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剛好跑到公交站,正想衝過站牌,此時聽到聲音,才條件反射地朝前看了一眼,卻見站臺上迎面衝來一個小夥子,還沒等他來得及威脅一聲,只見對方手上的衣服一揚,劈頭蓋臉地朝他罩來。
壯漢心裡一慌,揮舞着手中的短柄利刃,手忙腳亂地划向對方。
李正一手中的衣服並沒有完全拋出去,纏在手中的一端順勢帶動衣服逆時鐘纏上對方的武器,壯漢只覺手中一輕,引以爲憑的武器已經被人家空手入白刃給順走了。
壯漢呆了一呆,然後惱羞成怒,猛地撲過來,嘴裡罵道:“曹尼瑪的多管閒事,老子今天廢了你……”
李正一退後一步,躲過壯漢的猛撲,包着衣服的右手揚起來,朝對方威脅說:“別過來,你的武器在我手中,萬一誤傷你,捅了也是白捅。”
“草……”
壯漢頓時想起武器被人家奪走,現在衝過去,萬一真的被捅了,也是自己活該倒黴。
眼見去路被擋,壯漢轉身朝馬路對面衝去。
可惜這時已經遲了,從後趕來的閔毅信飛身撲上去,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趁勢往內一扳,壯漢八九十公斤的身子頓時如折翻的小船兒,一下子倒在公交站臺前。
閔毅信跟着翻倒,整個身子壓上去,再順勢一個翻滾,把對方俯身摁在地上,一拳揍在對方後頸,嘴裡罵道:“跑啊,幹嗎不跑了,作死的連老太太的錢都偷,老子今天打死你。”
過路的人羣漸漸地圍了上來,原本停在百米開外的公交車也慢慢地挪上來,從車上下來幾個人,扶着一個手臂有血的老太太。
老太太手上的傷勢不重,已經作了簡單的包紮,沒再流血。
車上人跟下來看熱鬧,見行兇的小偷被閔毅信摁翻在地狂揍,紛紛朝他點贊,還一個勁地起鬨,說“使勁打,這種人打死都活該”之類的話。
壯漢雖然身子骨精壯,但碰上當兵出身,明顯武力不弱的閔毅信,只有吃癟的份,別揍得嗷嗷地叫,開始求饒。
步行街附件就有警亭,因爲車上羣衆報警早,不一會,警察就趕來了現場。
事情的經過非常簡單明瞭,地上的小偷儘管被揍得一臉血,但車裡所有乘客包括司機,都願意爲他作證,說對方有兇器,被制服才這樣的。
後續的事情沒什麼波折,老太太被送往醫院,閔毅信和李正一去警局做了筆錄,直到這時,閔毅信才發現剛纔的見義勇爲者,居然是早幾天見過的學車之人。
“你沒事吧?”閔毅信可是知道剛纔的危險程度,事實上,剛纔出口喊對方攔住行兇者時,他就有點後悔,畢竟那是一個手握兇器的小偷,萬一弄出傷殘,可就罪過大了。
“沒事。”
李正一抖抖衣服,上下看了看說:“可惜衣服弄髒了。”
閔毅信這纔想起剛纔李正一奪刀的經過,忍不住說道:“你身手不錯。”
李正一呵呵一笑:“你說反了,應該說對方身手很爛纔對,我自己都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他的武器卸了,那傢伙現在回想,估計都要一臉晦氣。”
閔毅信自然不信他這一套,在部隊錘鍊過那麼多年,一般人的身手如何還是瞧得清楚的,此時見對方不願意多說,便不再追問。
閔毅信道謝說:“剛纔多謝你。”
“謝我幹啥?”李正一哈地一笑,“大家都是見義勇爲,沒必要說個謝字。我倒是很佩服你,明知道對方有刀,你還要追上來,就不怕出事?”
閔毅信瞥了他一眼說:“一把小刀而已,你不也一樣不怕。”
好吧,這麼一聊,又繞了回去,李正一轉移話題說:“我今天去駕校,沒看到你,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
“有點事。”
“一起喝一杯去?”李正一見對方言語不多、不苟言笑,便主動出聲邀請。
閔毅信說:“好。”
步行街四樓,藍色情人。
“藍色情人”是商業街極爲有名的一間酒吧,以前曾聽莊向秋說過許多次,格調很高,跟一般的街邊酒吧不可同日而語。
莊向秋曾經邀請過李正一,但因爲各種原因未能成行,沒想到第一次來,是跟一個男人。
酒吧佈置得不錯,地方很大,空間佈局極爲合理,隔音效果非常好。
裡間有安靜的包間,可以談天說地喝酒聊天。
外間大廳是開放場所,從走廊外面聽不到酒吧的聲音,推開門,立刻就能聽到播放的嗨歌熱舞。
酒吧這樣的佈置,能滿足各種人羣的需求,所以“藍色情人”在商業街極爲出名,自然是有道理的。
當然,類似於這種地方,灰色或黑色的角落無論如何都沒法避免,各種藥丸變着法子出現在這些地方,雖然做得隱蔽,但也無法完全瞞住來往的人羣,不過一般人沒人會多管閒事,睜一眼閉一眼,慢慢地習以爲常。
包間內。
閔毅信從進門開始,就一臉拘謹之色,猶猶豫豫地似乎不想進來,勉強進來後也是東張西望,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
點完酒水。
李正一給閔毅信填上一小杯酒,瞅着對方的臉色問:“老兄,看你一副不情不願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是咋啦?”
閔毅信在李正一的示意下舉起杯子,兩人碰了一下,一口喝乾。
過了片刻,他才用難得的扭捏神態說:“那個……李兄弟,這些地方的消費高不高?喝一次要花多少錢?”
“不貴。”李正一又給他倒上一小杯酒。
閔毅信還是扭捏地說:“這個,我可能請不起你,手上錢不多。”說完後,臉色更是漲得紅紫一片,彷彿極其難爲情一般。
李正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你說啥子喲,是我帶你來的,當然是我請你。下次有時間,你再請我就是,現在不用糾結,只管喝。”
閔毅信明顯鬆了一口氣,舉杯的手都輕快了幾分。
事實上,閔毅信這個人剛接觸時一臉酷酷的表情,彷彿拽哥一樣,現在接觸一多,才發現冷酷的表情不過是僞裝的外表。
兩人杯子一碰,一口喝乾,彼此相視一笑。
酒至半酣。
李正一故意問:“兄弟,你以前是做什麼的?什麼時候在駕校當教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