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衛平來了？”周朝國臉色一沉，隨即道：“你去告訴他，我沒空。另外，通知小宋。準備車子，你收拾一下，十分鐘之後，去省裡。”
之前，周朝國火氣巨大，把牛衛平叫過來主要的目的和意思是。敲打一番，然後，這個事情，終歸還是要返回到水山縣處理。可是，現在麼？沒這個必要了，市裡做出了決定。而且，自己手握聶書記的指示。扯上了虎皮。見不見牛衛平已經不重要了。甚至，在去省裡彙報之後。牛衛平這個縣委書記還能不能當都不一定。
從宜州市到古都市，全程走高速，需要花費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周朝國的專車，出古都市繞城高速的收費站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秘書轉過身，道：“老闆，您看，是不是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中午您沒有吃飯，您這胃病。怕是受不了啊。”
周朝國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四點了，車子趕到省委的時候，恐怕也已經下班了。到時候，再彙報一下，恐怕又是一兩個小時，以聶書記的性格，必然會過細的詢問水山縣的情況。這麼長時間不吃飯。先不說受不受得住。即便能承受。彙報的時候，恐怕也會分心。隨即，點頭道：“也好。不過，不要找什麼酒店了。就在這路上。隨便找個小餐館。吃點就行了。”
六點的時候，周朝國的車子，開進了省委大院。宜州市的一號車。省委大院門口的武警崗哨自然是不會阻攔。
車子一進入大院。周朝國就拿出了手機。撥通夏崗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周朝國就微笑着道：“夏秘書，你好。我是宜州市的周朝國。”
這一幕，看在周朝國的秘書眼裡，無比的羨慕。同樣是當秘書。自己和夏大秘一比。那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境界。做秘書，就要能做到夏大秘這種層次才牛啊。
夏崗此刻還在辦公室裡面。作爲秘書，領導沒走，你就走了，那像什麼話。那樣的話。恐怕不要三天，領導就直接把你撤換了。
在領導沒有發話之前，秘書的時間就不是自己的。而是領導的，領導加班，你也得加班，領導餓着，你也得跟着餓着。
當然了。超過了一定的時限，比如，如果是七八點鐘了，夏崗還是可以提一下的。但是，語氣基本上都是站在保護領導身體的角度去提。總不能說自己餓了，想吃飯了。
“朝國書記，你好，你好。有什麼事情麼？”擔任聶書記的秘書之後。夏崗的眼界，自然而然的提了上來。
以前，在省委辦公廳秘書處做文字秘書，那是隨便一個領導，甚至就是科室裡老資格的科員都可以指揮的人。沒有多少的人權可言。
可是，正式擔任秘書之後，不說科室了，哪怕就是一般的地廳級幹部。見了自己，那也是笑臉相迎。稱兄道弟。即便是省內一些不入常委的副省級領導，也大多都是客客氣氣的。這就是省委大秘的權力。
但是，夏崗還是看得很清楚的，作爲一個農村出身的孩子，從施安師專走出來的人。夏崗深知底層的辛酸。所以，夏崗知道。這一切的權勢，都是因爲自己是聶書記的秘書。如果沒有這層身份。自己什麼都不是。
所以，夏崗在待人接物上，都是十分的注意的。並沒有因爲別人的客氣，而變得狂妄自大，目空一切。面對任何人，不管對方怎麼客氣。夏崗都是恪守本分。
“呵呵，老弟啊。實在是不好意思。相信，老弟你也清楚。中午的時候，書記打電話，把我是臭罵了一頓，可謂是狗血淋頭啊。這不，我現在來省裡了，想找書記彙報一下工作。書記現在在省委小招那邊還是……？”周朝國笑着解釋起來。
話不需要說完。領導下班的時間是自由的。自己不能問那麼詳細。有這個意思就行了。總不能去過問領導的私生活。萬一有應酬，那不是很尷尬麼？
這邊，夏崗看了看手錶。目光望向了旁邊的辦公室房門，壓低聲音道：“朝國書記，我現在在辦公室。書記在加班。這樣吧。我幫你問一下。看書記怎麼安排。我再給你電話。”
放下電話。周朝國卻是心中大定。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擡起頭，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十月初的隴西，天氣其實還算是比較炎熱的。天氣晴朗之下，大多都還是穿着短袖。
