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秋琳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從門口穿過花園,再到殿宅,整個肯特家都靜悄悄的,?

偶爾遇到傭人,都瞧着她,等秋琳看過去,又紛紛低下頭,俯身迅速離開,周遭的氣氛很沉悶,?

秋琳察覺到不對勁,?

難道今天諾南去觀看馬術比賽發生了什麼意外,?

她快步朝樓上走,找了幾個房間都沒有見到諾南,也沒有見到夏伊,?

這下秋琳已經猜測到孩子一定又犯事了,?

秋琳又上了一層,沿着幽靜的走廊往前走,漸漸的,她聽到從安斯書房裡傳來的聲音,?

“他現在還小,被灌輸的不正確的思想是可以改掉的,你把他送走,沒想過那邊的條件對他來說太嚴苛了嗎,?

而且孩子離諾南越來越遠,父子感情會更加疏離淡薄,到時候鬧出來的事就不是這樣簡單就能夠解決的了,”?

秋琳聽出是華珍的聲音,她在門口停下,沒有驚動裡面的人,?

“您知道我今天一共收到了多少通電話嗎,一百四十三個,不止受蘭貝斯邀請的賓客,連一些不常聯繫的議員,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都是,‘你的孫子很有活力’,難道您認爲這是對夏伊的讚揚,我們家族的臉面都被他丟盡了,”安斯的語氣相當惱怒,?

“大家是善意的問詢,誰會嘲笑一個孩子,”?

“是不會嘲笑孩子,但是會嘲笑大人,這簡直是荒謬的笑話。天知道他們背地裡如何議論我們家族的家教有多糟糕透頂,”?

“我原本想諾南結婚之後,再公佈夏伊的存在,現在倒好。他成了名符其實的私生子,”?

“諾南和艾德琳的關係早大家眼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私生子無非只是一個稱呼。父母結婚以後沒有人會去關心這些,?

孩子再怎麼犯錯,也不應該把他送走,他那麼小,意識裡沒有是非道德的區別,他只不過在表達自己對陌生環境的抗拒,我們要做的是讓孩子適應我們的家庭。而不是把他趕出去,”?

趕出去…?

秋琳驚愣住了,?

愛莎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們要把夏伊送走嗎,?

“我也同意母親的話。夏伊纔剛清醒,對我們有一段適應的過程,就讓他留在我身邊,我有信心糾正他這些惡習,至少要給孩子一次改錯的機會,”?

諾南說完,裡面便安靜了,半響都沒有其他聲音,?

秋琳不由輕輕推開門。?

安斯坐在他的專椅上,愛莎和華珍坐在一側的沙發,諾南和夏伊站在三位長輩前,父子倆都低着頭,一樣的下巴,一樣的鼻子。連垂首的角度都是一樣的,?

如果不是諾南被剪亂的頭髮,他和夏伊從外表上看,無非只有大與小的區別,?

大概發怒的爺爺令夏伊畏懼,他不停的在扣自己的手指頭,小嘴嘟着,安靜的反常,?

聽到聲響,夏伊立刻擡起頭,一見到秋琳,眼睛都亮了,邁出小步子,想跑過來,可是又下意識的看了安斯一眼,頓時老實了下來,?

估計在夏伊眼裡,諾南一看就是好欺負的,但安斯顯然就是他必須服軟的,沒打他也沒教訓他,單單說了幾句話,先不說聽不聽得懂,光語氣和眼神就足以把孩子嚇成這副模樣,?

老公爵先生的威嚴不是簡單說說而已,?

秋琳進來,小型家庭‘批鬥會’也告一段落,安斯從椅子上站起來,“如果還有下一次,他就必須去卡雷拉,”?

安斯轉身就朝門口走,路過秋琳身邊,他停下看着她,目光非常沉怒,?

“對一個女人來說,顧家應當放在首位,事業都是男人該做的,更何況你現在又有了孩子,難道你要挺着肚子繼續在中國工作嗎,”?

