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眼前這盤子的‘霜降魔幻麻婆豆腐’,與四宮小次郎記憶中,有了較大的偏差。
最爲直觀的,是菜色!
“醬汁的原因麼……”
四宮心想。
「霜降豆腐」依然那麼漂亮,雪花紋理很是精緻,基本沒有大變化,但覆蓋這些豆腐的醬汁,紅似火,眼睛望過去,彷彿被那飄散的白色霧氣烘烤般,傳來火燒的辣感。
幾次眨眼,熱辣卻愈發明顯,有被洋蔥嗆到般流淚的趨勢,四宮趕緊扭頭不敢多直視醬汁。
“如果能吃吃看就好了!”四宮卻意識到自己的幫工身份,退到一側,看着三名麟巨頭享用食物。
乾日向子隨後又端上三碗熱米飯。
雷哲、安德莉亞,雖說都是西方人,卻可以很輕鬆使用筷子,那標準握法能讓許多國人汗顏。
米飯,搭配麻婆豆腐。
兩人吃得歡暢。
第三位巨頭,‘飼育的女巫’凱瑟琳,卻對米飯視而不見,握木筷,動作很是輕緩地,在一個小小餐碟裡,夾起薄薄片狀的血腸,送進嘴裡,細嚼慢嚥。
擠在四周的鏡頭、手機,記錄了三名巨頭用餐時的面部表情變化。
先是一口麻婆豆腐。
雷哲、安德莉亞眼睛就微微睜大了,流露出一絲驚訝。
幻想大鮪肚大豆製作的豆腐,本身口感、風味不必多講,兩人舌頭早就記住了。
可這會,「霜降豆腐」混合紅油醬汁、大豆絞肉進口,幾欲融化,豆香似乎要破口而出,他們不得已牢牢閉緊牙關,像是關門,把風味緊縮在口腔中,來回的品享。
終於,豆風味強勁的衝擊力衰減下來,安德莉亞含着食物,嘗試性地一咬!
“咔!”
有許多油炸的小顆粒,在牙齒擠壓下,紛紛碎開,於是另一股風味迅速溢出,安德莉亞炸毛了,下意識地開口:“好脆啊,這是什麼,豆渣製作的點綴小食麼?好濃的味道,有牛肉汁的香,也有多種香料的混合奏鳴……真是厲害的味道結構,想不到這麼小的東西,也滿是細節!鬼斧神工!”
她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還用漢語說鬼斧神工形容。
那一口發音奇怪塑料級別的普通話,讓附近的目光,全部向這裡集中。
吃驚!
客人、媒體都是吃驚地觀察。
安德莉亞吃得白皙雙頰高高鼓脹,飯糰搭配可口的豆腐、醬汁,在口腔內翻來轉去,過一陣子等味道減弱,她才捨得下嚥。
一口又一口。
眨眼功夫,女巨頭就用手背,輕巧一擦嘴脣沾染的飯粒、油漬,“再來一碗飯!”
她晃了晃手中的瓷碗,一粒米都未剩下。
“啊!”
乾日向子急忙過來,“您稍等!”
轉身正要走,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叫住她,“我也要一碗……不,我要更多的米飯!”
知道是誰在說話,衆人都呆了一呆。
雷哲面色很不好看,在仔細嚼咽,他嘴裡是最後一口飯。
“更多的米飯?”乾日向子愣了。
“對!”
擡手指去,媒體鏡頭對焦過去,原來是露天廚房那邊,有多個爐竈模樣的石頭疙瘩,特大號鐵鍋架在爐竈上,鍋裡有水,猛火燒得霧氣蒸騰。
這些鍋子上,排列着一個個大木桶,六七個總是有的。
“那是「飯甑」?”
