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回來的時候,着實驚動了總統府的安保部門,
彪型大漢在門外站了一排,
房間裡,三個外科專家同時給裴西檢查,帕尼在一旁忍笑的看着,頗有幾分活該的意思,
唐納德聽聞消息以後匆匆趕來,“斯特朗先生,請您告訴我肇事者的名字,還有車牌號碼,”
也不怪唐納德會如此緊張,斯特朗家族是和普通貴族有很大的不同,它們的家族成員大都參政,上議院中百分之七的席位由斯特朗家掌控,而且今年剛當選的議長正是姓斯特朗,是裴西的祖父,
裴西擡着手臂,外科專業醫師親自爲斯特朗包紮小小的擦傷,他輕輕笑着說,“那對肇事者都是年輕人,比較衝動,我也傷的不算太嚴重,沒有追究的必要了,畢竟來煩勞你們我已經很不好意思,勞師動衆會讓我於心不安,”
裴西一番話說得多客氣,多有風度,多虛僞,至少帕尼是明白的一清二楚,他在心裡狠狠鄙視了裴西的陰險,
果然,“噢,是兩個年輕人,”唐納德說着,後面一個書記員模樣的男人立刻記下,“斯特朗先生,您能來做客,是我們的榮幸,而您出了如此大的意外,我們難辭其咎,”唐納德擺出一番外交辭令,“必須要嚴懲肇事者,”
即使倒黴的不是裴西,只是一個普通的路人,維拉爾和邁特的行爲也相當惡劣,在居民點超速行駛不說,,還衝上人行區。最重要的是撞上了行人,不管輕傷重傷,足以可以拘禁一夜或者吊銷執照,所以裴西當時對他們太仁慈了,
可是他真的是那麼‘善良’的人嗎,
“請您務必把詳情告知我們,”否則唐納德怎麼向總統先生交差,
帕尼已經不耐煩裴西的故弄玄虛,“快說吧,怎麼就沒見過你對我有這麼好的時候。”
帕尼的話,讓一個醫生忍不住笑出聲來,其他人唐納德臉色也怪怪,顯然是在勉強維持嚴肅,
帕尼當衆甩裴西面子。並沒有讓裴西感到難堪,他笑的頗有意味,“難道你嫉妒了。”裴西說完又看向唐納德,“唐納德先生,看來我得快些說,以免帕尼着急。”
這下,會客廳裡的氣氛徹底被活躍了。
帕尼喜歡開老實巴交的諾南的玩笑,於是上天派裴西這個更陰險的小狐狸來剋制他,
‘音樂學院後門’,‘邁特’,‘保時捷’…這幾個關鍵字就這麼被記錄在國家安保部門系統中,
維拉爾確實逃過了交通警察的追究,可是反而後果更嚴重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喬恩帶着艾德琳,在巴黎市區隨意觀光了一番。
在盧浮宮的珍寶間,艾德琳看到了薩蒙曾經說過的綠寶石王冠和戒指,
王冠放在高高的臺子上。用透明的玻璃罩起來,
銀白色的底座。半月形,鑲嵌了無數顆晶亮的鑽石,冠頂還有一個精緻的十字架,而在正中間的地方,墨綠的寶石尤爲引人注目,旁邊略矮的一些的展臺上擺着那枚戒指,不管做工還是材料,都和王冠以及城堡裡的那條項鍊,有異曲同工之處,
很多遊客圍在邊上,還拿出相機拍着,昏暗的盞盞黃色燈光反射到玻璃上,其實也拍不到什麼,
艾德琳沒有和其他人擠,只是站在外圍,仰頭看着,
“艾德琳,走吧,”喬恩走到她旁邊說道,
“嗯,”艾德琳移開眼,“王冠真美,”可是她覺得那條項鍊更別緻,
喬恩笑了笑,小女孩都夢想着帶上美麗的王冠,做一回公主,
這時候一旁傳來專門隨行的特聘導遊爲三個遊客的介紹聲,“其實最貴重的是權杖,根據記載,杖頂鑲嵌的綠寶石,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顆,可惜它已經消失了六百多年了,”
其中一個遊客用不熟練的英語問道,“你不是說還有項鍊麼,它現在在哪兒?”
