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完平凡一天的林彥,正在往家走。
他現在的生活,也許真的個和正常的日本高中生沒有多少區別了。每天的主旋律是學習文化課程,伴奏則是在遊戲社打醬油。
遊戲社由於已經放緩了推出《命運遊戲》的頻率。所以,大家都不怎麼忙。再加上林彥本來就是個不從事具體事宜的創意提供者。所以,他划水劃的特別沒有罪惡感。
不過,由於遊戲社銷售出去的《命運遊戲》不要太多。所以,現在身爲遊戲社社長的千葉有希,也有錢的很。
她手裡真的很有錢,甚至比得上一條街的街邊工廠的廠長們都有錢。當然,這個有錢的程度,也沒有多誇張。無非就是街邊工廠的廠長們,手裡的流動資金太少的緣故了。
想想也是,千葉有希手裡的錢不要太多。因爲,一是她不用付工錢,遊戲社裡的勞力們任她使用,二是沒有退休的職工需要發養老金,三是《命運遊戲》這種卡牌的製作成本真不高。
雖然說每份的利潤不算太高,但是以它現在還繼續在上漲的銷量來說。真的利潤很高。
儘管千葉有希,自從第一次分紅之後,就沒有再分紅了。但是,遊戲社的社團活動也增多了。
集體出去逛街,買東西的錢用遊戲社的經費,集體出去聚餐,吃東西的錢用遊戲社的經費。
甚至。千葉有希還打算再放一次比較大的假,連着幾天的那種,去哪個溫泉旅館合宿呢。
由此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千葉有希通過《命運遊戲》到底賺了多少錢。
其實,也不是千葉有希想斂財,不想給大家分紅。而是,那次大家每個人提着一袋子錢回家之後,遇到了難以想象的問題。
不是誰的父母都像是林彥的父母那樣神經大條,看着自家的孩子,往家裡拿“鉅額”的錢款無動於衷。
遊戲社社員有的家長。還聽聽孩子的解釋,聽完之後放心下來。說兒子出息了,長大了,這錢爸爸媽媽怕你亂花,先給你存起來。
但是。有的家長,卻反映非常過度。他們看到孩子拎回來的口袋裡露出了鉅額的鈔票,二話不說,直接報警,叫來了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來了之後,還按着自己孩子的腦袋,不停的鞠躬,說我家的寶寶,絕對是個好孩子。這次不過是誤入歧途……之類吧啦吧啦的。警察見到一個這麼大的孩子,拿這麼多錢回家,也覺得不正常。
他們想問問當事人。可是,他的家長卻不給警察叔叔們這個機會。只是一直按着孩子的腦袋道歉。
警察叔叔也理解家長的心思,估計是怕孩子說錯話。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再隱瞞也沒有什麼用。
所以,他們把他和他的父母分開。單獨的詢問。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經過一系列的何時之後。警察叔叔知道了他說的是真話,所以,也就反過來勸慰孩子的父母了。
可是,這對熊父母,卻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認爲警察是在騙自己。自己的孩子,馬上就要被帶走了。
他們說錢我們可以一分錢不要,但是,別帶走我的孩子。
警察也被弄得快要崩潰了,無可奈何的他們,只好找來了千葉有希,讓她把錢拿回去。在見到千葉有希的時候,一名剛剛畢業的小警察,還拿了一盒未開封的《命運遊戲》,找千葉有希簽名。
