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的喬恩無疑是天才,他比前世提前了一年進入劍橋大學,還成爲小範圍轟動的事件,尤蘭達爲他感到無比的驕傲,
並且喬恩開始瘋狂的專注於一件事賺錢,
喬恩一向不喜歡身上有銅臭氣,他對商人的職業非常不感興趣,特別在他放棄仕途,投身藝術之後,他的悠然淡泊就更加凸顯了,
但這些是有前提的,前提便是他有足夠的財富可以支撐得起他的愛好與隨心所欲的生活,
所以這次他選擇了金融專業,
“喬恩,傻站在這邊做什麼,”安斯走到喬恩身邊,
“我在欣賞風景,這裡的山色很美不是麼,”
華麗的落地窗外,是一望無垠的綠野,以及遠處隱約起伏的山峰,暮春的氣息籠罩着它們
安斯笑道,“當然,紅佩是我們家族重要的度假城堡,”
喬恩的目光忽的定在一點上,那裡有幾棵樹,還有一片野花叢,與周圍的山地沒有兩樣,但他彷彿看見了什麼,木屋,小女孩,還有那個憂鬱美麗的少年,而這一切似乎都是他的幻覺,
他前世的那些記憶真的存在嗎,
喬恩捫心自問,
答案不必說,否則他爲何要執着於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她佔滿了他的心,佔據了他全部的生活和信念,
“安斯,”喬恩突的叫道,語氣很鄭重,
安斯莫名,“怎麼了?”
“將來你和愛莎多生幾個孩子吧,第一個孩子要是女孩纔好,”
年輕的安斯臉刷的就紅了,“你在說什麼鬼話,什麼孩子,哪跟哪兒的事。”此時安斯與愛莎交往不到一年,很青嫩,也沒有定下誓言婚約,喬恩的話對他來說太露骨了。就好像他一定會和愛莎結婚,
雖然這的確是他一直都想做的,
“相信我,你會娶到愛莎的,你們會相愛一輩子,”喬恩沒有提前結識愛莎,他與愛莎的交際來自安斯。他沒有給愛莎愛上自己的機會,安斯也不會再對他有心結了,
喬恩試圖阻止諾南出生,即使他明白自己這麼做很不厚道,
“別發呆了,我們都準備好了,”
辛卡羅在大廳口衝他們叫道,他和華斯爾都穿着帥氣的騎馬服。外頭陽光正好,又是度假的時日,不在山野間騎馬小憩。就不是喜好享受的貴族公子們了,
“愛莎呢,”安斯說,
“我不去,”愛莎一身淡粉色的連衣裙,有着美麗的金髮,柔美優雅的面龐,纖細的身姿,她走在四個少年之間有些像衆星捧月的公主,
“我和羅伯特一起爲你們準備茶點。”
辛卡羅打趣安斯,“賢惠又溫柔,”華斯爾也輕笑他,
喬恩看到安斯的臉又紅了,
“您還沒有換衣服,”羅伯特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喬恩旁邊。
“我今天不想騎馬,就到山上走走吧,”
“你不早說,”辛卡羅聽到了對喬恩說,“我還指望跟你比一場,”裴西的性格和年輕的辛卡羅很像,應該說年輕的辛卡羅比裴西還會來事,
三個少年各騎上一匹馬,從城堡外的平地出發,一路向上,一路歡笑,快活的像風一樣,一眨眼就被樹林遮蓋了身影,
而比他們都小的喬恩,本該更加爲玩樂感到興奮,卻如上了年紀的老人,端坐在椅子上,腳踩着綠油油的草坪,悠閒的品味愛莎剛倒好的紅茶,
羅伯特看着喬恩,起初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時,還爲他的沉穩感到訝異,哪怕現在熟悉了,仍然時而爲此疑惑,
老管家經歷的多,眼睛很尖,他覺得喬恩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羅伯特哪裡知道喬恩正在努力扮演這個角色,喬恩也總算體會到重生后王秋面對的困難,裝成孩子,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愛莎與喬恩對坐,瞄着他,猶猶豫豫的說,“喬恩,”
“什麼?”喬恩放下茶杯,
愛莎似乎在爲什麼難爲情,她扭捏了半天才說,“有人託我問你有沒有女朋友,”
好不容易把好朋友的話帶到,愛莎才擡頭,正對上喬恩含笑的眼神,像大海的包容,彷彿他心裡什麼都清楚,而她也被看透,
愛莎和安斯確實是絕配,年輕的他們都愛在喬恩面前臉紅,
喬恩低笑道,“有,”
與想象中的答案背道而馳,愛莎愣住了,“你怎麼會有女朋友?”
