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彷彿又看見了靜立在繾綣晨光下的純粹少年,他飄忽的目光永遠在不知名的遠方,也許是森林,也許是山脈,也許是天空,
但不再是她,
亞瑟文只漠然掃了她一眼,淡淡的,隨即斂下眼,好像她與在場其他女人沒有差別,曾經偏執的情懷似乎是秋琳的錯覺,是她做過的一個含愛含恨的夢,
他身邊的老人介紹他給幾位衣着優雅光鮮的女士,他走上前對那些女士們點頭致意,勾起的嘴角讓他的臉龐看起來柔和,可鮮紅的嘴脣在女人眼裡性感又絕豔,
距離他最近的那幾位女士的目光凝在他身上完全無法移開,亞瑟文本就是美麗至極的男人,問題是真正見過他全貌的人又有幾個,
秋琳的心變得平靜又慶幸,也許還夾雜着悵然,那堵在心間的恐懼與憂心終於慢慢散去,
亞瑟文還活着,
他忘了她,
真好,
是意外讓他失去了記憶,還是洛倫佐對他做過什麼,秋琳不知道也不想管亞瑟文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會跟在一位世界級的油畫大師身邊做弟子,
她只需要明白他們之間再也不用互相折磨,更不用互相憎恨,而那些殘暴與戾氣好像從他身上被剝離出去,他完全變了一個人,又或者說,他本該是這個樣子,
秋琳默默的希望他再也不要想起她,他的天賦理應被世人所知曉所推崇,而以前是她阻礙了他。
侍應走近秋琳,纔打斷她對亞瑟文的凝視,拉回了她的思緒,“抱歉。”秋琳看着地上的碎片,
她被傑森往一旁拉了一小步,傑森怕她被陶瓷碎片傷到。“你怎麼朝諾南肯特以外的男人發呆,還摔碎了餐碟,難不成看上了他了,”傑森笑着打趣她,他以男人的眼光都覺得不遠處年輕人是美人,也難怪秋琳不停的盯着人家看,
秋琳瞥了他一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別告訴我你不喜歡看美女,”
傑森無奈,“我現在收斂多了,別老拿有色眼光看我。”
秋琳笑了,她拍了拍傑森的肩膀,“聽我的,早點找一個定下來吧,生個孩子也好啊,”
秋琳再不去看亞瑟文,與傑森談笑起來,她不知道那頭被許多女士們搭訕的男人時不時說望向她,眼神淡漠。
尼奧不知怎麼的,特意走過去與史蒂芬芬奈交談了幾句,他回來時,秋琳裝成好奇的樣子問他,“你和那位畫家先生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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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你還對油畫感興趣。”傑森也笑道,
尼奧難得認真的解釋,“Yao最近想買幾幅油畫,她說我的房子太空,”
秋琳和傑森瞭然,傑森說,“難不成你去問行情了?”
“差不多,”尼奧看了看前面淡金色頭髮的美男子,“他讓我買那個年輕人的話,說升值空間更大,”
“是的,他說的沒錯,”秋琳沒多想,話脫口而出,於是同時贏得兩人疑惑的眼神,
秋琳吶吶的隨便又扯了幾句,掩蓋自己的緊張,之後她再沒說不該說的話,也沒去亞瑟文一眼,
時間過了十點半,秋琳告辭傑森與尼奧,往出口走,大概由於腿腳不便的原因,亞瑟文沒有怎麼走動,依然站在原處,方纔很多女人邀舞,他也無動於衷,亞瑟文端着一杯香檳酒,奢侈誘惑的香檳色讓他那雙藝術家的雙手顯得愈發白皙修長,他一直都是一個如此華貴精緻的男人,
秋琳目不斜視的從亞瑟文身邊走過,亞瑟文輕抿了一口酒,他們誰也沒看誰,似乎真的成了陌路人,