安斯顯然在指責秋琳不該在外拋頭露面,在許多傳統男性慣有的思想裡,女人有了財富與身份,便已經足夠,這個時候她們更需要做的是照顧家庭、丈夫和孩子,?

就像愛莎這樣,標準的名門貴婦,?

秋琳自然很反感安斯的語氣,可是她知道安斯正在氣頭上,她如果再火上澆油,諾南就要爲難了,?

“我會暫停一段時間的工作,”秋琳只能這樣說,?

但她明顯敷衍的答覆令安斯非常不滿,他冷聲說,“記住,好好管教你的兒子,”他的話非常不客氣,?

諾南擔心秋琳的反應,他很怕她當面與安斯起衝突,?

好在秋琳相當依順的說,“我會的,”?

安斯這才離開了書房,?

愛莎隨即跟上丈夫,作爲體貼的妻子,她要勸安斯消氣,“別管他的話,人氣頭上,說的都是糊話,”愛莎輕拍秋琳的肩,嘆道,“哎,主要是夏伊闖的禍太大,”?

秋琳望向正在偷瞄她的夏伊,他今天到底做了什麼,居然連性格溫柔的愛莎都生氣了,?

爺爺奶奶一離開,夏伊總算不那麼戰戰兢兢,他看了看在場三個大人,隨即走到華珍跟前張開手叫道,?

“曾祖母,”老年人對孩子的溺愛是年輕的父母不能比的,?

但這次華珍沒有像平常那樣抱住他,她對這個曾孫非常失望,孩子聰明,可沒有用到正道上,?

從夏伊身上看不到肯特家族的影子,修養,舉止,談吐,禮教,夏伊全部不具備,還反其道而行,這和街上耍賴的頑劣孩子有什麼不同,?

而且夏伊讓華珍想起自己另一個兒子,塞丹,?

也是家族裡的異類,乖張,墮落,無法被管束,?

過去的回憶一旦被勾起來,老人的心就無法平靜,?

“我先走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書房的門被關上,只剩下一家三口,哦。加上秋琳肚子裡的那個,應該是一家四口,?

秋琳沒有說話。抿着嘴,看向夏伊的眼神不再溫和,?

在過去的一年裡,昏迷的孩子讓她心裡幾番掙扎,是否應該去喚醒他,無論哪一種選擇,不過是絕境與逆境的區別。?

所以這就是她鼓足勇氣選擇後的結果嗎,?

諾南已經做好了做父親的所有工作,?可孩子始終向着亞瑟文斯特,相似的目光,相似的性格。相似的氣質,?

除了相貌,他與諾南沒有任何共同點,?

秋琳其實極怕這個孩子,可是母愛戰勝了恐懼,但是換來的又是什麼,雞飛狗跳的生活,?

秋琳冰冷的態度,令夏伊有些膽怯。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因爲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媽媽…,”夏伊小聲的叫秋琳,臉低垂着,想看秋琳。又怕她,?

“說,你今天做了什麼,”秋琳一旦收起了笑,便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了,連成年人都不敢接近,何況是孩子呢,?

夏伊嘴一癟,“媽媽,”他又要哭,這招孩子用的很熟練,?

不過這次秋琳不吃他這一套,?

“要哭滾出去哭,”?

秋琳突然提高了聲音,硬是讓夏伊的眼淚生生止住了,連諾南都不適應秋琳這樣對待孩子的態度,?

秋琳怎麼可能不生氣,?

她今天一整天都呆在醫院,向沈青父母道歉,向警察複述案件發生經過,向醫生了解沈青的病情,還向狄登佈置近期的工作,?

她的腦子就沒有停止轉動,?

秋琳很累,人累,心累,?

她希望自己回來,迎接她的是諾南的體貼和孩子甜美的微笑,而不是面對一家人的數落與教訓,以及每個人臉上的憤怒,?

沈青還在病牀上躺着,那晚的殺戮給她帶來的恐懼尚在,秋琳一看到夏伊,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亞瑟文,而現在更是想到了耶伊曼家族,狡猾,狠辣,?