“我爲什麼不能有女朋友?”喬恩笑着反問她,
愛莎窘迫的說,“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好奇你的女朋友是誰,你藏着掖着都不給我們看看,”
“她呀,”喬恩撫着下巴,“她現在離我有些遠,”
彼時王秋還在讀高三,每天學習到渾天黑夜的地步,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書,晚自習上到十點,她和卓樊在學校門口分手,然後快步往家裡走,
學校離大院很近,與她同路回家的學生有很多,大家都是三兩結伴,只有王秋孤零零的走在一邊,
她的辮子突然被拉住,
王秋不消回頭就知道背後站着誰,
“行了,別撩她,看她一副呆子樣就煩,”稍嗲的女聲一出,頭髮的力道就消失了,
接着四個人堵住了王秋的路,兩男兩女,
王秋眼皮都沒擡,轉身準備繞過障礙物,
“喂,”一個女孩拉住她,“我們找你有事兒嗎,”
“什麼事?”王秋淡淡的說,看也不看他們,
于敏涵不滿王秋的態度,可她又有求於她,只能忍着,心裡卻鄙薄王秋假清高,“聽說你月考又是年級第一,”
王秋沒吭聲,
“沒看見敏函在跟你說話嗎,”那個拉她辮子的男孩又要扯她,
“趙磊,你再敢對我動手,信不信我砍了你的手,”
王秋的話讓幾人都驚住了,
眼鏡下,王秋深黑色的眼睛幾乎與黑幕融爲一體,誰也看不清那裡面到底有什麼,
可她的語氣,分明是在認真的陳述一個事實,
花季女孩,已經冷漠如斯,
王秋的話讓趙磊收斂了一些,于敏涵也放緩了語氣,要不是她媽媽硬要她找王秋要學習經驗,她纔不想理她,“能不能把你上課的筆記借給我看看……不等她說完,王秋就冷冷的說,“不能,”她繞過他們,大步往前走,惹不起,躲得起,
“拽什麼,”另一個男孩不屑的斥了一句,
“她除了成績好,還剩什麼,哈哈,”
幾個人同時笑出來,他們就算考不上大學,也比王秋有前途,
笑聲很刺耳,引人側目,已經走到前面的王秋也聽見了,她捏緊了拳頭,繼續往前走,
纔剛進院子,王秋就聽到從二樓傳來的爭吵聲,喋喋不休的怒罵,引得許多鄰居在單元樓門口圍觀,議論紛紛,
看到背書包穿校服的瘦長女孩走過來,門房的張大爺連忙跟她說,
“小秋啊,那誰又來給你媽添堵,”
看似關心何嘗不是在看戲,他們家的戲向來比電視劇還精彩,
王秋垂下眼簾,沒有吭氣,默默的推開人羣走上樓,她家的門大敞着,隱約能看到有兩個女人在客廳裡爭執,
“你管不住丈夫,到我這裡鬧什麼,不嫌丟人嗎,”
王晴到這個時候還在講道理,
“我就是鬧到人盡皆知,我是個不要臉皮的,”胡欣的話只講了一半,就被人抓住了手臂,“滾出我家,”
王秋使出全身的力氣往外扯胡欣,
胡欣怒不打一處來,揚起一個巴掌就要打王秋,她的套路王秋很熟悉,身體往一旁躲避過,
反而趁機狠狠踢了胡欣一腳,正好踢到她的小腿骨上,
女人頓時一陣嚎叫,王秋又加了一腳,把她踢了出去,然後‘砰’的關上門,上了鎖,
“你爲什麼要放那個女人進來,”王秋不客氣的教訓自己的母親,
王晴臉上有汗漬,是與胡欣吵架時急出來的,
“我還以爲是你的回來了,”王晴吶吶的,“剛開了門,胡欣就衝進來,我招架不住,”
王秋已經習慣母親的懦弱,她不想再說什麼,走到廚房拿出笤帚,靠在門後的牆上,
“下次那個女人再敢來,你就把她打出去,”
王秋的劉海長到遮住了眼睛,自從高考進入倒計時,她就沒有時間關心外表了,在剛纔與胡欣的推搡中,她的髮帶也鬆了,頭髮有些亂糟糟的,看起來有點像瘋子,可她的背挺得筆直,好像在保留她的驕傲與尊嚴,
她就是一個這麼矛盾的女孩,不會因爲時空的不同而改變,
王晴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是我沒用,不能爲你提供好的生活環境,你都要考試了,還擾亂你的心情,”
“沒關係,我習慣了,”面對母親的眼淚,王秋很平靜,畸形的父親,畸形的家庭,讓王秋的心比石頭還硬,
一個月後,高考如期舉行,
王秋在母親的護送與等待下,進入了考場,
到此,她的人生還沒有因爲一個萬里之外的男人的重生而改變,她依舊以全省第八名的成績考進了清華大學,
王晴很自豪,王秋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王晴,還有一個人在爲她高興。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