這個時候，才六點，太陽還有很高。雖然已經是下班了。但是，擡頭看去。上面，卻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聶書記在辦公室，那就好辦了，以自己對聶書記的瞭解。肯定會召見自己。轉頭對着秘書和司機吩咐道：“小宋，你找個地方停車，今天。我們就不在古都市住了，彙報完之後，連夜趕回宜州。”
……
聶振邦在看着文件。羅秋良送過來的，是關於古都市棚戶區改造的彙報和總結。古都市這邊，已經做好了棚戶區改造的規劃和預算。報告也已經送上來了，省發改委這邊也已經審批完成。另外，作爲計劃單列市。作爲副省級城市。古都市也從中央那邊拿到了不少的財政撥款。正式奠基改造，即將開始。這一次。羅秋良是來邀請自己前往棚戶區視察調研的。
對於古都市的改造，聶振邦也比較的上心。三大項目。這是關係到隴西全局發展的大事。古都市的棚戶區改造，卻是提升古都市城市品位和形象，提升城市檔次的大事。不光對古都市重要，對隴西省同樣重要。要把隴西建設成爲西部區域的中心，一個西部區域的中心城市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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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古都市，要想達到這個目標，不可避免的將和天府市以及俞州市形成競爭的格局。
這兩個對手，都不是兒戲。巴蜀省，聶振邦是很清楚的。這幾年的經濟發展速度，遠比隴西要強，自己打下的底子，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至於俞州市，那就更沒有辦法比擬了。作爲直轄市。無論在政策上還是支持上都是兩個局面。
古都市要發展，就只能靠隴西省的全力支持。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夏崗已經走了進來。聶振邦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看了看手錶：“噢，已經六點十分了麼？這樣，小夏，你先回去吧。我這邊。我自己安排就行了。”
“書記，有個事情，和您彙報一下。宜州市的周朝國同志來了。剛剛打電話給我。想問一問您……”夏崗知道聶振邦必定是誤會了，也不接茬。卻是彙報了起來。
“周朝國來了？這麼快？”聶振邦也愣了一下，周朝國這麼快就來到了省裡，這是聶振邦沒有預料到的。按照聶振邦的估計。怎麼也要個兩三天的時間。
沉吟了一下，聶振邦隨即也點頭道：“嗯，既然來了，那就見一見吧，你告訴他。讓他上來吧，另外，時間上，控制在一個小時的樣子。”
會見的時間控制，這種事情，基本上都是秘書來完成的。這個尺度，基本上都是秘書在掌握。一般，到了點的時候，夏崗就會給聶振邦打個電話，或是進去彙報一下，說是什麼什麼情況。這個時候，彙報的人，基本都很明白，也會主動的站起來告辭。到了這個層次，誰都不是官場新丁了。這種套路，大家都懂。
接到了夏崗的電話，周朝國走進了聶振邦的辦公室，提着公文包，顯得有些拘謹。一進門就打着招呼：“書記好。”
示意周朝國在自己對面坐下。聶振邦也開口道：“朝國同志。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水山縣的事情解決了？”
接着話題，周朝國將水山縣的事情詳細的彙報了一遍，自然，少不了要提起市委常委會議的事情。然後，將市委的決定說了一下。最後，周朝國很是誠懇：“書記，在水山縣的工作上，我是有責任的，還請書記批評。”
話音落下，聶振邦揮了揮手，道：“在我面前，你就別搞這些了。把宜州市的經濟搞上去，比什麼都強。水山縣的事情。你們的處理還是不錯的。但是。對於在徵地過程之中的一些人和事情。不能輕描淡寫，輕拿輕放，該查處的要查處。該取締的取締，該糾正的，一定要糾正。不管牽扯到誰。牽扯到什麼領導幹部。絕不姑息。嚴查到底。市裡查不了，那就讓省裡來查，省裡也查不了，我親自向中央彙報，讓中央來查。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水山縣。還能翻出天了。”
說實話，聶振邦的確是怒了。水山縣的表現。無疑觸怒了聶振邦的底線。這纔多久啊，馬上就拘留跪訪的羣衆了。這簡直沒把省市領導放在眼裡嘛。
周朝國的臉色顯得十分的激動。聶書記如此斬釘切鐵的表態。讓周朝國信心百倍。有了這一個重要的批示。水山縣的事情，將會變得無比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