這些竟讓她產生了對自己孩子的厭煩,?

因爲夏伊的所作所爲和她當初冒着生命危險也要生下他時,所抱着期盼背道而馳,?

她真的很失望,?

秋琳的神情令諾南擔憂,他想勸她不要爲夏伊動怒,她懷孕的身體承受不起大悲大怒,可秋琳根本沒有給諾南開口的機會,?

“這裡纔是你的家,我是你的母親,諾南肯特是你的父親,你的姓氏是肯特,就要遵守肯特家族的規矩,我不管亞瑟文斯特教給你什麼,從現在起,你必須忘記他,別讓我再從你口中聽到他的名字,”秋琳的聲音很低也很冷,真教訓起孩子,諾南和她相比太溫柔了,?

夏伊抿着嘴,倔強的盯着秋琳,眼睛有些泛紅,他捏緊小拳頭,亞瑟文在夏伊心中的分量相當重,重到他不顧秋琳,也要說,“他纔是我的爸爸,…”?

夏伊的話沒有說話,就被一巴掌打翻,孩子幼小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聲響很沉,四腳仰天,一動都不動,?

秋琳還站在原地,右手還沒有收回,臉色極差,痛心,憤怒,厭惡,?

而這一切僅僅發生在一瞬間,快到諾南連反應時間都沒有,等他意識到秋琳居然親手打了夏伊時,夏伊已經自己從地上坐起來,半張臉和兩天的秋琳一樣紅了一片,?

他呆呆的,眼睛無神的望在前面,沒有看秋琳,也沒有看諾南,很空洞,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掉下來,嘴脣顫抖着低喃,“你不是我媽媽,你不是我媽媽,…”這次他是真的在哭泣,孤獨而傷心,?

夏伊何嘗不是可憐的孩子,自小被關在城堡裡,沒有接觸過外人,沒有享受過正常孩童的玩樂,?

他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亞瑟文,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也是亞瑟文,和一個本就偏執的男人朝夕相處,夏伊的性格會如此難纏便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他夾在兩個父親之間,最在乎的亞瑟文撫養他的初衷是把他當成了報復工具,而他的親生父親對他的感情淡薄,對諾南,他就好像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現在連他的母親也打他,厭惡他,?

也許從夏伊出生那一刻起,無辜的他就註定被牽扯進上一輩的恩怨裡。?

夏伊視線慢慢有了焦距,他盯着秋琳,一字一句的說。“我沒有媽媽,”孩子小小年紀懂什麼恨,可他卻用這樣的目光看秋琳,?

秋琳氣得雙手發抖,氣都站都站不穩,坐倒在沙發上,?

夏伊一句話。就把她當年爲了他所受的苦抹消的一乾二淨,她怎麼生了一個如此沒有良心的兒子,?

對孩子的希望太大,到頭來的失望卻足以淹沒自己,?

老天是在耍她嗎。當年她盡心對待亞瑟文,換來的是不堪的回憶,?

夏伊讓秋琳有種錯覺,好像過去的一切又要重現了,?

秋琳的呼吸變得急促又沉重,她剋制自己的心情,可人的情緒根本由不得自己,她的肚子忽然一陣脹痛,下一刻鼻脣又感覺到熟悉的溫熱。血從她的鼻子裡涌出,落在她的衣襟口,滴到地上,?

諾南失了色,他慌張的幾個大步衝上前,手邊沒有紙巾。諾南直接擡起自己的手臂堵住流淌的鮮血,秋琳也順從的仰起頭,頭頂的水晶燈很亮,照的她眼睛刺疼,?

從諾南的袖口到手腕,淺色的布料被染成了大紅,?

“彆氣了,彆氣了,你想想我,想想肚子的孩子,”諾南聲音顫抖的幾乎連不到一起,?