一向喜歡這種事情的千葉有希,大筆一揮,毫不客氣的就把自己的大名,籤滿了整個盒面。
小警察一看,塗滿整個盒面,看不清到底是什麼的馬克筆痕跡。只能咧着嘴苦笑了一下,然後,就迅速的離開了千葉有希。
千葉有希也覺得自己很寂寞,不就是簽名籤的豪放了一點嘛。這又有什麼。你看那些大牌明星簽字,有哪個不像鬼畫符。
千葉有希在心裡責怪了一下小警察,然後,去安慰遊戲社這位可憐的孩子了。
第二天,經過遊戲社衆人的投票,超過十分之九的人同意不再分紅了。因爲,這些舉手的孩子們,拿回家的錢,一分都沒有落到自己的手裡
都被老爸老媽,或是買酒,或是買化妝品,用來“改善生活了。”
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大家約定好了,以後每週的週末,都出去玩一圈。直接把自己應分的紅花掉,絕對不帶錢回家。
林彥想到這裡笑了。日本的高中生,其實都蠻可愛的。雖說,依舊有校園暴力這種事情發生。但是,整體上卻依舊還算不錯。
林彥不能阻止校園暴力的發生,因爲,校園暴力這種事情是相互的。不是幾個壞學生,看到一個普普通通過的學生,就開始欺負他。
而是,這個被欺負的同學,一定也有他做的不妥善的地方。或許,有性格懦弱的因素在裡頭吧。
林彥自問他碰上一次,能夠阻止一次,可是該被欺負的人,還是會被欺負。因爲,這種事情,還是靠自己。
如果有人第一次欺負他,他就反抗,而不是選擇默默忍受那就不會有人再欺負他了。
林彥因爲腦袋中想着事情,所以,走的並不快。走到家已經離他放學過了半個小時了。
他走到家門口,發現自家門口的長凳上,坐着一排人,一排男人。
這是來收保護費的黑-社-會?
林彥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問號。他朝着家裡看了一眼,見到了自家老爹好好的,哼着小曲的修理電器。也知道應該不是黑社會了。
他停滯的腳步。向前邁了幾步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石田雖然和柯明雄他們宜興人來了,但是他卻沒有見林彥的心思。在這幾乎“浪費”了他一下午生命的等待中。他基本上一直在望天。雖然說晴空萬里。萬里無雲,但是估計他還是在看白雲蒼狗。
天上無雲,心中有云,這是一種多麼高超的境界。
聽到有人問“你們是誰?”,愣神中的石田回過神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身着校服的小小少年。
陽光從他筆直的身影背後投射過來,照亮了他的背影。讓人不得不誇獎一句,好一枚少年。
可是。就算外表再光鮮,肚子裡沒有貨,也就是個草包。雖然石田心裡就是這麼人爲的,就是對林彥這麼不以爲然。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反而掛滿了微笑,就像林彥是給他發工資的老闆一樣。
這就是日本人的“長處”,心裡想的和臉上表達出來的,完全是一點不相干。若是誰相信了他們臉上的表情,就是他們的真是想法。
那小夥子還是太年輕了啊,被欺騙的太少了。
“您就是林彥先生吧?”石田的敬語用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很完美,他看到林彥點了點頭之後。身子一側,露出後邊的幾個人說道,“這幾位是來自臺灣的遊戲設計師。想與您進行一下交流。”
遊戲設計師?臺灣?
