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燕

老師在上面講課,他還要在下邊補看前邊的課程,真的是很苦逼啊。

自從昨天拒絕鄭娟壓馬路的建議之後,她好像覺察到了什麼,沒有再主動提起兩人晚上的約會,而陳彬也好像忘了自己有一個女友。

宿舍的兄弟們察覺陳彬的不對勁。

“老六,你是不是跟鄭娟鬧彆扭了?大男人就要讓着女人,好好跟她賠不是,給她買點小禮物哄一鬨。”老三郭明敏問。

宿舍裡只有陳彬和老二付興東有女朋友,所以,宿舍兄弟們都是很關心的。

“我們沒鬧彆扭,只是我這兩天覺得累,沒心情出去,過幾天就好了的。”陳彬解釋道。

“你這樣對鄭娟,小心人家踢了你,聽說有不少狼盯着鄭娟呢,你可要小心啊。”老大李永誠好心勸道。

“老大,我知道的。”

其實,陳彬現在的心裡,是想慢慢跟鄭娟冷下來,他知道再冷一段,估計鄭娟也許會先提出分手。如果是陳彬先提出來,對鄭娟來說,打擊就大了一些。

晚上睡覺前,陳彬想的仍不是鄭娟,而是孟海欣。

星期三,陳彬趁第三第四節沒課的時候,去洗曬店取相片。

郭明敏的照相技術還是不錯的,洗出來的每一張都很好看。陳彬在洗曬店買了一本精美的相冊,慢慢把相片一張張放了進去。

陳彬決定,以後每一年小欣過生日的時候,都要給她拍一卷,並做成一本相冊。

回到宿舍,陳彬把相冊壓在自己的枕頭下面,晚上睡前,他都要看一看纔會睡去。

到了星期六,陳彬覺得再不主動約一下鄭娟也說不過去,而且對宿舍兄弟們也無法交待,所以,他打電話約了鄭娟。電話那頭鄭娟答應了,可聽她的聲音,卻好像有些冷淡。

七點多,陳彬等在老地方,小操場。等了差不多半小時,鄭娟才慢慢到來。

“對不起,我遲到了。”鄭娟笑着說。

“沒關係,女孩出門要換衣服化妝,我知道的。”

“陳彬,我發現你最近好像變了很多。”

“是嗎,是變好還是變壞了?”

“應該是好的吧,變得穩重了,成熟了。”

“女孩們應該都喜歡穩重成熟的男人吧。”

“並不是所有女孩都喜歡那樣的男人。”

陳彬聽得出來,鄭娟就不喜歡那樣老氣的男人。

一時間,兩人間冷了下來,只是肩並肩走在小操場上。

“還有兩個月,大四的師兄師姐們就要走入社會了。陳彬,你明年也要畢業了,對自己以後的工作有什麼想法?”鄭娟突然問道。

“沒什麼想法,等明年再看吧。”陳彬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現在想也不算早的。我是希望你能找找門路,進入事業單位。”鄭娟說出自己的想法。

“事業單位當然比企業要好,可進事業單位要找門路。我家兩位都是小學老師,親戚們也真沒門路能進事業單位的。”

“外邊有花錢能託到門路的,只要肯花錢,總有門路。”鄭娟小心地指點道。

“上大學花了家裡不少錢,我不想再榨父母的錢了,我寧願進企業。”

“你是學機械的,進了企業只能是一個技術員,每月工資都是死死的,不上不下,餓不死也富不了,以後怎麼養家。”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我可想不了那麼遠。”

“唉,怎麼能不想呢。”鄭娟嘆一口氣,對陳彬感到失望。

兩人間再次冷下場來。

“小娟,我最近對計算機方面的書很感興趣,想到校圖書館多看這方面的書,可能沒太多時間陪你了。”陳彬小心對對鄭娟說。

“計算機方面的書?你都大三了,還怎麼學呢。既然你喜歡看,我當然不會反對的。”鄭娟嘴裡說不反對,心裡卻有些發涼,她覺得自己被陳彬忽視了,寧願去看書也不願陪女朋友。

兩人間再一次冷下場來,結果今晚的約會早早就結束了。

回到宿舍,面對有些驚詫的宿舍姐妹,鄭娟覺得,自己是應該對與陳彬間的關係再次審視了,也許陳彬不是正確的選擇。

陳彬躺在牀上,想的不是鄭娟,也不是孟海欣,想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他前一世的前妻黃小燕。

