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宗正與幾位年青人談笑着,突然的,他看到了陸言在一行人束擁着進了月亮門。看着陸言一身的喜慶,如宗覺得自個兒有點眼花,今天是皇子與城裡的人會面,怎麼陸言穿着一身的大紅,好像今天是他大喜日子一樣
。連頭巾都是紅的,手上是一扇子,金燦燦的扇骨。手上還帶着幾隻玉戒子,金戒子。
他的身後是同樣一身紅的守蘭。
兩人往那裡一站,立刻成爲那裡的最矚目的焦點。
但是這樣的一身,在一衆的來賓面前,顯得是多麼有俗不可耐。
“誰給他們進來的?”如耀走到如宗的身邊問。
如宗伸手招過一個下人,下人快步離去。
“二姑父,今天竟然有空來啊?”如耀上前,他要打量一下守蘭,他想要看看守蘭的狀態是否正常。
打量完畢,如耀向如宗點了點頭,“我會注意!”意思是他暫時看不出她有問題。
這時,下人回來了,“少爺,他們是有貼子的。”
“誰給的帖子?”
如宗清楚,每一張貼子經過他的手,都是他拿給老爺子寫的,印子都是他親手印上去的。他可沒有寫過一張給陸言以及陸言身後的那一羣人。
“是本王子讓人送的貼子的,你不要覺得不好意,你不用避嫌的,就算是你們自家人,這貼子也是能給的,本王子不但給你二姑丈送了貼子,還給你大姑父也送了。來,來。陸老闆,來,咱們來聊聊。”顏烈這時竟然走了上來,爲陸言說話。
如宗沒有想到竟然是顏烈給的帖子。他有點兒愕然,就在這時,如宗竟然看到在顏烈的臉上閃過一絲譏笑。
看着陸言給顏烈行禮,如宗搖了搖頭。他告訴自己,那只是一絲錯覺。
而些刻的陸言整個人已經飄飄然了,皇子要與他聊聊,那是多麼光榮的事情,以後這就是他炫耀的資本了。
陸言臉上帶着自豪的笑,一邊忙着與顏烈應對,眼角卻很是得意的掃瞭如宗一眼,意思是,本大爺就是有這樣的命。我是得了皇子賞識的人。你是羨慕不來的。
看着看似相談甚歡的兩人。如宗只能對自己笑笑,今天不是慕容家說了算,他能做的已經做了。其他的就不在他的控制的範圍了。
小插曲而已,如宗沒有放在心上。只要不出事。陸言來了也就來了。
這時,前院一陣的雜亂聲,讓如宗心中起了一絲的擔憂,他快步向着前院而去。
本來喜慶的前院,現在只有一個人的聲音,她在罵着,其他的人全都圍觀看熱鬧。
一步入前院,如宗不由得伸手撫起了額,他很想去罵一罵顏烈,什麼人你不給貼子,竟然給這沒有腦袋的。
來人正是宋清與慕容守梅。
慕容守梅正指着老爺子與江氏在大罵,說老爺子心狠,竟然不讓她回家,讓她這一個孝順的女兒在聽了父親病了,心中擔心得不得了時候,竟然也不能回家看一看
。
說江氏無情,女兒也不要了。
淚流一臉,本來是一件很上人同情的事情,可是妝花了,糊成了一塊,那個樣子可以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宋清一臉的無奈,想要帶守梅走,但是守梅卻不走,“我們是皇子請來的,誰也不能趕我們走!”
豪氣啊,霸氣啊!得意啊!
如宗看着那些圍觀的人,他的心裡只有丟人啊!實在是太丟人了!他艱辛的越過圍觀的人,在這一刻,如宗有點兒後悔請來的人太多了。
老爺子的臉色異常的紅潤,他坐在位置之上,手正緊緊的握着扶手,只是看着守梅,看着宋清。他旁邊的江氏臉色蒼白,她想罵守梅,她甚至想動手打守梅,將守梅趕走,但是守梅說得很對,他們是皇子請來的,自己趕不了。而動口,動手什麼的,在這樣一個環境下,也實在太有失身份了。
看着那些來自各家的夫人,看着她們那些在竊竊私語的貴夫人,江氏第一次同意老爺子的話,你命裡只得八兩,就不要想得一斤。她覺得她來錯了,這裡不是她要來的,因爲不應該來,所以她丟人了!
