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的眼中帶着瘋狂和執迷,道:“至少他們家人尚在,而本王的家人,早已經一人不剩……”
幕僚聽的心尖一凜,心肝直抖,總有一種不大詳的預感。
“本王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要麼,他們隨本王成王,要麼,隨本王下地獄,別無二路……”陵王道:“若是不幸棄島,至少還有一線生機……一切都有重來慢慢佈置的機會,無論是三十年,五十年,本王都能等得,可本王容不得背叛……”
“是……”幕僚道:“屬下誓死效忠王爺。”
陵王的眼中帶着陰鷙,他知道,若生,都生,若死,都是死路一條,再無第三條路可選。
他與朝廷之間的關係,早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
這是政治性的較量,遠超個人的利益得失,遠遠也沒那麼簡單。
海島之上再一次的進攻,而這一次猛攻,卻遠遠沒有第一次那麼好攻了,他們遭到朝廷戰船的強烈反擊,各有損傷,都成五五之數,戰船也損傷了好幾艘,好不容易送了兩艘船出去,但是一出去就被朝廷的船隻跟上了,情況很不容樂觀……
“王爺,要追嗎?!萬一他們被朝廷的船給擊沉了怎麼辦?!”屬下焦急萬分。
陵王壓抑的道:“不必追了,聽天由命,守好島上大本營,如今戰船有限,不能再有損傷,沒有補充,再消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衆人臉色灰敗,十分難看。
“大家準備好退路,萬一不成,只能撤退,棄島而走,否則被圍困完,連退離這裡之力都沒有,就只能任朝廷宰割……”有些話只有幕僚來說,道:“看看朝廷對京城大臣的狠勁,全無活路,若是我們島上被圍後,只怕也只全無活路……”
屬下們一聽果然咬牙切齒,道:“若真是如此,大不了拼一死戰……”
“拼一死戰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幕僚道:“再等等消息,若是再等不回來,我們就要想辦法了,不能坐以待斃,只希望有補充,一切順利,咱們也能與朝廷耗一耗……”
“若不能,大家也要做好心理準備死戰後突圍,這是一場硬戰……”幕僚道。
衆人面面相覷,點了點頭,“但憑王爺吩咐。”
海島上愁雲慘淡,個個臉上的表情都極爲灰敗。因爲他們已經預見到了慘淡的未來,無論是哪一種,都極不好……
如果這就是代價,這其中的滋味,就是代價的一種。
前程渺茫,不知前路何方。他們嚐了個夠,到如今也不知是不是走錯了路,可他們沒有回頭的機會。
“海島上又發起了激戰,現在他們已經閉島不出了,只是送了兩艘船出去,臣已經派了船跟着了,想來定是去找那第一艘船的……”海將道。
上皇和慕無雙聽了點了點頭,上皇道:“不必客氣,只管擊沉了……”
“是……”海將應了一聲。慕無雙竟也沒反對。上皇還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最近他說話總被駁斥,上皇突然見他認可,還有些不習慣。
就在上皇走神尋思的時候,慕無雙說話了,道:“那出去的戰船有消息了不曾?!”
“他們去了雲南,在一港口登了陸,其它的還在查,好像在買糧……”海將道:“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糧定是在雲南買的,連武器應也是……”
“順着查,定能查出更多的細節……”慕無雙道:“也許這其中有一條很大的利益鏈……”
上皇道:“這其中還少不了暗衛的排查……”
“已經派人去了,只管等他們的確切消息便可,他們要送消息回去,怕是需要些時間……”慕無雙道。
上皇也認可,待海將退下後,上皇才急道:“那金柱,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慕無雙道:“上皇急什麼,若是能取,也就快了,若是不能取,還是不能取……”
上皇簡直是氣的沒脾氣了。
“上皇真的不能急,慢慢來吧,待臣下去再細看看,再想想其中關竅再說……”慕無雙打了個哈欠,道:“只是下去之前,還需要睡一覺。臣先告退了……”
上皇氣的簡直不行了,卻也只能對着他的背影乾瞪眼。
“上皇……”大太監笑着道:“這也不能怪慕相,慕相已經下去過好幾次了,都沒看到反光,所以奴才猜慕相應該懷疑到這反光可能是有一定條件和時間下才能形成的,急也是不成的……”
“還有這種事?!”上皇擰眉道:“有這樣的機關術嗎?!”
