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快請起。”葉小白急忙扶住了老尼姑。
墨玉在一邊不解道：“師父，還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你幹嘛對他這麼客氣。”
老尼姑雙手合十道：“節度使大人不會以身犯險的，他既然主動來告訴我們，不會欺騙我們的。再說他欺騙我們也沒有好處，我們不過是離開這個地方而已，事實上我們本來就準備離開。這幾日，老尼我也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聽得她明白事理，葉小白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只是公子既然好心來告訴我們這件事情，那也應該告訴我們如意被公子藏在了哪裡。”老尼姑道，“如意也是老尼的徒弟，擅自去刺殺公子，真是有眼不識珠。公子請看在玉兒的份上，放掉她妹妹吧。”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葉小白，詫異道：“如意我昨晚就放走了她，昨夜對我施法者，應該是師太你這邊的人，他想必清楚。”
尼姑庵中安靜了下來，從墨玉懷疑的目光中，葉小白明白其中想必是出現了什麼差錯。
“說來慚愧，昨夜公子破了陣法，施法者便立刻躲開。之後的事情，我們並不清楚。我們只知道如意在公子那裡，天亮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尋到。公子說放了她，爲何如意沒有回來。”
“會不會去了你們總部？”葉小白試探的問了問。
“沒有命令，任何人都是不會回山裡的。”老尼姑淡淡道，“想必其中發生了差錯，我們還要請公子和我們走一趟。在這個期間，公子不能和外界有絲毫聯繫。”
老尼姑的表情如古井不波，實際上從她話裡意思，也知道她懷疑自己。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也只能按照她們所說的辦。
“恰好我也想要見見你們的首領。”葉小白淡淡的笑道，同時對墨玉挑眉道。“請玉姐姐多多照顧。”
墨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
逃出北疆之後，葉小白一直都蒙着眼睛，甚至於怎麼逃出來的他都不知道。一路上只有馬蹄聲。有的時候故意繞幾個彎子，是爲了擾亂葉小白的方向感。
“葉施主如今柴家之人的暴行您已清楚，您身爲節度使大人，絕不會姑息養奸。老尼很想問問，大人是否想好怎麼對付他們。”
“難，柴家在北疆已經根深蒂固，就是這麼倒行逆施，都能不露絲毫馬腳。本官就算有心想要治理，也是孤掌難鳴。反而我很好奇你們的首領，他究竟是何方神聖。能夠在北疆這個地方讓柴家人都對付不了。”
提到那位首領，老尼姑和墨玉的態度忽然就尊敬起來，不自覺的道：“教主大人，乃是咱們北疆的大救星。若非是他來此，不知北疆又要多多少冤魂。”
“看起來你們成立應該不久。否則柴家那位貴公子，早就聚集人手了。”葉小白有些套話意思在裡面。
墨玉冷哼一聲，老尼姑卻說無妨，坦白了她們這個組織。說起來這也是一個自發性的組織，核心人物就是那位被稱爲教主的。原本這個組織就已經暗中聯繫，有仁人志士聯繫在一起，在柴家暴行之下苟延殘喘。
畢竟柴家背後有國運照顧。就算是倒行逆施，也不是一個兩個修士能加害的。他們掌握非常多術法，卻威脅不到柴家人。值得一提的是，加上老尼姑在內，這個教派中有四個長老，每次聯手施法一般修士都抵擋不住。這樣都害不了那位柴家公子。
直到這位教主出現，首先是迅速發展實力。憑着人格魅力和地下活動，北疆不少民衆都自願加入了這個組織。組織壯大起來之後，教主實力也非常強，他幾次暗殺行動雖然沒有成功。卻讓柴家人損失慘重。
如今北疆這個無名小教裡面，教主的威信非常強大。
“聽你們這麼說，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這位教主大人。”葉小白沒有一點被脅迫的模樣，他能聽出跟隨老尼姑的手下不少。衆人已經走入一片荒野之中，後又進入了幽深的隧道，最後等到能夠摘眼罩的時候，他隱隱聞到血腥的味道。
拿下眼罩，眼前乃是一片白骨鋪就的道路。有獸骨也有人骨，所有應該點油燈的地方，都被幽冷的鬼火所代替。讓這個山洞，變的鬼氣森然。
一路走過白骨鋪就的道路，當離開一截道路，那裡的鬼火就會熄滅。踏上新的一截道路的時候，新的一截道路上也會亮起新的鬼火。