他此刻還關心什麼家族的顏面,什麼孩子的教育,這些和秋琳的安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諾南後悔又自責,他不該讓秋琳進這間書房,不該讓她聽到他和長輩的談話,不該讓她再次懷孕,最不該是讓她生下夏伊,?

早在秋琳血淌下來的時候,夏伊就停止了哭泣,愣愣的望着滿臉是血的母親,還有她和諾南身上的鮮血,?

就像亞瑟文繪畫時的顏料,純正,鮮豔,?

一種窒息感瀰漫在孩子心間,扼住了他的呼吸,?

他覺得他的媽媽好像要死了,?

眼淚無聲的流下,朦朧了夏伊的眼睛,也朦朧了秋琳的身影,夏伊彷彿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慢慢邁動了小腳,他想到秋琳身邊,想確認她還在他面前,?

可他還沒走幾步,就不動了,因爲諾南轉頭看了他一眼,蔚藍的眼睛好像結了冰,哪怕夏伊剪掉了他的頭髮,毀掉了馬術比賽,諾南也沒這樣看他,?

夏伊仗着的無非是諾南對自己的容忍和諒解,?

可是如果觸碰到了他的底線呢,?

諾南寧願沒有這個兒子,?

父子連心,夏伊直覺如果他再接近他的媽媽,他的親生父親會一腳把自己踢開,?

秋琳的頭又昏又疼,靠在諾南懷裡,她聽到諾南在叫傭人,她感覺到自己被他半抱着離開了房間,?

只留下夏伊一個孩子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望着父母離去的背影,傭人在走廊上跑動,沒有人管他,他好像被所有人拋棄了,?

夏伊的眼睛哭腫了,他的臉也被打腫了,通紅通紅的,那雙與秋琳相似的幽藍色眼睛,終於失去了平日裡的光彩,慢慢暗下來,?

夏伊緊緊咬住牙,死死把抽噎咽在嗓子裡,?

他知道自己錯了,?

“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們艾德琳這次懷孕還是如此兇險,”秋琳再醒來時,聽到房間外的訓斥聲,是愛莎的聲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做事依然這麼不負責任,”?

“隱瞞我們的目的是爲了掩蓋你的愚蠢嗎,諾南,”愛莎的語氣很嚴肅,“我對你很失望,”?

諾南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對上牀上秋琳的目光,“什麼時候醒的,”他端起桌上的溫水,走近秋琳,?

“剛纔,我聽到愛莎的話了,”?

諾南拿着水杯的手一頓,?

秋琳從被子裡伸出手,握住諾南的手臂,“對不起,害你又被教訓了,”?

“該感到愧疚的是我,”諾南一看到秋琳流血就害怕,六年前,在城堡頂層,血淋淋的那一幕,他一生都不會忘記,?

可是他卻又讓她陷入了危險裡,?

“你動了胎氣,夏伊的錯誤不應該由你來承擔,”?

“也許這次我們可以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秋琳連稍顯蒼白,但臉頰還是紅的,被夏伊激出來的餘怒並未消去,?

但秋琳心情早已平復了。在短短的時間裡,她想了很多,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果夏伊的存在是給肯特家族不斷創造麻煩,他還有姓肯特的資格嗎,?

諾南幾位親人今天的反應足夠說明一切,?

秋琳此時不想和諾南談夏伊,諾南也不想在她面前提那個孩子,?

“現在很晚了吧,”秋琳撐着手。慢慢坐起來,接過水杯,一口氣把水全部喝完了,?

正常人流鼻血,一滴一滴的緩流。可她的卻恨不得噴涌而出,?

每次都讓她有種失血過度的乏力感,?

她的身體真的沒有問題嗎,?

中國的醫生說沒有,英國的醫生也說沒有,?

可是爲什麼她還是感到不安,?

諾南把水杯放回原處,“已經過了午夜,”?

“你還不睡嗎。”秋琳看着諾南,他眉宇間有很明顯的疲憊,諾南並不比她悠閒,夏伊一鬧,讓他不得安神,?

