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霧,你的志向也太低了吧?!”碧雲輕笑道:“只與一個宮女比高低,比她地位高,不還是宮女……”
棉霧若有所思,笑道:“莫非你要與她的主子比高低?!”
“有何不可……”碧雲道:“都說皇后傾國傾城,一看也不過如此,還這麼小呢,也許越長越歪,越長越難看也說不定……”
棉霧道:“你的心可真大,我可沒那麼大野心。”
“沒出息。”碧雲道:“咱們是上皇派來的人,總歸是不同的……”
棉霧一笑置之,並不欲多說。
再是上皇的人,只怕也是眼中釘,肉中刺,皇后如何能留她們太久,在這宮中,若是能留一條命出去,就算不錯了。
碧雲看向這座宮殿,眼中卻是燃燒着的野心。
一步,只一步,她離她的榮耀和一切,只差一步。
一步,便可登天。
這也是上皇的意思,只要她們成功,上皇便會爲她們做主,做這宮裡真正的主子……
碧雲內心澎湃起來,眼中寫滿了太多太多的情緒和內心的野心。
這些事,傅傾顏並未向蕭沛說,就怕他一時氣憤,偏要去與上皇算帳,這個時候這父子倆若是較上勁,爲難的還是她。
乾脆就沒說。
蕭沛竟也沒有多注意,直到他來了以後,碧雲頻頻的往殿內進出,不是送茶,就是遞帕子,十分殷勤,一面還道:“奴婢碧雲,給皇上奉茶……”
這下連蕭沛都不得不注意了,他微微擰了下眉頭,淡淡的道:“你先出去罷……”
碧雲微有些不甘心,可見皇帝盯着自己,她心中一驚,忙出去了。
蕭沛道:“她們是新來的?!”
“嗯,見她們還算機靈,就放在身邊了……”傅傾顏道。
“就怕機靈過頭了,連規矩也不懂……”蕭沛道:“這些不是筱竹姑姑和杏雨她們的事嗎,怎麼她竟搶去了?!”
“這宮女伶俐,手腳很快,只怕她們還未反應過來呢,況且夏竹她們也忙,要幫着我整理帳本,這些事,也不會讓陌生人沾手的,這殿中就缺了些人,只怕她進來,杏雨一時沒察覺到……”傅傾顏道。
“該好好教教規矩……”蕭沛道。
傅傾顏點頭,蕭沛便也不再多提。
果然一會兒,杏雨便悄悄的進來左右看了看,也沒回二人的話,又悄悄的出去了,一出去就甩了帕子,冷笑一聲道:“這殿中就是有人想攀高枝,卻也不找鏡子照照自己可有那侍候主子的命……”
碧雲竟也不生氣,只是笑。
“不要臉的東西,”杏雨壓低聲音也沒大肆囂張,只是冷嘲道:“果然那句老話對,人至賤,則無敵。”
小豆子聽的一頭霧水,道:“杏雨,你在說誰呢?!”
“沒誰,就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騷蹄子……”杏雨恨恨的磨着牙道,“一不小心就要被人給鑽了空子……”
碧雲聽了只當是沒聽見,只是笑容有些淡了,眼神中似有嫉恨。
小豆子聽着也反應了過來,待看到一張陌生面孔,便低聲道:“何時娘娘宮中進了新人,連我都不知道……”
杏雨便不說話,心中有一肚子的話,只是不好說,加上傅傾顏吩咐了,她也不能說。
小豆子打量了碧雲一眼,道:“長的倒是周正,挺會來事的……”
“可會來事了,連我的活也給搶了……”杏雨道:“平常娘娘這兒事也少,咱們娘娘節省,平常也沒多少事情,如今我與夏竹還有荷香冬青都是輪班着服侍,加上有筱竹姑姑在,盡也夠了,況且外面還有不少小太監和宮女,只是她們一來,我就顯得多餘了……”
杏雨話不能明說,只能暗示。可惜小豆子一時沒想明白,杏雨話又說的隱諱,他還取笑道:“可是嫉妒事兒被頂了,頂了也好,你也能出宮嫁人去……”
杏雨氣的不輕,拍了小豆子一回,也不理會他了。
小豆子越想越覺得古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碧雲一回,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見她總盯着殿內的方向,越是古怪。
筱竹沏了茶過來,碧雲卻不容分說的搶了過去道:“姑姑,讓我來吧……”
筱竹一口氣還沒喘過來,茶就被奪走了。
筱竹見她大模大樣的進去了,一時也是嘆道:“真是老了,竟連一個小丫頭也抵不過。”
說罷已是皺眉。
小豆子道:“真是奇了,竟連姑姑的活也給搶了……”
筱竹有苦說不出,只道:“這碧雲可真是個神人,跟她一起來的,加上她共有四個,只一天功夫,其它三人皆被她給擠到外面做活去了,我和杏雨加起來也抵不上她,杏雨是個火爆脾氣,她說的再難聽,她也是隻當沒聽到……”
“還有這種奇人,看來是想討好主子想的發瘋了……”小豆子道。
“可不是,都過頭了……”筱竹不免也心有不甘,卻不敢與小豆子說,待小豆子出去了,她才悄拉了杏雨道:“這碧雲不能留,心太大……”
“姑姑不是說沒事的嗎?!”杏雨道。
“好好好,我錯了,我沒想到她這麼會來事,這纔不到兩天功夫,看看她……”筱竹道:“得想個辦法,將她弄走……”
“只怕沒那麼容易……”杏雨道:“看看她,油鹽不進,做事卻精細,一點錯不犯,要拿她的錯兒,不容易,我看她遲早要放大招兒……”
筱竹也憂心忡忡,道:“遲早要出事……”
“也不知娘娘怎麼想的,與皇上說一聲,皇上發句話的事兒,她也許就被趕出宮去了……”杏雨道,“這樣下去,可怎麼辦?!”
