……”
“是……”衆人聽令便都下去了。
可是他們千防萬防,防住了陵王,卻沒防住他們因陵王之故而忽視在後的拔禿。
話說拔禿自看到畫像後,一直心癢難耐,忍不住恨聲嘀咕道:“莫非陵王不想再進了不成,卡在這裡與邊關軍較勁又有何用?!本汗志在取得京城,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心腹大臣低聲道:“大汗,不如趁着陵王在這裡較勁,咱們尋得時機,立即往京中進發,無論如何,誓死要取得京城,待殺了狗皇帝,這天下,還不是我們異族的囊中之物?!如今連那慕無雙都被抓住了,大汗又有何懼?!”
這話正合拔禿心中之意,一時間更是心癢難耐,忍不住自然心動不已。
“陵王一計既成,剩下的自然是依我們之計……”拔禿道:“待本汗與陵王商議時日後,咱們再依計行事。”
君臣二人商議定了,一時間更是喜形於‘色’,臉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慕無雙失蹤後,邊關軍人心惶惶,自此,只守不出,民心大‘亂’。
而消息傳到京城,歸帝就氣急攻心,差點暈倒在大殿之上,他眼中冒着火,捂着‘胸’口,怒道:“怎麼會沒有慕相的下落?!人呢,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底下來傳信之人跪在地上,道:“……回稟陛下,慕相至今尚無消息,不是被俘,就是已經……”
“胡說八道!”歸帝臉‘色’大變。
朝上諸臣臉‘色’也變了,一時轉頭接耳,議論紛紛,臉上都有焦急之‘色’。
“慕相出師不利,連慕相都束手無策,我等……我等……”一大臣急道:“……陛下,陵王反賊與那拔禿來勢洶洶,只怕早有準備,這朝中上下,還有誰人可去退敵?!陵王詭計多端,連慕相都一時不防,現在,這……”
朝中上下人等已是急了,已有剩餘將領出列跪下道:“臣願去退敵!”
“臣亦願往……”
……
一時間聲音不絕於耳。
直到戶部的傅宇恆出列,道:“在此國家存亡之際,臣,願爲前鋒,願爲陛下和朝廷分憂。”
直到此時,纔有人想起他,一時喜道:“對了,還有傅侯,傅侯當年與慕相在邊關共同退過敵,想來這朝中除了慕相,最大有可能的便是傅侯,陛下,懇請陛下,讓傅侯領衆將共去退敵。”
歸帝看着傅宇恆沒有說話,見底下臣子都將所有推到傅宇恆身上,他哪裡能讓傅宇恆擔起這所有的爛攤子?!
這對他不公平。他立了功,這功勞是不能領的,太扎眼,他若與慕相一樣失利,只怕這朝中上下人等能吃了他,往他身上潑點髒水,傅侯哪還會有活路?!
成功沒有任何好處,失敗這朝中上下,百官城民會因爲驚恐能生吃了他去?!可是這些即使傅宇恆想到了,他也毅然的站了出來。
蕭沛心中溫暖了一些,卻駁回道:“附馬是戶部掌事,如何能越俎代皰,去掌管兵部之事?!”
“陛下?!”傅宇恆還想再說,歸帝卻擡起了手示意他停口。
其它朝中官員也都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沉默。
有陵王在,沒有一個智勇雙全之人,只怕不能挽救局勢。這頹局,註定了敗局。
“朕已決定御駕親征!”蕭沛擲地有聲道。
衆臣一驚,隨即立即跪了下來道:“陛下還請三思,萬萬不可啊……”
“唯今連慕相都敗北,不知下落……邊關與朝中上下臣民盡皆心慌,除卻朕御駕親征,還有何法能迅速的穩定軍心,一舉獲勝?!”蕭沛道。
衆臣語塞,卻不知道該怎麼勸。
傅宇恆急了,道:“陛下,臣可去退敵,陛下萬金之體,如何能去涉險?!陵王來勢洶洶,也不知有多少‘陰’謀詭計,連慕相都中了招,只怕他巴不得陛下前去涉險,陛下萬萬不可,請收回成命!”
“朕心意已決,朕要奪回邊關六城,並找回慕相,這朝中不能沒有他……”蕭沛臉‘色’肅冷,道:“衆臣聽令,朕不在京中時,爾等皆要盡忠職守,守住京城安危,不得有任何閃失!”
“是,陛下!”衆臣有些無奈,卻都跪了下來應了,頓了一下,一大臣道:“陛下膝下尚無子嗣,倘若陛下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得了?!”
“京中尚有上皇坐陣。爾等不必擔憂,況且……”歸帝道:“朕定會平安歸來。”
“陛下……”還有大臣想要再勸。
歸帝道:“如今你們還有更好的法子嗎?!”
“這……”衆臣臉‘色’灰敗,慕相如今都敗北,只怕異族更會勢如破竹,長驅直入,除了御駕親征,好似真的是沒有別的法子了。
可是,他們又不敢讓歸帝涉險,一時間心中慌慌的。
“退朝……”歸帝便先回了御書房。歸帝一走,衆位大臣站在御殿前,一步也不敢走,只是議論紛紛起來,一時也沒了更好的法子。
傅宇恆臉繃的很緊,退到殿外,小豆子已經在等了,看到他,便忙道:“傅大人,皇上請傅大人去御書房說話……”
傅宇恆正‘欲’去,聞言,忙跟上小豆子的步伐,大踏步的往御書房去了。
一進去也顧不得失禮,忙道:“皇上,倘若皇上涉險,妹妹她……”
“朕知道,所以朕才叫宇恆過來……”蕭沛道:“朕不在京中,京中安危‘交’給你了,朕之所以不讓你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皇上,不若讓臣陪皇上一同前去,陛下一人去,臣哪裡肯放心?!”傅宇恆急道。
“不礙,京中更讓朕不放心……”蕭沛目光灼灼道:“朕要你留在京中護住傾顏,不得有任何閃失,守衛京畿重地。朕如今最信任的人是你,除了你,在這危急關頭,朕不相信任何人。”
“陛下,還有上皇……”傅宇恆道。
蕭沛搖搖頭,道:“朕不是不信上皇,朕是怕上皇若掌握了京城,定容不下你與傾顏,朕無事還好,若是朕但凡有一點不好,只怕上皇都饒不了你們兄妹倆……所以,朕要你守在京城,護好傾顏,無論聽到什麼消息,都要好好保護她,明白了嗎?!”
“皇上,你別說這不吉利的話……”傅宇恆急道。
“此去定驚險重重,萬一有失,京中定會大變,朕要你穩定局勢,不可讓朝局動‘蕩’,你放心,朕一定會平安回來,有傾顏在,朕答應過她,一定會與她平安到老,怎可失言?!”蕭沛道:“宇恆,你可怕更洶涌的流言蜚語,敢不敢擔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