林彥的腦子裡,冒出了兩個寫着問題的燈泡。遊戲設計獅這種生物,在日本都還談不上有,怎麼臺灣就出現了遊戲設計師。
這幾個人不會是騙子吧?林彥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石田,然後又慎重的審視了一番。他身後的那幾個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林彥一直信奉的人生信條之一。因爲。這個世界上的“好人”和“壞人”實在是傻傻分不清。
因爲,實在難以判斷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就拿古代的俠客,或者是羅賓漢這種傳說中的人物來說。他們對於窮人來說,當然是好人。劫富濟貧。
可是,他們對於做生意的商人,或者是貴族來說,就不是一個好人了。
林彥的這種表情,其實是很讓人受傷的,一個萍水相逢,之間並不認識的人,剛見面的時候。
就被這樣像是看賊一樣的表情,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估計,沒人會有個好心情。
事實上,林彥確實把這幾個人當成了騙子,亦或是賊。他知道現在自己擁有的長處是什麼,那就是遊戲的創意。
說實話,技術倒是其次。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少技術還過得去的人。缺少的只是最最厲害的天才,以及踏實肯幹的普通人,還有就是漫天創意的人。
在遊戲軟件技術,沒有那種像是一個世代差距的情況下。林彥和別人,差的其實也僅僅是遊戲設計的思路。
除了他,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遊戲人,都是在摸着石頭過河。而林彥本人,則在腦袋中有着一條清晰的遊戲發展脈絡。
也許,這條脈絡裡的遊戲,不是技術最好的。但卻是市場所選擇的。
技術再好,沒有玩家羣體的喜愛。那也只是空中樓閣。並沒有神惡魔卵用。
電子遊戲這種東西,從誕生之初,就是給人玩的。而不是用來炫耀技術的。一款遊戲,如果單純以炫耀技術爲主,而忽略了玩家,那麼它會死的很慘,死無葬身之地。
林彥從來就不是一個毒蛇,他更願意當一隻小白兔,看起來人畜無害,萌萌噠多好。
可是,當他扮演一隻小白兔扮演的正開心的時候,卻真的有人把它當成了小白兔。
這些人抱着兔兔這麼好吃,不吃多浪費的心態,想吃掉林彥。
林彥卻不會真的束手就擒,他懷疑眼前這幾個人,是有原因的。他本人現在和電子遊戲聯盟之間的關係,遠遠談不上友好。
所以,有某些人腦子一熱,想從自己這裡獲得一些什麼,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就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不是某些人腦子一熱的產物了。
“您好,您是林彥麼?我叫做柯明雄,我們幾個製作了一款叫做《打磚塊》的電子遊戲。昨天在電子遊戲聯盟的辦公大樓裡見過您,您還記得麼?”
柯明雄也發現了石田的心不在焉,他真擔心因爲石田,錯過了和林彥的交流。所以,他不得不站出來說道。
他的聲音,落在林彥耳中,聽上去有些怪異。日本國內的方言就許許多多,更何況是一個在臺灣成長大的人,所說的日語。
昨天遇到過?林彥回想了一下,他的腦海裡,沒有有關於這些人的記憶。
或許是昨天從白石辦公室的門出來,遇見的他們吧。自己那時候心情差的一逼,怎麼可能去注意身邊路過了哪些人。
不過,說起《打磚塊》,林彥倒是對他們有了一些信任了。因爲,他的夢境中,出現過這款遊戲。
而這款遊戲,的的確確不是出現在日本的。這麼一說,他們幾個是臺灣的設計師,也確實對。
既然,他們是臺灣的,應該能聽懂漢語吧。
林彥是重生,雖然腦袋裡平白被塞了一套熟練的日語,記憶中的漢語卻也沒忘。由於太久沒說漢語,他醞釀了一小會說道。“你們真是臺灣人?”
嚇!
柯明雄、石田、馬聰源幾個人的表情大概是這麼一副樣子。雖然,林彥所說的漢語,在柯明雄幾個人聽來,也有些怪異。
畢竟,林彥上輩子是大陸人而不是臺灣人,臺灣人說話那種娘娘腔的腔調他是學不會的。
但是,這幾個臺灣人也知道,林彥所說的話,絕對和日本人說漢語不一樣。
外國人不說本國話,他們的口音,聽起來都很怪異。因爲,他們喜歡按照自己母語的發音習慣,來說外語。
而林彥說的話,雖然語調有些奇怪,但是卻絕對不是那種奇怪。
“怎麼了?”林彥看着眼前這幾個呆若木雞的人,用着漢語開玩笑道。說實話,從現在柯明雄的反應來說,他也說不準他們到底是不是臺灣人。
“您會說漢語?”柯明雄一行人中,那個父輩是大陸人的人聲音顫抖道。
林彥說話的音調,很讓他感到親切,有一種鄉音的感覺。事實上,這是他的錯覺。中國北方的腔調,其實從某種個角度說,還是蠻像的。
“會。”林彥點了點頭道。
什麼都聽不懂的石田看着和一幫臺灣人,說話說得熱切的林彥,覺得自己好難過,像是個多餘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