主子不急太監急,真是說的一點也沒錯。
如此過了三五日功夫,連夏竹冬青和荷香也受不了了。
夏竹是最沉穩的人,也是被碧雲給氣了個夠嗆,道:“……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平常皇上換下來的衣裳,都是我或小豆子收了去讓人洗的,她倒好,一早上就來搶了皇上的衣裳走了,她與那個叫棉霧的,怕是想要搶了我們的活計……”
夏竹氣的不輕,道:“活不活計倒不打緊,如今宮裡缺人手,的確忙了些,原本想着她們雖心懷不軌,可到底能省些功夫和力氣,也多個幫手,頂多多看着些就罷了,沒想到……越來越過份……”
荷香道:“我看她是明目張膽,你猜我早上看了什麼,她抱着皇上的衣服,抱的死緊的,恨不得都扒上去聞一聞了,這個噁心的小賤人……”
荷香是最不喜罵人的,如今也是被逼出了事來。
冬青道:“還有那個棉霧,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看她纔是個高手,不聲不響的纔不過五天功夫,就與殿外的小太監小宮女們打成一片了,個個都叫她一聲姐姐……”
冬青憂心忡忡的道:“此人怕是更不簡單。”
“這下你們知道她們的厲害了吧,我當初說,你們還不信……”杏雨道。
“現在該想想辦法纔是……”夏竹道:“總不能由着她們,再這樣下去,她們得要爬到主子頭上去。”
筱竹道:“飄雪和洛梅呢?!”
“她們還算安份,不進內殿搶事,也默默無聞,但是心裡有沒有其它想頭,誰也不知道,可是哪怕她們真的沒有別的想頭,可也改變不了她們是上皇的人的事實……”夏竹道:“不能留。”
“怕就怕……”冬青道:“將她們趕走了,以後上皇還要送別的人來,便是止不住的禍患,她們四個,我們尚還能防得住,再來八個呢,更多呢……”
“冬青,你的意思是?!”杏雨道。
“不如見機行事吧……”冬青道:“我們雖忙,但是費些心盯着些也罷了,上皇那裡纔是根源……”
衆人沉吟一聲,杏雨道:“就怕那個碧雲先忍不住了……”
“娘娘是怎麼想的,娘娘自進宮,很多事都不說了……”杏雨急道:“不知她是怎麼打算的。”
筱竹道:“她也沒對我說,我也不知道。依我看,娘娘是想等這四個人出手,她再出對策。以不變應萬變……”
衆人有些沉默,頭痛不已。
杏雨道:“我不管了,以後帳本上的事兒,你們多操勞些,我多盯着內殿,我還不信了,不就拼個眼疾手快嗎,我偏不讓她進內殿,這個小賤人,難不成還自恃比咱們娘娘美貌了?皇上能看上她?!也不照照她那副騷狐狸臭樣……”
說罷擼着袖子走了。
四人哭笑不得,也沒討論出什麼來,自此杏雨算是與碧雲給較上勁了。
只是不到十天功夫就出了事。
蕭沛一直對傅傾顏給他繡的內衣愛若至寶,平常都是貼身穿的,可是這一天晚上換衣服時,卻發現衣服袖子破了一個大洞。
他臉色一沉,心下已是大怒,道:“小豆子?!”
小豆子吃了一驚,待進了內殿,才發現這個,頓時急了,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衣服誰動過?!”蕭沛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