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琴中彈奏出搖滾樂曲,這已經是一種叛逆,何況是這一曲在這個時代的人聽來,歌詞更是匪夷所思。
可是威力也是驚人的,配合幻魔六式第四式流水落花春去也。這首詞句出自於李後主被囚禁時所創,全句是“流水落花春去也,換了人間”。李後主憑欄之時,是否也有我自我道之感。想必是有的,若非如此,怎麼會創造出那麼多驚豔的辭賦。
再說這一招的威力,好似一道勁風從幻魔琴中隨着歌聲猛地吹了過去。鐵阿牛站在原地,幾乎沒有阻擋的機會。勁風從他臉上襲過,那感覺類似於春風拂面般的輕微。
只是勁風吹過之後,鐵阿牛首先是金身光芒黯淡下來,隨後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他的嘴巴一張,繼而就發出驚恐的叫聲。
從他的腳開始,慢慢的變成石頭。好似中了詛咒,全身慢慢的陷入石化中,他也只能驚叫。直到石化的範圍到達他喉嚨的時候,他的驚叫結束,最後就連發梢都成了細小的絲狀石頭。
呼吸之間,石頭有化爲了無數飛沙,一團團飛沙落在地上,鐵阿牛整個人怕是連他的靈魂都從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了吧。與此同時,葉小白感受到被勁風擊過的鐵阿牛,全身七情之氣組成的能量場瞬間就從他體內猶如爆炸一般,把能量都爆了出來。
天狐功開啓,所有能量再一次被他吸了一個精光。他猶如一個強盜,肆無忌憚的搶掠這些法力。
可惜鐵阿牛法力幾乎消耗光,葉小白也沒有得到太多的補充。使用完幻魔六式第四式,他那僅有的妖力也用完。
“我贏了!”葉小白盤腿手放在幻魔琴上,直視閉目唸經狀的法慧和尚道,“應該實現你的承諾了吧,老和尚。”
法慧雙手合十,似乎是在超度,淡淡道:“我左右護法連帶一個得意弟子全部都折在你手上,這怕也是因緣註定。註定他們無法陪我到最後。我法慧也不是不講信用之人。這就把人還給你。”
袖袍一揮,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法術,好似袖中乾坤一般。葉小白身後兩女憑空出現,相互依偎在一起。猶如精疲力盡。精氣神都被耗盡。好在只要休息幾天就能恢復正常。
葉小白也沒想到這位老和尚竟然真的守了信用。這反倒讓他無話可說。可是就在他認爲一切結束的時候,法慧淡淡說道:“既然答應你不抓她們,那我也改變了主意。把你帶回去也不錯。幻魔琴和玉令一定在你身上,抓你回去也是一樣。”
“這就是你的信用?”葉小白心裡罵道,這分明是在玩文字遊戲。
滿臉皺紋的老和尚,只是淡然道:“貧僧是佛門中人,無所謂信用不信用。王施主是否要和貧僧再來一次十招之約,或者反過來,讓貧僧試施主十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葉小白最終還是明白過來,這個世界還真是誰的拳頭大誰說的就有道理。以末土宗宗主的實力,自己哪裡能應對,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今天誰也別想全身而退。
“以你的資歷十招或許太多,不如七招、五招、三招,如果我能抵擋三招,你就從這裡離開,一個月內不準針對我們。如果抵擋不過三招,我就跟你走。”葉小白只能儘量爲自己講好條件。
末土宗宗主雙手合十,一切都任由自己去定。對他來說,哪怕是一招也就夠了。
葉小白雙手按在琴絃之上,眯着眼睛打量法慧。
法慧只是紋絲不動,沒有出招的模樣。難道無招勝有招,葉小白心裡清楚這個和尚不會那麼無聊。
他只得一手按琴一手按劍,緊張的盯着這個和尚的一舉一動。
忽然整個大地一沉,不對,是整個石頭村所在的方圓百里一沉。一條峽谷般的裂縫,從法慧和尚所做的地方開始蔓延。裂縫越裂越大,深不見底,直接以石頭村爲軸心,將整個大地都裂成兩半似的。
葉小白知道地仙的實力非凡,卻沒有想到這麼驚人。震動之中,即使是盤腿坐着,也沒有辦法坐穩。好似在馬背上一樣,上下顛簸。
這在他的思維中,已經不是人類能夠弄出的動靜了。難怪被稱爲地仙,一跺腳就是天地動搖。在兩道峽谷般深不見底的裂縫中間,法慧和尚盤腿坐的地面化爲一朵黑色的蓮花,托住他的身形。
如果說鐵阿牛那渾身金光的一套唬住了那些村民的話,法慧和尚這一手已經唬住了葉小白。他心裡只有一句話:媽的,這還怎麼打?