不止一次觀看札幌賽事精彩剪輯的食客們,立刻認出這些木桶是什麼用途的廚具。
當初,夏羽曾用特製「飯甑」熬煮星米的畫面,歷歷在目。
在四宮小次郎幫忙下,乾日向子協力,直接搬來一個滾滾冒霧氣的木桶。
揭開蓋子,米飯清香頓時充斥整棟樓。
甚至於,在外排隊等待用餐的客人們,都嗅到了這股飯香,咽口水,捂住小肚子,目中露出更爲強烈的迫切。
雷哲、安德莉亞瓜分這桶米飯,繼續之前的暴食。
……
露天廚房。
“這是112號桌的菜。”夏羽烹調、裝盤一口氣完成,來不及抹汗,就招呼兩名薙切家僕端盤上菜。
“1號桌第一道菜,快吃完了。”
玉川綾香在旁低聲提醒。
1號桌,就是雷哲、凱瑟琳和安德莉亞所在的位置。
“有大概10分鐘了吧?”
夏羽接過北條美代子遞來的溼毛巾,擦汗擦臉,這才側頭對1號桌投以一瞥。
那頭很是熱鬧,記者正趁空檔,圍住桌子採訪。
“看——”
玉川美紗突然喊。
門口,又有幾位貴客聯袂而來。
外面的客人自發讓道,神原正人領igo霓虹部三人組到場。
“豆腐、豆腐、豆腐的套餐?”
‘鬼面僧’青木宗太進門就嗅氣味,接着目光越過人羣,看1號桌上空掉的大盤子,非常遺憾地嘆息,“第一道豆腐菜品上桌了?來晚了啊!”
“那剩下的兩道豆腐菜品呢?”
青木宗太目光炯炯。
“喂!”
夏羽好笑,“你們是過來給我捧場的,還是湊熱鬧?”
“熱鬧要湊,場也是要捧的。”青木宗太拍他肩,對那騷亂的媒體羣,努了努嘴,“也多虧這些傢伙,什麼‘三豆腐套餐’閃電一般紅遍網絡,是個人都在討論吧。我肯定《霜降魔幻麻婆豆腐》是其中一道,那麼,另外兩道呢?”
“事實上,《霜降魔幻麻婆豆腐》,作爲第一檔次的豆腐菜品,已經端上桌了……”
夏羽說完,雷哲半截身子,也突然由人羣冒出。
他站起,比周圍人高了一截,向廚房投以極力抑制某種情緒的目光,沉悶地揚聲道:“第二道菜呢?”
唰。
環境又寂靜了。
“好像,過去了差不多10分鐘吧,這段時間你沒準備第二道菜嗎?”安德莉亞不滿地嚷嚷。她臉頰隱有汗跡,說話間,輕輕地張嘴哈氣,排出口腔中積壓的熱辣氣息。
很顯然,第一檔次的‘霜降魔幻麻婆豆腐’,不僅讓兩名麟巨頭,胃口大開,甚至還達到用辛辣俘虜舌頭的成就。
如果久我照紀在這,肯定大受震動。
明明同樣是麻婆醬汁,雷哲卻對他的麻婆,牛嚼牡丹般,毫無反應。
“第二道菜麼?”
夏羽對北條美代子頷首。
“嗯!”
北條美代子知道他眼神的意思,俯身從廚臺底下,搬出一個精巧的木頭小盒子,而後徑直端上1號桌。
咦!
頓時,衆人目光不由地被木頭小盒子吸引。
“這是……”神原正人卻認了出來,愣愣的,“大魔術熊貓豆腐?”
“誒?!我差些就忘了這道菜!”
青木宗太拍大腿。
女主將卻是擡眸掃向廚臺裡的少年主廚,見他眉宇間一絲絲罕有的野性,訝異道:“這回的‘大魔術熊貓豆腐’,難道與過去的不同了嗎?”
“當然……不同了!”
夏羽忍不住咧嘴笑了。
聞言,三人組眼神凝聚,側頭對1號桌投以關注目光,豈料剛看過去,視野前方就像是迎面駛來多輛開着遠光燈的車子,那強光效果相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