秋琳爲諾南騰出位置。“快躺下來吧,”?

諾南卻遲疑了,爲秋琳拖病的身體,他原本準備今晚在外廳的沙發上將就一晚,“我還沒有換衣服,”?

爲夏伊,爲秋琳,諾南哪裡有時間顧及自己,身上穿着的還是早晨的西服襯衣,胸襟上還有桌倒時,被濺到的湯汁,他的右手袖更都是血,?

但他這副樣子卻出奇的並不邋遢,?

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即使身上沾了污垢,可他的心是明淨的便足夠了,?

“我先去洗一個澡,”?

秋琳卻拉住他的手,?

“你認爲我會嫌棄你嗎,”?

諾南望着她,?

她沒有笑,淡淡的沒有多餘的神情,可是幽深的眸子倒映的只有他的影子,?

諾南想也許這就是他一直希望的生活,心比天高的女人心裡裝進了他,願意爲他駐留,?

生活不會平順,夏伊,她糟糕的身體,還有虎視眈眈的亞瑟文斯特,以及無窮無盡的其他壓力,諾南覺得只要她能陪在他身邊便已經給他足夠大的勇氣面對,?

於是他直接脫下襯衣,在秋琳身邊躺下,秋琳一直看着他,他伸手把她散亂的頭髮拂到腦後,又低頭吻了她,?

“睡吧,”他摟住秋琳,“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用管,好好睡覺吧,”秋琳還能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血腥味,是她自己血液的味道,?

肌膚相貼的溫暖是讓人心安的,秋琳慢慢合上眼睛,她在心裡想着幸好還有諾南和她在一起,?

夏伊,年幼的孩子不會明白他的父母對他多麼失望和痛心,?

第二天,夏伊的名字在上流界已經人盡皆知,?

衆人都難以相信諾南肯特有一個私生子,並且還藏了還幾年,各種風言風語便傳開了,?

按照夏伊的年齡,孩子出生的年份不正是那年諾南和艾德琳訂婚的時候麼,大家立刻恍然大悟,當年那個孩子沒有死,?

可不少人察覺到其中的古怪,?

孩子不會英語,卻會西班牙語,?

僅這一點便足以引人遐想了,?

秋琳此時沒有心情去管別人如何看她,她已經知道昨天夏伊所做所用,早餐時,她主動向安斯和愛莎道歉,?

華珍今天早晨沒有起來,老人臥牀,她被氣病了,夏伊和塞丹,年邁的身體受不了這樣的雙重打擊,?

“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們,而是那些被牽連的其他人,”安斯口氣沒有像昨晚那麼冷硬,畢竟秋琳動了胎氣,又血流不止,他也有些擔心,?

“選一天辦一場賠禮宴吧,順便爲夏伊正名,”愛莎說,“以秋琳的名義,”?

秋琳聞言一愣,沒有吭聲,?

愛莎見狀又對秋琳說,“等你做了這個家的女主人,到時候這裡就屬於你和諾南,我與安斯不會和你們再住在一起,你必須要學會我們的處事規則,我不會再幫助你,否則你如何自己應對各種難纏的人和事,明白嗎,”?

秋琳和諾南的婚期已經被定好了,幾位長輩都認爲要趕在秋琳肚子凸顯之前完成婚禮,?

秋琳剛要說話,就聽到一旁的傭人叫,“夏伊小少爺,”?

她馬上回頭,夏伊不知何時站在飯廳門口的圓柱後面,遮住了半個身體,也遮住了他被秋琳打傷的臉,?

夏伊穿着單薄的睡意,釦子東倒西歪,一看就是他自己扣的,沒有父母的關愛,傭人也沒把孩子當回事,?

幼小的身體在空曠的大廳裡看起來很孤獨,?

他的嘴脣發白,閉得很緊,紅腫的眼不轉睛的注視着秋琳,怯怯的什麼話都不敢說,?

有一瞬間,秋琳覺得她從孩子臉上看到了純淨。(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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