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妖族的隱秘,三年前一個叫做施易南的少年參加妖界大比,憑藉着毒氣體質和超高的天賦成爲了第一。卻遠遠沒有想到,他的獲勝沒有爲他帶來任何榮譽。
當時還是由十大首領爲主的妖界,種族之間的隔閡非常深,施易南又並非高級種族出身。於是獲勝的勝利者被驅逐,造成當時毒氣體質的妖族發出不滿。
被驅逐的獲勝者,發動了一場針對十大種族的惡毒陰謀。
事情最後的結果是,所有的毒氣體質都要強迫改變體質,成年之前沒有改變的話還要被驅逐。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不甘的失敗者三年後再度迴歸……並且歸屬了妖魔。
忽然黑色的袍子化爲無數碎片,一具半人半骷髏的傢伙出現在光柱之下。水中無數僵硬的兇獸浮起,它們也成爲了鬼族的奴役。
“蕩平妖界!”施易南的全身燃燒起黑色的火焰,“復仇!”
就在此時,突然水中綻放出無數光明,猶如太陽落在了水中似的。這股光芒,將妖魔的邪氣全部消除,那些水中的怪影子瘋狂的往空中跳去。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空中激射而出,躍在天空之時,方能看清是剛纔的那隻犬族妖怪。只不過妖怪發生了變化,那一身的黑毛全部落掉,變成了一個英俊無比的少年。
桃花眸似帶溫柔,微薄的嘴角輕輕挑起:“施易南,你可敢接我一招。”
“變身了,實力似乎也提升不少。”施易南醜陋到極點的模樣站在大黿之上。伸手指向葉小白道。“妖界少年之中竟然能出你這樣的天才。不殺掉你,我也不好去復仇。”
葉小白嘴巴默唸什麼,忽然縱身跳下,手中的剖天劍離鞘而出,一道熾烈的白光從空中落下。整個江面之上都在這一劍下,好似被分開的蛋糕,化成了左右兩個部分,中間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
隨着光刃的入侵。深淵範圍不斷擴大,施易南連人帶大黿在內都被籠罩在這光刃之下。黑色的火焰滔天,和熾烈的白光相觸,隨後就產生了一連串的爆炸。
葉小白施展出這一劍之後,轉身就走,腳踩祥雲急速飛向另一個方向。妖族少年們逃向聖地,他則是逃向另一個方向,希望那些少年找到人求救之後,趕快帶援兵過來。
深淵兩邊江水爲之斷絕良久,才隨着一聲爆炸。整個江面好似翻覆一遍。一個黑色的身影,踩着散發毒氣的由各種奇怪骨骼組成的大鳥。一人一鳥向葉小白離開的方向而去。
這個武癡,果然如同葉小白所想的那樣,一旦碰到對手便不管別的事情,只知道一味的爭鬥。
不過這個時候,葉小白已經化爲一道白光消失,飛行了數個時辰之後,遠方出現了一個小島。他精神一震,隱隱的似乎看見了妖族的身影。
……
此刻京城之中,一輛馬車停在宮廷之外,一具骷髏從黑玉般的馬車中走出。周圍所有人都慌了陣腳,只聽有人不斷的呼喊:“快叫趙城虎將軍!”
人仰馬翻的一片,骷髏卻凝神的看着皇宮,眼中的火焰一下一下的跳動着,緩緩的單膝下跪道:“楊家軍帳前校尉,參見吾皇萬歲。”
單膝化爲雙膝下跪,緩緩叩了三個頭,這才轉身上了馬車,從身上扔下一塊玉牌,他聲音從馬車中傳來:“此玉牌只有吾皇能看,誰若敢看,必死!”
說完之後馬車騰空,六條黑龍盤旋空中被馬車的繮繩套住,向城外飛去。此刻無數妖魔正包圍了京城的外城,整個神宋危在旦夕。
半晌之後,只聽距離京城數裡之外的外城一聲巨響,一個消息傳到了宮中。
“外城之外出現一具骷髏,化爲巨人守護外城,千萬鬼兵不得寸進。”
這個時候的宮殿中,趙奕若扶着已經病入膏肓的神宋皇帝趙顯仁,坐在了清涼殿中。文武百官全部被分配到朝廷內外的工作中,宰相很可能正在招待難民,御林軍怕是在守城,只有寥寥金吾衛在皇宮中,照應基本上的生活。
皇宮中冷冷清清,趙顯仁的病已經很重,卻連續三天沒有太醫過來,因爲所有的太醫都被派上了前線。
趙顯仁不要做亡國之君,他在冷清的清涼殿中咳嗽兩聲,臉色又白了兩分。
傳來喜報的時候,趙城虎也剛纔前線廝殺回來,一身是血的武仙趙將軍,踏進清涼殿中不免嘆了一口氣,隨後將頭低下。因爲他不敢看皇帝的臉色,那分明是快要斷氣的樣子。
原本趙顯仁就是病秧子,這麼多年身體就是越來越差。再加上碰見了八千歲派來的宮妃迷惑他,採補了他不少元氣,讓他病情更重。
這種病乃是一個人本源消失,壽算已經快到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
“城虎,難民情況如何?”趙顯仁乾咳幾聲,歪坐在龍椅上,全靠趙奕若將他扶着,“戰局有如何了?”