秋琳擡頭看到在外面等候自己的諾南,不由露出了笑容,也許對亞瑟文與她,遺忘纔是最好的結局,
諾南攬住秋琳的肩,說道,“我是否需要進去跟他們問聲好?”在爲人處事上,諾南總把每一點都考慮的好好的,
秋琳愣了一下,笑道,“沒必要,傑森和尼奧可不像你們,對這種細節斤斤計較,”她不能讓諾南看見亞瑟文,警察的通緝令還沒有取消,以諾南追究到底的性格,他不會放過亞瑟文,
秋琳親密的挽住諾南的右手臂,“走吧,陪我散散步,我有點吃多了,”
諾南輕笑,“你吃東西的時候總不事先估計自己的腹容量,”他說着左手附上秋琳的肚子親暱的揉,
秋琳反而有些不自在,因爲今晚她沒有吃什麼東西,看到亞瑟文她還能有胃口麼,
兩人相攜而去,影子在昏黃的燈光下拉得很長,
“亞瑟,你怎麼出來了,”史蒂芬說,“我找了你半天,我的一位朋友對你的作品很感興趣,想與你談談,”
亞瑟文從遠到看不清的身影抽回視線,淡淡的說,“好的,”
秋琳靠着諾南的肩,他們順着蜿蜒的小道一路往前走,直到一片開闊的天地,夜晚的查爾斯河靜靜的流淌,像灰色絲綢,遠處的霓虹燈在清清的水面上印下絲絲漣漪,
今晚天上的繁星特別明亮,秋琳和諾南沿着河岸漫步,偶有暮跑者,腳踩跑鞋,身着運動衫,耳朵裡插着耳機從他們身邊跑過,也有情侶藏在茂盛的樹下摟抱在一起,親親我我,
“以前我遇到難題,就到這裡走一圈,”秋琳輕聲說,“總能茅塞頓開,我也不明白爲什麼,”秋琳想起了她的前世,
諾南低頭看她,“所以你帶我到這裡是因爲遇到了難題嗎,”
“是啊,好多難題擺在我面前,”秋琳擡眼望着諾南,“大家都認爲我畢業就等於帶孩子,”她眉頭一蹙,“諾南。孩子你來養好不好,”
笑聲讓諾南的胸膛都在震動,“好好,我來養。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比起許多母親,其實秋琳已經夠輕鬆了。諾南根本捨不得她受累,
諾南摟住她,醇厚的聲音很誘人,“只要你同意跟我回去,一切都由你說的算,”
“我不和你回家還能去哪兒,”秋琳嘀咕。不曾想自己的話取悅了諾南,“我在米芙雅給你騰出了一件辦公室用來工作,設計那些高深的軟件,你想回北京也可以,只要事先告訴我。我好調整日程安排,”
“我去北京,你爲什麼調整日程?”秋琳莫名問他,
諾南嘴脣挨着她的發頂,“我要陪你去,”任性的話用溫柔的語氣來講,給秋琳的感覺很微妙,她的心甜滋滋的,大概才見到未死的亞瑟文解開了秋琳的心結。她再也沒有那種類似出軌般罪惡的感覺,至少此刻她沒有去想另外的男人,她終於可以踏實下來,
在這片靜謐的草地上坐下,依偎在自己丈夫的懷裡,心安的享受獨屬於她的寵愛。
諾南低頭開始吻她,他的頭完成遮住秋琳的臉,在男人寬闊的臂彎下,身材修長纖細的她竟顯得嬌小,不時還有清風吹起河水盪漾出波紋,也吹散了秋琳被諾南弄鬆的頭髮,
樹蔭與黑夜爲他們提供了最佳的庇護,即使有從他們後面的人行道路過的路人,也不會注意到這對在湖邊擁吻的男女,即使注意到了,也只會會意一笑,
秋琳第一次在外面的公共場合被諾南的撩撥到動情,她非常羞赧,怕被人看到,當諾南的手從她襯衣的下襬伸進去時,冰涼的觸感讓她發顫,她連忙攥住諾南的袖子,“別在這裡,”她說這話的時候,頭低得下巴都可以挨着胸口,聲音小的跟蚊子嗡嗡似的,就像做賊心虛,
偏偏諾南不如她的意,手上的動作沒停,甚至更大膽了,
秋琳又急又羞,“諾南,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諾南埋在她頸項裡,低笑道,“好了,我不逗你了,”他邊說邊幫秋琳扣好衣服,手指有意輕碰她的敏感,明顯可以聽到她更急促的呼吸聲,