“同樣是謎,”導遊笑道,“恐怕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上了,”
“艾德琳,”喬恩已經走到館口,卻發現艾德琳沒跟上來,於是叫了一聲,
“噢,”艾德琳快步趕上去,
中國民樂團的音樂會就在蘇珊他們的校友音樂會的前一天,爲了表示對遠道而來的客人的尊重,今天學院裡只有民樂團的專場,校園裡掛着巨大的海報,還特意用帶有中國傳統特色的紅歌絲線與綢緞裝飾了一番,
來看音樂的人不少,不僅有學生,還有其他特意買票進來的觀衆,
喬恩在後,艾德琳與蘇珊在前,走在校園裡,看起來和周圍一些拖兒帶女的家庭沒有兩樣,偶爾會有人瞟他們一兩眼,
“幸好聽了你的建議,”喬恩指着入場口,那裡已經開始排起隊,檢票入場,
學院有一個專門舉辦大型音樂會的大廳,曾經是一座大教堂,後來被第一任校長改造,變成了今天的模樣,不過也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
“類似的頂尖樂團的音樂會向來火爆,我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個規律,所以特意讓老師替我們留了三張門票,”蘇珊笑着說,可是手卻把那三張彩印紙握的很緊,
每當喬恩對蘇珊笑的時候,她就緊張,即使在心裡唾棄自己的不中用,但她還是不自覺的拘謹,很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可是又知道她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最好,
自卑的蘇珊在完美的喬恩面前,其實一直都擡不起頭,
艾德琳沒有參與‘大人’們的談話,而是率先站在了隊伍的最後,
來看演出的中國留學生也不少,至少艾德琳前面的一羣熱熱鬧鬧的女學生們就是。黑頭髮黃皮膚,以及她們對話中熟悉的語言,
“我們學校後門口前幾天發生了車禍,居然是我們系的一個帥哥把人家給撞了,”顯然這幾個學生不是同一所學校的,
“嚴重嗎?”
“不知道,根本沒有人看見,那天正好有聲樂系和指揮系的兩場音樂會,誰會去後門,我還是偷聽到的。”說話的學生神情挺神秘,但是聲音特別大,仗着別人聽不懂她的話,“我前天去導師辦公室,親眼看到那個帥哥被兩個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帶走了。老師還讓我不要說出去,”
“警察?”
“不像,感覺的像電視裡的那種特工。或者保鏢,他們耳朵上都塞着耳機,”
“好酷啊,”
“那個被撞的人是誰?一定很有身份。”女孩們議論紛紛,
艾德琳即使不刻意去聽。話音也一點點飄到她耳裡,艾德琳不知道現在有人因爲這件聽似與她無關的意外事故正在咒罵她呢,
“都是因爲她,該死的,”維拉爾把花瓶,餐具一股腦的全部揮到地上,
薇思汀捂着耳朵,但也沒有阻止,“和你妹妹有什麼關係?誰要你去找那個爛貨,”
“艾德琳是惡魔體制。你知道嗎,”維拉爾氣聲道,“她一回來我就這麼倒黴。全是她帶來的壞運氣,”
……
就在邁特被帶走的同一天。安全局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了佈雷家,
當西裝筆挺的黑衣男站在保羅和凱瑟琳面前時,他們的心都涼了,沒有哪個商人願意被政府盯上,
維拉爾並不在家,黑衣男連半刻都不多待,留下話馬上就走了,
“維拉爾,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回來,”保羅對着電話大發雷霆,傑西卡和弟弟巴克事不關己的站在樓上看熱鬧,
“孽障,你生的好女兒,”保羅把電話機摔到凱瑟琳跟前,“遲早我們要被她害死,”
“你跟我發脾氣?”凱瑟琳比保羅要高,瞪着眼俯視,也頗有氣勢,“維拉爾不是你的女兒嗎,她被慣成這樣,難道你沒有責任?”
“艾德琳剛回來,維拉爾就鬧了這一出,”樓上的傑西卡說,“難道她真的是惡魔附身?”
從小凱瑟琳就告誡姐弟幾個,要遠離艾德琳,沾上她都將變得不幸,父親也從未用正眼看過她,
“不要跟我提這個名字,”保羅衝傑西卡怒吼道,肥胖的臉盤上的肥肉都耷拉下,眼裡有狠色,
傑西卡立刻虛了聲,巴克幸災樂禍的對着姐姐笑,
“這個災貨,都是因爲你,”保羅又衝凱瑟琳怒道,災貨也不知是指艾德琳還是維拉爾,
凱瑟琳卻沒有反駁,保養得當的臉看起來很僵,
保羅的憤怒並沒有召回維拉爾,反而讓她跑的更遠,維拉爾連自己的公寓都不敢回,躲到了薇思汀的小別墅裡,一躲就是兩天,
……
“你剛纔砸的花瓶是我去年在瑞士拍賣到的,價值五十萬歐,”薇思汀蹲在地上數着殘骸,“還有這套餐具,價值…”
“加上昨天和前天的,”薇思汀站起來,“你欠我三百七十五萬,”
“閉嘴,薇思汀,”維拉爾現在又氣又怕,哪裡還有心情理會這些,“我該怎麼辦,”