鄭娟提到畢業後的工作,讓陳彬想到他前世畢業後的第一個工作單位,同時,也想到了自己前妻黃小燕。

黃小燕就是陳彬在第一個工作單位認識的,她中專畢業,是廠裡的工人。

黃小燕比陳彬早一年進入單位,她應該是今年畢業,她最後的半年就是在廠裡實習的,實習結束時,就與廠裡簽了用工合同,她是用不着像陳彬這樣去找單位的。

陳彬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黃小燕是在廠裡的一個數控車間,當時他覺得穿着一身灰色工作服的黃小燕很美,讓他心一動。隨後,陳彬不時就往那個車間跑,然後數控車間所有人都知道了,技術部的陳彬好像看上了車間一個女工。

兩人慢慢熟悉,然後約會、相戀,再然後就是結婚成家,結婚再掉後女兒珊珊出世。兩人的愛情是美好的,可是婚後的生活卻是煩燥的。隨着女兒的到來,兩人間不時會吵一下,然後慢慢不吵了,也變得無話可說了。

到了女兒九歲,黃小燕終於忍不住了,提出了離婚,兩人的婚姻就走到了盡頭。

現在的陳彬回想這一段婚姻,才能看出早就埋在裡邊的矛盾。那是因爲兩人的性格太相對,而且兩人的知識相差太多,平時也沒什麼共同語言。這段婚姻的失敗,兩人都是有責任的。陳彬還覺得,自己的責任應該更大些,是他沒建設好一個家。如果再來一次,他有信心能維護好這個家。

現在,他有了再來一次的機會,可他還想要那個家嗎?

陳彬知道他可以捨棄黃小燕,可他永遠無法放下女兒陳珊珊。有了孩子的人才會明白,父親對女兒的愛,超越愛情。

重生了,陳彬還是想再看到自己可愛的女兒。

可是,沒有黃小燕,就不可能有陳珊珊。

自己真的還要找黃小燕嗎?

星期天,陳彬走進了M市機械技工學校。

黃小燕正在宿舍洗衣服,邊上宿舍一個同學過來對她說:“小燕,樓下有一個帥哥找你。”

“帥哥找我?真的假的?” 黃小燕將信將疑。

“真的,騙你是小狗。”

黃小燕只好洗一下手,到樓下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找她。

陳彬一眼就看到從樓上下來的黃小燕,覺得有些意外。前世他第一次看到黃小燕應該是兩年之後,那時的黃小燕已在單位工作一年多,有了一絲社會上的風氣。而此時的她,完全還是一個十九歲的清純女學生,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眼就能看到底。

黃小燕到樓下一看,樓下的確有一個長得不錯的男青年,可她不認識。她剛想轉身回宿舍,就聽到背後那男青年叫道:“黃小燕同學,請等一下。”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黃小燕轉身,卻不敢靠近男青年,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M大機械系的,明年畢業想進入宏都機械廠工作。我知道你在宏都實習,七月份就進入宏都工作。下料車間的簡師傅你認識嗎?”

“下料車間的簡師傅我認識,可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簡師傅跟我說你是個好女孩,讓我先下手爲強。”

“什麼先下手爲強?”黃小燕問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臉上有些紅了。她迅速擡頭看一眼對面的男青年,臉更紅到了脖子上。

“看快到中午了,我請你在校門口外的小飯館吃飯怎麼樣?”陳彬主動出擊。

“啊,我還要洗衣服。我不跟不認識的人出去吃。” 黃小燕拒絕之後,自己心裡還是有些後悔的,拒絕只是她的本能反應,可內心裡,她不想拒絕這個男孩。

“我等你洗完衣服。這是我的學生證,你拿着。還有,你可以帶兩個好同學一起來,這樣就不怕我拐了你。”

陳彬上前把自己的學生證遞了上去。

黃小燕打開看了一下,拿在手中,卻不願還回去。

“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來。” 黃小燕說完,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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