“尚好!”趙城虎只覺得熱淚上涌,咬着牙道,“請陛下多照顧自己身體。”
“城虎啊,你今年多少歲了?”
不知道趙顯仁爲何問這個問題,趙城虎只得如實回答:“三十有二。”
“還記得收留你那年,你才十歲。虎頭虎腦的,被母虎養大,力氣大的像個妖怪。國師曾經爲朕算過命,朕這一生將會有一個兒子,能守衛朕神宋。也不知怎的,看到你那一刻,朕就感覺就是你了。”
趙城虎跪在地上額頭幾乎貼着地面,只聽旁邊一聲蒼老的嘆息聲,乃是司馬醉翁的聲音,他踏進清涼殿卻未跪下。卻是尋了一把椅子坐下。
“老師。您看城虎可行?”趙顯仁的聲音平緩。好似少了力道。
“這要看城虎的意願。”司馬醉翁雖然蒼老,聲音卻比趙顯仁還要有力的多,“趙城虎我且問你一句,是否願意娶公主爲妻?”
“什麼?”趙城虎幾乎和趙奕若異口同聲,兩人看向趙顯仁。
趙顯仁雖然不說話,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波動,顯然這個事情也是他所想的。
趙城虎只感覺心跳異常,他忍不住看了公主殿下一眼。卻發現趙奕若花容失色面色慘白。他心中一沉,沒有回答這句話。
“這個是小問題,也無所謂你願不願意回答,你可以回答另一個問題。”司馬醉翁正要開口,卻被打斷。
“老師還是由朕來說吧。”趙顯仁睜開眼睛,銳利的盯着趙城虎,一字一句道,“你可願坐在這龍椅之上……繼承神宋皇位。”
好似晴天霹靂,趙城虎剛纔纔出現的一絲絲竊喜甚至是一絲絲恍然全部消失,他誠惶誠恐的跪地扣頭:“臣萬萬不敢……萬死不敢……若陛下對臣有疑。臣願交出虎符戰死沙場。”
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大權獨握功高震主,趙顯仁嘆息一聲道:“城虎……朕視你爲親生子。怎會疑你。你也知道大皇子之事本來就是子虛烏有,只是爲了做一個鋪墊。這天下訣不能交給趙毅之,縱然他是皇家血脈也不可交給他,朕說服不了自己,而你是朕乾兒子,朕視你爲親子,你有資格。而你願意繼承,朕將公主駕馭你,你須立公主爲後。”
趙城虎陷入天人交戰,良久之後他連叩數個頭,不敢接受道:“請陛下立公主爲女帝,臣今生今世願爲神宋帝國牛馬,斷然不敢爲主。”
忠君愛國是趙城虎的理念,尤其他是修煉之人,若無一些執念怎麼能以武入道。他的執念,恰恰就是忠君愛國四個字。
這樣的他,決然是沒有辦法違背自己本心,繼承這皇位的。
“城虎,你退下吧。”趙顯仁的語氣中,透出了十足的失落。
“臣萬死……萬死……”趙城虎幾乎叩着頭離開,剛一出清涼殿就踉蹌的急忙逃開,今天遭遇的一切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果然如老師所說,城虎爲帥才卻並非是帝才。”趙顯仁嘆了一口氣,失落到極點道,“強扭的瓜不甜,老師你再看奕若能否爲女帝?”
司馬醉翁看向了趙奕若,蒼老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見他搖了搖頭道:“我命天機衛算過,公主只可爲後,不能爲帝。想一想歷史上女帝武氏,縱然英明一世,最後卻被玄宗殺光了武家所有血脈,女人爲帝不可。”
“如今朕血脈唯有奕若一人,她又不可爲女帝,老師還有什麼人選?”趙顯仁死死的看着老師,“你是否想要推舉那個人?”
“聖上英明。”司馬醉翁拱了拱手,卻沒有點破,“天機衛算出,陛下若是願意按照天機衛的方法所做,可救天下。”
趙奕若聽得一頭霧水,但是知道自己的婚姻已經不能由自己做主了,她眼中忍不住騰起水霧,卻沒有開口阻攔。如今天下興亡,她一個小女子又能如何,難道違背將死父親之心願?
長嘆一聲,趙顯仁顯的衰老了好幾歲:“你們天機衛應當已經把路鋪好了,讓朕再好好想一想吧。對了,剛纔宮外行禮的妖魔……難道是……”
“楊家軍帳前校尉,能如此忠烈的,無非是楊延昭或是楊延嗣。不過六郎後入金國,實際上並未受多大冤屈。楊家七名虎子,各個都是有將星之命,死的最爲冤屈的無非是七郎。剛纔跪下行禮的,應當是楊七郎。”
想到此,趙顯仁道:“沒想到幾百年了,楊家將依然守護神宋,若是朕不死,定然要重修楊家祖祠。”
“楊家並非能救人間界,七郎如今已經是妖魔,妖魔是救不了人間的。”司馬醉翁跟着嘆了一口氣。
“翻開七郎的玉牌,讓朕看看,他寫了什麼。”
司馬醉翁上前將玉牌翻開,玉牌發着瑩潤的光芒,上面完全是用手指劃出的小字:“神宋不亡,趙氏亡。”
趙顯仁看了一眼,臉上最後一絲血也消失不見,苦笑一聲軟到在龍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