“要是昨天你把我掐壞了,以後誰來伺候你,”諾南擡起秋琳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不知是不是因爲夜晚的星空太朦朧,秋琳覺得諾南好看迷人的藍眼睛也變成了夜空的顏色,有些暗沉,有些曖昧,還有些輕佻,
也難得在如此浪漫的氣氛,秋琳的腦子還能保持理智,她正經八百的爲自己辯解,“我又不是你,有那麼強的性.欲,有沒有男人,對我沒有多大影響,”
諾南聽着惱火又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我對你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不是,你曲解我的話了,我是指...”秋琳真愣到要和諾南爭辯起這個問題來,
此情此景下,還能大煞風景的女人除了秋琳,絕無第二人,諾南頭一回認爲她有一顆木訥腦袋,
“看來我沒有讓你享受到愛慾的快樂,”諾南輕咬秋琳的嘴脣,“所以你一點都不想念我的身體,”赤裸裸的話令秋琳無所適從,她連忙從諾南懷裡站起來,她相信諾南不在乎在這裡與她發生關係,
“時候不早,該回酒店了,”秋琳低着頭,整理者被諾南弄亂的髮辮,她也不想想大晚上誰會去注意她的儀容,
秋琳和諾南方纔沉浸在兩人世界裡,沒有顧忌到周圍,這時才聽到有斷斷續續奇怪的呻吟聲從更前面的樹叢裡傳來,
秋琳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這種聲音一聽就明白是在幹什麼,她的臉越發燒起來,“快走吧,”秋琳一刻都不想再在這裡待,轉身逃似的走上人行道,步子快得像逃,諾南笑着跟上去,
到了諾南所住的酒店,時間已經很晚,諾南帶着秋琳來到自己的房間,剛觸動房卡,對面的房間卻先打開了,是愛莎,她只瞧着兩人的神態便知道他們這麼晚纔回來的原因,
“夏伊已經睡了,你們待會兒記得小點聲音,”愛莎笑的意味深長,還對諾南說,“別忘了對艾德琳溫柔些。”
秋琳低着頭無語凝噎,她主要糾結在愛莎前一句話上,直到被諾南摟進房間還在糾結,“我發出過那種奇怪聲音嗎。”她還是忍不住問諾南,
諾南先愣了愣,接着撲哧大笑。“爲什麼要問這種問題,而且有什麼好難爲情的,”
秋琳閉嘴不說話了,免得諾南又講出叫她臉紅心跳的內容,可她卻阻止不了諾南對自己做臉紅心跳的事,
在諾南暗示性的目光下,秋琳提出先洗澡。隨即跑進浴室還反鎖了門,其實是徒勞的,因爲浴室全玻璃牆,正對着臥室大牀,全透明的設計充滿了情色與慾望。
秋琳隔着玻璃看見諾南愜意的靠在牀上,長腿一條曲起,而另一條隨意伸長,他勾起紅脣,直直的看着她,左手解開上衣,露出性感的胸膛,而右手鬆褲子,慵懶的動作要多誘人有多誘人。簡直是在勾引她,
秋琳不可思議,怎麼一個男人可以把簡單的脫衣動作演繹的令人口乾舌燥,
秋琳滿臉緋紅,她打開熱水,煙霧漸漸瀰漫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糊在玻璃上,她這纔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洗澡,
擦乾身體,秋琳看着壁櫥上的浴巾和浴袍卻沒有用,穿與不穿區別不大,她打開門,直接走進諾南懷裡,
諾南毫不吝惜的抱住全身赤裸的美人,“呵,的確,這樣更省事,”他在她的頸窩裡呼氣,手順着她光滑的背脊不住的撫摸,最後停留在她的臀上,他收緊手臂使她緊貼着自己,然後兩人一齊陷進軟牀裡,
“睜開眼睛看着我,”
“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現在可以了麼,”