就這麼走了半個鐘頭，肺腑間都被沉悶的氣氛給壓抑住，讓人感覺呼吸都要非常的用力。這裡不見天日，想必是個極其隱秘之地。
從隧道中，最後差不多到達山腹的位置，才發現很多鑿出來的支路。小小山洞之中，四通八達。如果不熟悉這裡，就算走過一條路，你再回頭看過去的時候，都無法知道自己究竟是從哪裡出來的。
因爲一回頭，就發現背後又有四五條道路，有的是左三右四，有的是左四右三。葉小白好奇的問道：“如果走錯了路，會怎麼樣？”
“死！”墨玉冷冷道，“和外面那些白骨一樣。”
老尼姑解釋道：“柴家那孽障想要對付我們由來已久，我們也不可能絲毫不露破綻。好幾次都差點被柴家人滅了，好在那孽障作惡多端，一直都不能遂願。教主大人帶領我們在這裡駐紮下來，開闢了這些道路之後，柴家的人從此以後只能有來無回。”
葉小白嘆息道：“小小的北疆，原來已經暗潮洶涌到這個地步。”
葉小白所在的邊城，不過是北疆小小城池之一。算起來，北疆雖然城池少，可是佔地幾乎是整個神宋的十分之一的土地。這個地方一直不受人重視，可是裡面已經發展成這個模樣。
繼京城之後，這裡想必會成爲第二個叛亂的地方。
終於離開四通八達的隧道，葉小白被帶到一個寬闊的石室之中。裡面有三位老者盤腿而坐，數位黑衣人陳列其中，矇頭蓋臉只留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老尼姑到了之後。全身氣質一變，葉小白側目打量，這老尼姑的修爲竟然也有了出竅期。那三位老者想必也不差，難怪四人聯手能夠施展那麼強大的鬼術。在子時取別人性命。
他們進來之後，三位老者睜開眼睛，都將目光聚集在葉小白身上。
“見過各位前輩。”葉小白微微擡手行禮。
對於他的示好，三位老者沒有給予熱烈迴應，都是冷淡的點一點頭。他們也不多說話，也沒有反感的表情，好似三尊石像。
老尼姑慢慢走到一個空落的位置坐下，墨玉緊隨其後，站在她的身後表情肅穆。
葉小白好整以暇，只見四個老者各自掐了一個法決。恭敬道：“有請教主。”
石室之中忽然火光大作，四位老者全身都流露出淡淡的各色光芒。老尼姑修煉的佛門法術，體外隱隱出現金身法相。那三位老者修習的是鬼術，卻也都是正門法術，有的是青光、有的是白光也有是黑光。
他們都幾乎到了出竅期巔峰。再往前一步那就是地仙。葉小白全盛狀態，差不多才能和這四人過招。
這四人已經強悍如斯，那教主究竟有多厲害，葉小白有些拭目以待。
剎那之間，葉小白髮現四位老者體外光芒大作，卻有一個奇怪的事情出現。那就是所有人都沒有影子，無論是面對多麼強烈的光芒。都沒有映射出影子來。
甚至站在石室牆角油燈之下，都沒有絲毫的影子。忽而所有的光芒，都集聚在石室東面的牆壁之上。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怪異的巨大影子，好像是一個人被拉長了一樣。
在巨大影子周圍，還帶着十數個小影子。他們剛一出現，葉小白就感覺到了慘慘鬼霧。這教主並非是人或者妖。而是實實在在的鬼仙。鬼仙的跟隨者，則全部都是厲鬼。
葉小白早有準備，所以並不驚訝，他面對那最巨大的影子，將一路上想好的話說了出來：“教主大人。我乃是北疆節度使葉小白。我此次前來，是爲了談論大家合作的事宜。你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治理好北疆。”
“我受命於天子，來此需要教主大人相助，共同將北疆變成百姓樂土。”葉小白道，“我孤身而來，便是有這層意思在內。你我本不應該成爲敵人，而是應該化干戈爲玉帛，談一談合作的事情。”
固然葉小白實力不咋地，他卻頂了一個節度使的帽子。一路上老尼姑對他敬讓有加，不光是因爲他救了慈姑庵，也是因爲他的身份。
這個身份就是葉小白最大的依仗，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管理北疆，成爲所有反對柴家的人們背後的政治力量。而這個教派擁有對付柴家的力量，雙方合作纔是利益最大化。
藉此對付柴家，是非常輕鬆的一件事。
聽得葉小白表態，老尼姑和其他三位老者都非常滿意。
“師太這一次做的不錯。”房間中傳了冷漠的不似人間的聲音：“四長老聽命，殺掉節度使！”
葉小白心中一驚，沒有想到這傢伙一出現就動手。牆壁上面十來個影子，忽然從牆壁中跳出來，每個影子跳出來都化爲漆黑一片的小鬼。牆壁上只有十來個影子，可是卻跳出來幾十個小鬼。
“教主大人，這是什麼意思？”葉小白手握剖天劍道，“是開玩笑嗎？”
“不！”房間中那冰冷的聲音道，“我從來不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