自始至終法慧連手指頭都沒有動,就讓葉小白見識了什麼叫做地仙。他意識有些恍惚,面對這等震天動地的力量,他心中竟然有放棄抵抗的念頭,而且慢慢的根深蒂固起來。
就在此時,法慧和尚忽然睜開了眼睛。原來他根本就不是瞎子,但是他那雙眼睛古怪的很。幾乎沒有眼白,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原本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現在卻變的詭異無比。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這世間早晚要迎來末土之日,只有皈依我教方纔能超脫……”法慧和尚的眼睛“盯”着葉小白,或者說他的眼睛根本不知道在看哪裡。
深入地底的裂縫好似通往幽泉,先是冒出濃煙,讓人懷疑岩漿即將噴上來似的。緊接着果真噴上火焰,不過卻不是炙熱通紅的岩漿,而是熒綠色的鬼火。
無數人頭從鬼火中飛出,有的大如車輪有的小如燈籠,被鬼火包裹飛到空中。天空早已被濃濃烏雲擋住,一片昏暗。
什麼幻魔六式,根本應付不了這種萬鬼齊出的陣仗。有一個披頭散髮的人頭甚至湊到了葉小白臉前,好似要親吻他似的。
葉小白猛地向後一退,差點摔入深淵,他發現他的四周不滿了裂縫根本無處可逃。這個時候,那人頭露出一張猙獰的面容,吹了一口黑風。
黑風襲人,葉小白渾身冷了三分。人頭哈哈大笑,不過也許因爲沒有喉管和聲帶,它只是露出笑容而沒有聲音。但是同樣奇怪的是,它沒有五臟六腑,怎麼能吹氣的,自然一切都不能用常理來揣測。
“滾開!”葉小白伸手將腰間的剖天劍拿出來,帶着劍鞘砸了過去。
人頭在空中意外靈活的閃開,葉小白這一擊自然是擊空。可是隨後又有無數人頭飛來,爭相對着他吹黑風。黑風吹到身上,身上的熱量就會被急速帶走。
葉小白髮現大腦昏沉,隨後立刻醒悟過來。身體中精氣神,正在迅速減少。精氣神乃是人的元氣所在,這些人頭吹的自然是鬼風,要把人身上的陽氣全部吸走。一旦元氣被吸走,自己自然是必死無疑。
“該死!”葉小白不斷的揮舞剖天劍,將那些人頭打的來回滾動,有的相互撞在一起,也是露出猙獰的笑容。
可是人頭越來越多,最後遮天蔽日將葉小白團團包圍。他的手死死抓着剖天劍的劍柄,另一隻手抓着劍鞘。眼看黑風陣陣,自己身上的熱量也快要全部被帶走的時候,他終於將剖天劍給拔了出來。
這是他的最後一張底牌,拔劍!
正如他第一次拔劍那樣,沒有青老頭所說的那種增強力量的感覺。他隨後想起夢中人影所說,以氣御劍。
他的意念集中在中丹田處,胸口微微發熱,一股熱流自然而然順着經脈進入到剖天劍上。剖天劍好似燒火棍般,整個兒都發出了炙熱的紅芒。
人頭一碰到紅芒,就慘叫的閃開。劍乃是兵器中的皇者,帶有凜然之正氣,再加上此劍是皇者中的皇者,只要略略催動自然不怕鬼物。
葉小白連連揮舞,只要被剖天劍碰到,那些人頭就會立刻消散。他於是也不講究章法,奮力的亂揮亂舞,好似大火燃燒枯草似的,一多會就燒了大半的人頭。
不過氣力慢慢的降低,精氣神也徹底的消耗完,他眼前發黑,用劍拄着地面。
“第一招!”法慧和尚懸空坐在黑色蓮花座上,淡淡的說道,“第一招中的半招!”
他話音剛落,無數人頭髮出爆裂,所有的鬼物化爲半透明狀,包裹着鬼火徘徊在葉小白身邊。看着他的精氣神一點一點的耗盡,它們欣喜的鳴叫,然後一股腦全部鑽進了他的身體。
這就是傳說中的鬼上身,葉小白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僵硬、麻木,心中只是浮現這個不怎麼相關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