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羅雯來的時間比較早,但此時的初三一班已經有不少學生,臨近中考,所有人繃緊了神經恨不得將時間掰成兩半來用。所以羅雯一進門就看見田莉正埋頭在題海里奮戰,此時正咬着冥思苦想,眼角瞧見身旁落座的羅雯,嚇得一聲驚叫抱着她,“同桌,救命大神啊,快快來解救我吧。”
羅雯無力地推開她,順手拿起她掉在桌上的,看着卷面上的題型,下未停,還幫着給她分析題型,“好了。”
羅雯看了一下,確認無誤,剛想讓她自己做一遍,卻又被突然抱住,田莉怪叫道:“太牛了,同桌,你簡直就是教科書後面的答案解析還題題不帶省略的。”
羅雯一愣,隨即也覺得奇怪,自己離開學校都十年了,怎麼對於書本的記憶還這麼深刻?難道是因爲重生的關係,還是因爲異能?
來不及思想,另一道稍顯尖細的聲音傳來,“得意個什麼勁,不就是仗着學習好,遲到早退,盡是搞特殊。”
羅雯擡眼看過去,認出是一向與自己不對盤的班花肖雨欣,這時候的她已經身形高挑,樣子也張開了,皮膚白皙,在男生圈裡很是受歡迎。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肖雨欣與羅雯同班三年,她就是看不慣羅雯。而她口中的遲到早退,也是因爲以前羅雯要早起做全家人的早餐跟照顧弟弟起**,晚上也要早些回去幹活,這些除了班主任跟田莉知道之外,羅雯並沒有跟其他人說。
見羅雯只輕輕一瞥並沒有理會她的打算,肖雨欣頓時氣急,心思一轉,又扭頭哼了一聲,故意提高音量道:“哼,學習好又怎麼樣,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永遠也變不了白天鵝,也入不了王子的眼,張宇森前兩天還在籃球場邊上跟我借課本呢。”
張宇森。驀然提起這個人的名字,羅雯有一瞬間的陌生,因爲初三輟學之後,十年來從未有人再提過他。更不會再有人嘲笑她這隻醜小鴨不自量力,喜歡上校內的籃球王子,天天故意路過籃球場只爲偷看對方打球,卻從未被對方注意過。
這段沒有結果的暗戀,田莉也是知曉,見羅雯陷入沉默,頓時拍桌而起,怒道:“肖雨欣,你拽什麼,不就借本書,又不是給你寫情書,哪個神經病會在籃球場邊大太陽底下看書的。”
“噗嗤……”羅雯樂了,而且毫不留情地笑出聲來,這個同桌真是個寶啊。拉着田莉坐下,羅雯涼涼說了句,“犯不着跟不着邊的人生氣。”
田莉左瞧瞧右看看,將羅雯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疑惑道:“同桌,我發現你有點不一樣了。”
“哦?”羅雯挑眉。
田莉撓着後腦勺,怎麼也說不清那種感覺。
而在兩人旁若無人聊天的當口,被晾在一邊的肖雨欣氣紅了臉,“你們……我這讓你們看看,張宇森喜歡的到底是誰?”說完,轉身便跑出教室。
田莉小腦瓜子一轉,突然拉着羅雯起身,“走,有好戲看了。”
羅雯無奈,只得跟着一起走,她們都清楚肖雨欣就是個典型胸大無腦的人物,不然也做不出在籃球場邊上看書的事情。
清晨還沒開始早讀,初三的學生已經三三兩兩聚集在走廊上或讀書或聊天,當然,也有像是張宇森那樣整日抱着籃球成績卻好得令人髮指的學生,此刻籃球場上,望着少年矯健的身姿揮灑着汗水,每一個起跳,扣籃的動作都被陽光染上了炫目的顏色,不少女生手裡拿着課本,眼神卻已經遊移到少年的身上。
羅雯到的時候,籃球場上已經圍了一圈人,而肖雨欣更是站在張宇森的面前羞紅了臉頰,周圍籃球隊的隊員都在起鬨打趣着兩人。
肖雨欣似是在故意等着羅雯,瞧見她的到來,立刻挺起胸膛,將自己發育過早的傲人姿態展示了出來,隨即衝着張宇森說道:“張宇森,我喜歡你。”
“哇喔!”全場瞬間沸騰。畢竟在這個年代,思想比較傳統,女生一般連討論自己喜歡的人都羞羞答答,更別提像是肖雨欣這種當場告白的。
田莉更是誇張地攥着羅雯的校服,激動得兩眼冒光。
羅雯無語,也有些好奇。目光越過層層人羣落在那抹挺拔的身影上,清爽的短髮,青澀俊朗的面容,陽光大男孩般的微笑,這一切是那麼的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曾經的羅雯也曾遙望着他,在午夜夢迴期待與他相會。
只是,時光終究還是逝去了。
張宇森正被眼前的肖雨欣告白弄得尷尬,突然感覺到人羣之中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擡眼望去,不期然撞進了一汪幽深不見底的清澈眼眸中。
她,是誰?爲什麼會那樣憂傷而又平靜地看着自己,又爲何似是站在遙不可及的地方?沒由來地,張宇森只覺得胸口有些發悶,隨即皺起眉頭,對於眼前這一切流露出了不耐,但從小家教使然,令他儘管不耐,卻還是溫和地低頭說了句,“謝謝。”
“謝謝?”肖雨欣一時也搞不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喃喃重複道。
“嘻嘻,這是在給你發好人卡呢,好人一生平安。”嘴快的田莉嬉皮笑臉戲謔道,一說完,周圍便有許多人低聲笑了起來。
“小莉。”羅雯扶額,後悔沒拉住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同桌。見着場中嬉笑的人羣,心中那點年少情懷也早就消散乾淨,拉着田莉就想轉身離去,“回去吧。”
肖雨欣畢竟是女孩子,當下羞得差點找條地縫鑽下去,看見站在一邊一臉淡然的羅雯,又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跳樑小醜一樣,怒火騰地一下子就燒的她怒罵出聲,“羅雯,少在那裡惺惺作態,我好歹還有資本表白,你呢,只能永遠抱着你那張醜臉見不得人。”
這話說得難聽,就是不想與她計較的羅雯也皺起眉頭,旁邊的田莉早就按捺不住就要反擊,被羅雯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