這時,如耀而已來到了老爺子身邊,爲老爺子順氣,號脈,“二哥,我送爺爺回家。”老爺子的血氣跑得很快,會有再發病的危險。
如宗點頭,招來下人,就要送走老爺子了。
“不許走,今天不將事情說清楚,你們別想離開。”守梅竟然還想鬧,她見老爺子要走,那可不行,慕容家她已經進不了,老爺子她也見不了,難得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還有這多麼人見證,說什麼,今天也要將事情辦妥了。
這時,守賢也到前院來了。如宗低頭給守賢說了兩句。
守賢黑着臉,大步走到守梅的面前,“給你兩條路,第一,你自己離開,第二,我讓人趕你離開。”
“你憑什麼,我是皇子請來的。”守梅的眼看到如耀扶着老爺子就要走出去了攔着老爺子與如耀。“沒有說完,不許走。”
“你要說什麼?”老爺子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如耀的手,讓他扶着自己站定。
“慕容家的也有我的一份,你將那一份給我,還有,我的嫁妝,你得以守菊的量補給我!這是你欠我的。”守梅理直氣壯。
老爺子細細的慢慢的打量了守梅一眼,“一直以來,我都在想,等我百年以後,就將我的東西分了,留給你們幾人,留個想念也好。”
聽到老爺子這樣一說,守梅的臉上立刻起了笑意,她就知道,找到了她的老爹,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問出來了,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是你在外面鬧事,丟盡了慕容家的臉,對家裡的生意造成了無可挽救的損失,你以爲你還可以得到什麼?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你想鬧,你就鬧吧,我就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沒有生過。”老爺子說到這裡,一口氣喘不上來。
江氏在老爺子的身後,爲老爺子順着氣
。
“爹,你怎麼可以,娘也不說說爹,他怎麼可以,娘你,說話啊!”守梅不明白剛剛還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話風一變,她就什麼也沒有了。
“耀兒,送你爺和咱回去,咱累了。”江氏沒有看守梅,她已經不想站在這裡丟人了,今天出來,她可是用心的打扮了,將自己認爲最好的,最得體的衣服都上身上,百花的纏枝金穿銀,配同款的頭飾,這是她一輩子穿過最好的,最貴的衣服。
在來之前,守菊告訴江氏,今天是江氏風光的日子,是江氏體驗什麼是人上人的日子,認識府衙夫人,認識外面大家太太的日子,是一個受人尊重的日子。
江氏可是滿心的期望的。
剛剛接府衙大人,剛剛見了鎮上的名太太,剛剛被人前居後恭的說着好話,被人羨慕着,可是才一會,守梅的出現讓她由雲端掉到了這個深淵,江氏已經不想再面對大家看她的目光了。
太難受了。
“娘,你不許走,今天不說清楚,你們誰也不許走!”守梅大吼。
“咱讓你回家說,你怎說不聽呢?”江氏道。
“我纔不要,我就是要在這裡說!在這裡說!”守梅跺腳吼着。
在園子各處看着風景的人也聽到了消息,開始也往這前園來了。
人越來越多。
“岳父大人,你就不對了,你女兒在這裡大喊大罵的,你也不管教一下,這可不行的啊!你們這樣可是會讓皇子丟臉的,這可是大罪啊!”陸言站在旁邊往這裡澆油。“我呢?也是聽大姨子說了,她要拿她的一份,我家的娘子是不是也應該有一份呢?再說,那嫁妝什麼的,也應該給我娘子補一份吧!可不能看着我娘子是一個嘴笨的,你們想就省去了啊,我這做丈夫的,可不會不出聲的啊!”
一直跟在陸言身邊的守蘭竟然臉上帶着笑,一個以陸言爲主的模樣。
守賢,如宗,如耀看着陸言竟然在這裡火上澆油,他們都被氣得想殺了這陸言。
老爺子用力握了握如耀的手,“想做什麼,去做吧!”聲音很輕,老爺子的身體正在微抖着,他覺得自己讓守蘭嫁給這人,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對自家落井下石,這樣的人真是要不得。
如耀向如宗點了一下頭,“三哥,爺爺說過,三叔不在家,你就是家中的主事人,一切事情,你說了算!”
慕容家裡所有人,甚至街外人都知道,如宗是老爺子,帶在身邊陪養成爲接班人的,是慕容家未來的家主,現在如耀說出這樣的話,就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如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如耀點了點頭,挺了挺胸膛,他大步的上前了一步,“三弟,你送爺爺回家,這裡我會處理好。”說完,他看向陸言,然後目光掃過那個不想守梅惹事的宋清。他希望宋清能夠強硬一點,有骨氣一點,像一個大太夫,將守梅帶離這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