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老弟，上午有空沒？”許有才在電話裡開門見山地問。
“有。”李正一剛刷完牙，拿着毛巾在擦臉。
許有才樂呵呵地說：“咱老領導說，如果有時間，今天再過來一趟，他想跟你再口頭商議一次，就昨天的問題達成初步的協議。”
“同意了？”李正一頗爲意外，“老哥，咋那麼快？我在想着，就算再快，起碼也要三五十來天，你老領導纔會鬆口。”
許有才笑道：“老弟就別藏着掖着了，老領導說了，你有那麼好的助力，他答應你，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呃……”
李正一不好明說，只能乾笑一聲，算是默認。
“這樣吧，我等會馬上到。”
“那好，這邊等你。”
結束跟許有才的通話，李正一立刻撥通了段成文的電話。
“段哥，襄寧市分行那邊，你是不是幫我打過招呼了？”李正一直截了當地問。
段成文驚訝道：“我早上才託人的，這麼快就有效果了？”
“真的是你呀。”李正一心下感激，“我就想着，銀行的效率怎麼可能那麼快，十有八九有人在裡面使力。這次又麻煩你了，段哥。”
段成文哈哈笑道：“一點小事而已，一個電話的事。”
李正一說：“豈不是讓你欠下人情了。”
段成文說：“又不是別人，我直接給我哥說的，他有辦法去打這個電話，自家兄弟，落不下人情的，你別放在心上，到了長水，記得打我電話。”
“行。”李正一應了一聲，又問，“你不會連夜回了長水吧？”
段成文說：“昨晚凌晨回的長水，襄寧那邊，我跟市局聯繫過了，傅彪的事兒暫時就轉給襄寧市局，我這邊有其他事，脫不開身。”
“回去也不說一聲，害我還想着今天找你去喝酒。”
“哈哈，下次。”
結束通話，李正一出門打車趕往虹寧區。
跟費長生的二次會面，場面比第一次要和諧，如果說第一次，費長生還帶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那這一次，對方的態度可以說完全反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歸根結底，段成文他哥的作用，或者說段家的作用纔是關鍵。
這一次談的事情可就簡單許多，都是衝着合作方向在使力，具體合作的細節沒有深入，雙方就大方向達成了一致。
淘寶流程中面臨的最大問題已經有了突破口，四大銀行雖然彼此之間信息孤立，但同一銀行內部，全國各地是聯網的，所以只要打通了襄寧市建行的接口，就相當於打通了全國所有建行的接口。
李正一的心情就如同天上的太陽，明媚而又燦爛，發自內心的微笑影響到了周邊每一個人見到他的人。
“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邵琴攔住哼着小曲，從吧檯正準備往樓上繞的李正一。
“淘寶的進展不錯，所以開心呀。”
李正一沒有具體解釋，隨口敷衍一句，然後就看到了邵琴似乎焦頭爛額的臉色，又問：“怎麼回事？看你一臉的抑鬱，碰到什麼難題了嗎？”
邵琴沒好氣地說：“你還知道問呀，淘寶現在充值和提現的越來越多，根本就忙不過來，正想着問問你，該怎麼辦？”
李正一笑呵呵地說：“沒事，長水公司那邊已經組建了服務部門，你這一塊工作不久就會挪到那邊去。再說，用不了多久，很快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怎麼解決？”邵琴好奇地問。
“一下解釋不清。”李正一瞅着邵琴一臉不信的表情，又強調一句，“真解釋不清，到時候弄出來之後，你就能看到。”
“所有充值全部挪到那邊去？”邵琴並不怎麼在意李正一的解釋，她只關心自己負責的那一塊工作內容。
李正一說：“跟淘寶有關的全部挪過去，跟網吧有關的，肯定就在這邊，比如網吧內網購買充值，這不可能挪到那邊去的。”
兩人聊了一會，李正一就去了二樓。
剛進二樓辦公室打開電腦，眼角就看到樓梯口蹭蹭蹭地跑上來一個人。
李正一瞅了一眼，見是鬥雞眼，以爲他去工作室有什麼事，就沒理會。
直到對方來到門口，他才問了一句：“你怎麼還沒去休息？”
“不困。”鬥雞眼跑到李正一跟前，“李哥，下面有個人找你。”
“誰。”
“不知道，沒說名字，只說跟你認識的。”
李正一起身帶上門，邊走邊狐疑地問：“多大年紀，男的女的？”
鬥雞眼跟在後頭說：“男的，年紀看起來不大，是個瘸子呢，坐的輪椅，可以自己搖動的那種輪椅。”
“瘸子？”
李正一一愣，跟着狂喜，原本慢吞吞的腳步突然加快，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樓梯口，手按欄杆，連蹦帶跳，飛一般地衝了下去。
鬥雞眼在後頭看得眼睛發直，跟隨李正一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見他如此失態過，莫非來的那個瘸子真的是李哥認識的人？
或者說，是親人？
李正一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樓下，他有一種預感，鬥雞眼口中的坐輪椅的瘸子，十有八九就是歐陽清。
歐陽清離去有一年時間，杳無音信，是真正的杳無音信，一點信息都沒有。
但李正一始終都有一種預感，歐陽清一定會回來，不會很久。
遠遠地看着吧檯前面，停靠着一把輪椅，邵琴站在旁邊，正跟上面坐着的一個帶着眼鏡的青年男子說話。
吧檯左右不少上網的會員玩家，對輪椅上的青年男子頗爲好奇，頻頻朝這邊張望。
沒錯，是他！
歐陽清回來了！
“清哥！”
李正一遠遠地喊了一聲，輪椅上的男子應聲扭頭看過來。
還是那一張架着黑框眼鏡的清瘦面孔，沒有絲毫變化，唯一不同之處，就是留起了短短的黑硬鬍鬚，身形也要壯實了一些。
整個人看上去不再是當初那弱不禁風的模樣。
“老弟。”歐陽清朝李正一招招手，轉頭又對邵琴說，“沒騙你吧，我跟正一真的是認識的，你沒見過而已。”
“回來了！”
李正一跑到跟前，握住歐陽清伸過來的右手，然後蹲下來，仔細打量了幾眼說：“看來沒我想象中的難過，人也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