“這其中應有咱們不懂的關竅,慕相也在費心找呢,有句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功。”大太監道:“再給慕相一些時間吧,不管怎麼樣,有慕相想來想去的,總比這樣硬來着省時間些,上皇急,只怕慕相也急,只是急在心裡不肯說罷了……”
“朝廷現在處處要用錢,慕相哪能不急的,聽說國庫又空了,江南那邊供應緊張,邊關又要持續投入金錢糧草,皇上一急,慕相豈有不急的道理?”大太監笑着道:“只是慕相再急,也不能表現出來讓上皇也焦慮啊……”
上皇嘆道:“江南也不知如何了,上次去,只看到一些表皮情況,沒想到這麼嚴重,沛兒有魄力,快刀斬亂麻才解決了後患,否則現在的江南,怕是早亂了,只剩一堆亂攤子吧……”
“上皇若擔心,待這兒的事了了,奴才與上皇去瞧瞧罷了,只是聽過往的商客們說,江南現在好着呢,上皇別擔心,再缺錢,想來現在災民們吃喝不愁,一時也不至於餓死了……”大太監道。
“還有邊關……”上皇道:“朕也急,可是朕沒有辦法,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慕無雙身上,所以朕心裡才慌。”
大太監少不得又寬慰幾句。
正說着,有黑衣人到了,給上皇送了信來,上皇打開看了,沉默了一會,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大太監一時摸不着頭腦。
“信上說,沛兒已與皇后完成周公之禮……”上皇道。
大太監喜道:“上皇,這可是可喜可賀的事啊……”
“但願是可喜可賀的事……”上皇臉迅速的冷了下來,道:“沛兒從宮中拔出來的人不光有陵王的人,還有朕的人,如今貞太后已薨,這宮中也無人再盯着她了,朕怎麼能放心?!沛兒爲了護着她,如今是連後宮也不讓朕插手半分……以後的後宮,只她一人說了算。她也算是風光無限,前無古人,後無妃嬪可做到此……”
大太監聽的默然。
“若再生一皇子,母以子貴,以後權傾朝野都有可能……”上皇道:“她的孩兒終究是有着前朝和傅元臺的血脈……”
“不管是什麼血脈,既是要借腹生子,自然會有旁人一半的血脈,老奴覺得有什麼血脈不重要,重要的是爲王還是爲賊,皇上生下的皇子,自是爲王,有前朝之血,有傅元臺之心,又有何不可?!上皇,您說老奴說的可是這個道理?!”
“你這老東西啊,還挺會說話,別以爲朕聽不出來你向着她呢……”上皇無奈的道:“罷了,兒大不由父,沛兒如今恨不得寵她到骨子裡,朕又能耐他何,總不能做太絕了……”
大太監便笑。看着上皇再不言語,只是燒了信紙。可見也已經是認命了的,上皇也並沒有對黑衣人吩咐什麼。
只是多年的習性讓他還是習慣於掌控京中情景,不然他實在都不放心。
上皇爲帝一天,都改變不了這種掌控一切的本能,若是真改了,才叫真正的出了毛病。
天漸漸冷了下來。
慕無雙天天往地下鑽,鑽了小半個月之後,才漸漸的找出些規律和奧妙來。
他拿着一疊紙來找上皇,道:“若是臣沒有猜錯,這反光之處,所連結起來的圖形就是這柱體內部的結構,臣已經找到這破解之法了……”
慕無雙的眼中有些喜悅。
上皇接過來,看着圖上的一些圖紙,更是一頭霧水,他不懂這些機關術,只覺得十分奧秘。
“找到了?!”上皇很高興,雖看不懂,可也掩藏不了心中的喜悅,“這些反光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會在特定的時間裡纔有光線……”
“奧妙在這裡,這個點……”他在圖上一點,道:“這裡上方有一個通風口,有光的時候,就會照進來,然後折射,形成圖形,這些圖形又與這九個八十一卦圖相輔相成,就是奧秘,若是不懂的人,根本解不開這圖形,這個真是巧奪天工,能做成這種機關術的人,絕非常人,這事,還得要感謝吳總管,若不是他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只怕臣也一時找不到,更是一頭霧水,若是貿然破解,只怕會出事……”
“這個柱體年代已久,到處都沾了厚灰,若不是細心之人,誰會注意到這其中的反光?”慕無雙道:“於此事上,吳總管功不可沒,一語言醒夢中人……如此,臣才能順利找到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