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在五環路的林肯車上。
陳寧臉色陰沉的快滴下水來。
“咚~”
狠狠地錘了把前排座椅，他纔不甘地對興盛說道：
“那小子投到些賠錢項目上的錢太多了。”
興盛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
“相比於他掙到的錢，九牛一毛而已。”
“呵~”
陳寧不屑地回道:“九牛一毛？你信不信等他投到一定規模，就算是九牛一毛，那些錢也算是綁在了這個行業、這個小子身上，別人不能動，也別想動！”
興盛攤攤手，示意自己知道，但是毫無辦法。
“對了，他到底賺了多少錢？”
“拋開美利堅的、除掉灣灣那邊未結算的，僅那140多億絕大多數都是他的。”
“.......”
陳寧不甘地說道：“那麼多錢，如果投到其他行業，想蓋房子蓋房子、想挖礦就挖礦，就算是打銀行的主意，只要帶着咱哥兒幾個，哪個馬蜂窩咱們不敢捅？”
“嘿~，你這憨兒.......”
本想諷刺幾句的興盛，突然閉上了嘴，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陳寧一看，立刻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沒好氣地說道：
“別演了，說說吧。”
“考慮到高科技投資長週期、延續性問題，趙宋每投一個項目，他的錢就相當於少一大部分，所以，不能再讓他投下去了。”
興盛邊斟酌邊說道，“要是等到11月，以現在的效率，天知道他再投多少項目，所以.......”
“所以傻子都知道，不能再等了，不能再讓他投下去了！”
陳寧談着手，不屑道：“可這麼大聲勢，誰能阻擋他？”
“除非.......”
興盛向上面一指，笑道，“除非這場市場大戰有人叫停！畢竟再繼續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陳寧眼前一亮：
“怎麼說？”
“憑趙宋的現金支持，神舟肯定越打下去規模就越大，規模越大成本就越低，成本越低這場戰爭在短期內就結束不了，這方面，我相信灣極電那位老先生一定明白。”
“然後呢？”
陳寧急迫地問道。
“那邊集中全部資源，一鼓作氣，雷霆一擊。
咱們這邊，再分頭使使勁，讓上面提前叫停，這樣不光爲防止兩敗俱傷，也好讓趙宋死心。“
陳寧瞭然：“也就是說，等於提前告訴那小子，上面不會有政策支持，好讓他死心，儘快結束這場不理智的市場大戰？”
興盛沒有回答，笑看着二哈陳寧，那笑容越來越燦爛：
“呵~，這話我可沒說，以後我那學生問起來，我是不會承認的。”
“你大爺的興盛，你丫就一大陰比！”
“謝謝誇獎~”
“最後一個問題，灣灣那邊的老頭，怎麼就會按你所說的那樣做？“
“不管他做不做，只要等他做的時候，我們再使勁不就完了？”
“哦，也是。”
這個憨貨兒。
興盛在心裡撇撇嘴，這麼簡單的問題，那邊經驗豐富的老商人有怎會想不到？
............
張建謀當然想得到，不光如此，甚至趙宋所有的想法他都能想得到！
可他雖然是灣灣IT教父，但並不是所有IT企業的親爹，從就是年代起家的灣灣IT界，幾乎所有企業全部是創始人公司，老狐狸遍地，各個滑不留手，怎麼把它們擰成一股繩，是張建謀需要仔細斟酌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的灣灣，還有個和灣極電不相上下的聯電！
10月11日晚，灣灣新竹。
豪華辦公室裡中，張建謀拿到了灣極電三次降價之後的財務預算報表。
“董事長，我們還有很大的潛力。“
亞洲最優秀的CFO張曉偉說道，“如果不折算灣極電激進的設備折舊政策，我們依舊是世界上最盈利的FAB廠！”
張建謀向最優秀的下屬點點頭，問道：
“那些終端廠商的情況怎麼樣？”
張曉偉立刻接道：
“華石史學斌接道我電話時，說要考慮考慮，結果轉身就前往大陸。看他的態度，完全是不想參與。
至於技嘉、微星那些一二線廠商，在速度上根本拼不過早有準備的神舟，3省7廠17條生產線，神舟連反應時間都沒有給他們就接手過來。
現在，神舟正以每週推出一款主機板、每半個月推出一臺整機產品的速度在擴張，力圖覆蓋全部中低端產品線。
董事長，不能再這樣拉鋸下去了，否則這次行業大洗牌，會在大陸洗出一個巨無霸企業。”
張建謀沉吟，片刻後問：
“張總監，你對三通一達有了解嗎？”
見財務總監點頭，張建謀連忙問道：
“如果算上三通一達，再加上趙宋這些日子的投資路線，你算算他在大陸的投資一共涉及到多少個省市了？”
“........”
一張地圖在張曉偉的腦海裡迅速成型，在那上面，越來越多的光點讓他突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大陸在以經濟建設爲中心........”
張建謀手指輕敲辦公桌，一邊斟酌着，“現在來說，如果趙宋對上層有什麼述求，這些地方政府基本都算是他的後盾，或者說.......勢！”
“董事長.......”