“嘶,天,別吸了,我的奶水本來就少,”秋琳伸手推胸口上的腦袋,諾南擡起頭直勾勾的看着她,嘴角掛着一抹乳白色靡豔得令人頭暈目眩,
接下來秋琳所有的抗議都被諾南飲進嘴裡,
這一晚諾南竭盡所能的讓秋琳沉浸他營造出的美妙裡,讓她感受到了極致的歡愉,在秋琳‘潰不成軍’迷失自我的時候還能攀住諾南的背,顫慄的問他,“爲什麼,”愛莎讓他溫柔,他也太‘溫柔’了,
“讓你意識到你需要我,非常需要,”諾南最喜歡在秋琳被情.欲衝蕩理智時,蠱惑她的心神,
這一切一直維持到凌晨,秋琳才得以休息,
第二天秋琳醒的很早,天才矇矇亮,房間裡的大燈還開着,掩蓋了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的細微光線,
秋琳背靠着諾南的胸膛,諾南的手臂環在她胸前,她可以清晰的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他睡得正香,
秋琳肩膀酸脹,剛動想換一個姿勢,卻驚醒了諾南,“幾點了,”
“還早,接着睡吧,”秋琳低聲說,
後面沒有了聲音,可溼吻點點印在秋琳的脖子上,秋琳轉過身,面朝諾南,“今天要回去了,耗時長,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等到了家有的是時間,”
諾南輕啄她的嘴脣,笑着說,“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準拒絕我,”他的嗓音低低啞啞的,聽起來性感極了,
秋琳失笑,她拒絕他的次數屈指可數,每回半推半就不都順着他了,
兩個人沒再說,可也沒再睡覺,就這麼靜靜的躺着,
“諾南,”秋琳按住在她胸口作亂的手,
諾南的臉貼着她的頸窩,“怎麼了?”
“撤回對亞瑟文斯特的控訴行嗎,”
話音剛落,身邊的溫暖陡然離去,諾南坐了起來,居高盯着秋琳,“爲什麼突然提起他,”爲什麼在早晨兩人心連的最近的時候,提起那個早應該死的男人,
秋琳慌亂的垂下眼簾,諾南的眼睛太尖了,她怕他看穿自己,“我想這麼久都找不到他,他大概已經不在世上,所以判決的意義也不大,.....”
秋琳還沒說話就被諾南粗暴的打斷,“那是法院的事情,與你有什麼關係,”
秋琳錯估了亞瑟文對諾南的影響力,她以爲一夜纏綿後諾南的心會放得開些,沒想到只提了亞瑟文的名字,諾南就生氣了,
秋琳從背後摟住欲起身的諾南,主動貼近他,“對不起,我不該掃你的興,”她的手在諾南胸膛上輕撫而且一路向下,不等她動手,諾南先一步把她推倒,覆上了她,
伴隨着陽光的升起,這是一個火熱的清晨,
愛莎和安斯的飛機在上午八點半,時間有點趕,他們把夏伊送到諾南的房間,叫服務員簡單的打包早餐,就啓程離開了,
夏伊坐在沙發上,等待他的父母洗漱穿衣,接着一家人到樓下的餐廳用早餐,這家酒店早餐只提供自助,餐廳客人不多,稀稀散散的兩三桌,
諾南讓妻子和兒子坐好,再去爲他們取食物,
夏伊指着秋琳脖子上一粒小紅點說,“這裡是諾南肯特咬的嗎,”
秋琳立刻拔高襯衫領,尷尬的說,“蚊子咬的,”
夏伊撇撇嘴,一臉不信,似是還要追問什麼,幸好這時服務員走上前,
“請問需要咖啡嗎,”
秋琳剛準備搖手說不,想到諾南早晨有咖啡的習慣,於是說,“一杯藍山,”
諾南端着餐盤坐下,咖啡也送了上來,
“給我的?”諾南看着秋琳,
“對,我給你點的藍山,”秋琳笑着說,諾南挑剔,茶和咖啡差了都不願意喝,
諾南喝了一小口,眉頭微皺,“這是曼特林吧,”
服務員小姐忽然小跑着過來,“真對不起,我們疏忽把您和七號桌客人的咖啡弄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