張建謀擺擺手，心有成竹道：“我們需要一個契機才能把所有人聯合在一起，這個契機需要趙宋來給。
只要他讓所有人都感到真正的威脅，就是我們給他最重一擊的時候。
張總監，神舟是他進攻的武器，同時也是他最大的弱點，神舟越大，未來的發展趨勢越好，涉及到的就業越多，大陸政府就不會任由他胡鬧下去。
尤其是在我們把價格一降到底，擺出兩敗俱傷的態度的時候！
張總監.......”
說到這裡，張建謀擡頭交代道：
“把財務報表做漂亮點，讓業務部門做好準備，到時候，我們不止能迎來大量訂單，我還要全世界知道：在產業寒冬中，東方還有家業績亮眼的FAB廠！”
這就是灣灣產業教父、灣極電的定海神針。
張曉偉在精神振奮的同時，他還是問出了最後的疑問：
“董事長，阻止趙宋胡鬧的，出了大陸政府的叫停，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順應他的述求嗎？呵~”
張建謀輕笑一聲，擺擺手之後，便不再言語。
財務總監心中大定，點頭致意後，便轉身離去。
這是在產業裡浸淫三十年的老前輩，狐狸中的老狐狸，油子裡的老油子，又怎會被對面那個毛頭小子所難倒！
.........
不過，灣極電的財務總監似乎不知道，那位毛頭小子似乎還有一個綽號，那就是中海老王八......
10月12日，金陵。
又是一筆長期投資協議，又是一場由地方政府主持的大型記者會：
金陵大學、金大光電股份有限公司、中關村控股集團聯合宣佈：三方達成戰略合作協議，對高純電子氣體（砷烷、磷烷）研發與產業化、ALD/CVD前驅體研發與產業化、以及MO源全系列產品產業化等項目，進行聯合攻關。
首批資金：1350萬。
對於廣大種花吃瓜羣衆來說，這段時間有兩大閒事豐富了他們的業餘生活，一個，是美利堅在西邊的內陸國家狂轟爛炸，聽說撞大樓的人就在那裡；另一個也是狂轟濫炸，不過是小首富拿着錢往他們聽不懂的技術領域可勁兒炸。
..........
“花多少錢了？“
再次坐上了飛機，趙宋問向魏芳。
“你說的是哪方面？”
“投資。”
“不到三億。”
“真便宜啊~”
迎着魏芳好看的白眼，趙宋感嘆道。
“今天幾號了？”
“12號。”
“就剩半個月了.......”趙宋低頭想了想，隨後問，“神舟做好準備了嗎？”
“所有談判已經全部結束，該籤的協議已經簽好，就等你了。”
“這次目的地的意向如何？”
“鄂省政府掃榻以待！”
“哦？那挺好，對了，鄂省的江城規劃的那地方叫什麼來着？”
“光谷，江城光谷。”
“好名字啊。”
趙宋目光悠遠，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好半天才嘆道：
“你說，我會弄出一個什麼怪物？”
“我不知道。”魏芳搖搖頭，隱蔽的看了眼趙宋，視線裡的讚歎與崇拜被她掩飾的很好，“我只知道，神舟越大，你的麻煩也就越大。”
規模一大，到時候別說賠本銷售，就連降價，也會迎來企業內外的反對聲。
“那又如何？”
趙宋轉過頭，毫不在意的說，“至少在把神舟交給國家之前，我彌補了它最大短板，我把創新注入到這家企業的基因，我還把行業的教父拉下了馬，未來種花家最大的PC企業，將不再是幻想，而是神舟！”
魏芳的眼神漸漸變得異樣起來，她難以想象趙宋竟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老闆，神舟也許會被人摘桃子，也許會成某些人上升的階梯，但是有一點始終不會變的。”
“啥？”
“你死之前，神舟姓趙。”
“你盼我死？”
趙宋恐懼的看着魏芳，結果迎來一對漂亮的白眼。
忍住出手掐人的衝動，魏芳深呼吸平復心情，接着問出了最後的疑問：
“老闆，您覺得投了這三個億，以及龐大的後續投資，是佔便宜了嗎？”
“是啊，到現在都有種不好意思的感覺。”
“這個行業，真是座金礦？”
這個問題，不光是魏芳，而是所有人的都想問。
“是！”
趙宋點頭，“就算以前不是，有了江上舟老師的人才庫，它就變成了最大的金礦。
魏芳，他們就要回來了，請你們睜大眼睛看着，看看那些人在我建立的產業基礎上，到底能幹出多大的事業來！”
“.......”
“現在，爲了歡迎這些人才的到來，讓我們準備好最盛大的歡迎儀式吧。！”
..........
盛大的歡迎儀式，就是爲那些即將貴國的人才準備好揮灑才華的場合，以及一個巨大的產品市場。
2001年10月13日，9:00.
因第四次股權重組等重大事項原因，神舟科技股份宣佈停牌。
在廣大股民懵逼中，因此發生關聯停牌的，還有兩家老牌IT企業，它們是：
京東方，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