“首先你得弄清楚被撞的那個人到底是誰,”薇思汀比維拉爾要冷靜多,儘管她剛纔還在開玩笑,“你說他說一口英語,”
“百分百的英國人,”裴西的口音還是很容易聽出來的,
“那麼他很有可能與近期來法國訪問的政要有關,”薇思汀從一個紙箱裡拿出一疊她訂閱了但從來不看的報紙,
“新聞應該會有報道,”她迅速翻閱着近幾天的政治新聞,維拉爾心情煩躁,並不抱希望,報紙被薇思汀鋪的滿地都是,維拉爾擡眼就能看到,很自然的,那張佔了大版面的帕尼與裴西的特寫,映入她眼中,
維拉爾‘飛撲’過去,抓起報紙,
嘴裡還唸叨着,“就是他。就是他,”
“冷靜,維拉爾,”薇思汀把維拉爾拉到椅子上坐好,
“裴西?斯特朗,帕尼…傑斐遜,”薇思汀慢慢讀着新聞的內容,同時心裡震驚的直叫上帝,維拉爾這次真的闖了大簍子,
“父親母親一定不管我了。”維拉爾怕的眼淚直掉,
“你不是說已經道過謙,”薇思汀看了看圖片上的裴西,多麼優雅俊俏的男人,“他也承諾不追究你了嗎。”
“我不知道爲什麼最後會成這樣,”維拉爾想到邁特,單單一個後悔不足以形容她的恨。“邁特就是一個二百五,車是他開的,話也是他先開口的,都是因爲他。他搞砸了一切,”
“既然如此。他們或許只是請你過去談談呢,”薇思汀開導道,“趁現在還不算晚,你趕緊去‘自首’吧,”
鬧的他們雞犬不寧的裴西現在正悠哉的和帕尼走在音樂學院裡,隔着十來米的地方,還跟着三五個佯裝路人的保鏢,
“你現在胳臂不疼了?”帕尼鄙夷的說,就因爲那點兒小傷,這幾天他們耗費了多少珍貴的藥品補品人力物力。帕尼真感到不值,
“還不是多虧了總統府上厚愛,”裴西伸了伸手肘。“待遇好的讓我都不想回國了,”
“是誰剛來的時候還嫌這嫌那的。”帕尼斜了裴西一眼,“今天爲什麼要到來這裡?”他看了看周圍的學生,
總有目光停留在兩個人身上,畢竟同齡人中,裴西和帕尼的氣質是尤其出衆的,
“找人,”裴西攔下一個女學生,“不好意思,請問聲樂系在哪一層?”
帶笑的眼睛,柔和的語氣,瞬間迷惑了普通女孩,“在主樓三層,你們是來找人的嗎?”女學生挺了挺胸,試圖展現自己的魅力,
裴西不爲所動,但笑意更深,“是的,”
“今天中國民樂團有專場音樂會,同學們大都不會留在練習室,”
“噢,音樂會的地點在哪?”裴西接着問,
“我帶你們去吧,”女學生立刻說道,然後發現太不矜持,又連忙補了一句,“我本來也要去那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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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感謝你了,”裴西裝模作樣的樣子讓帕尼很倒胃口,
女學生得意的走在前面,一面還爲兩個男孩介紹學校的結構,裴西偶爾還頷首微笑,而帕尼從頭至尾都沒吭一聲,
這個時候艾德琳他們已經入場了,有了普斯里的‘大後門’,他們的座位不是一般的好,第二排的正中間,
剛剛坐定,就有一位工作人員走到他們旁邊問蘇珊,
“請問是蘇珊女士嗎?”
蘇珊點頭,“是的,”
“普斯里教授讓您現在去後臺,帶上您的學生,”工作人員說着,還看了艾德琳一眼,
“好的,我們馬上就來,”蘇珊說,然後對喬恩解釋道,“喬恩,應該是中國的民樂團的老師想見艾德琳,”
“那太好了,”喬恩笑道,“艾德琳,注意舉止,不要給蘇珊添麻煩,”
畢竟是靠蘇珊的人情,喬恩還是要叮囑幾句的,
後臺和觀衆席一樣的熱鬧,身着中國傳統服飾的演奏家們,正在趕急趕忙的化妝,調音,準備演出,
這個時候突然進來一個淡金色頭髮的小丫頭,足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誰家的孩子,真漂亮,”抱着揚琴的女人讚歎道,
民樂團裡的演奏者們女性居多,所以看到可愛的艾德琳,都笑着議論起來,
“你就是蘇珊女士吧,”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走過來,說着一口流利的法語,“我是民樂團的團長魏君嫺,”
“你好,”蘇珊沒想到團長會這麼年輕,
“我們到裡間詳談,我對艾德琳可是很感興趣,”魏君嫺對艾德琳親切的笑了笑,
裡間安靜了許多,
“中國民族樂器近幾年在加速沒落,現在的孩子都偏好學西洋樂器,”魏君嫺嘆道,神情頗有幾分無奈,
“所以當普斯里教授告訴我有一位法國八歲女孩吹着一口好笛子的時候,我對艾德琳真是好奇到極點,同時非常高興,我們國家的樂器能爲你們接受。”
學中國樂器的法國人是不少,但是像艾德琳這個年齡的就更稀有了,只有父母或者本身非常熱愛中國文化,才能從小學習另一個民族的樂器,
所以即使沒見過面,魏君嫺已經對艾德琳充滿了好感,
或許因爲是民族樂器的演奏家,魏君嫺就如同她的名字,嫺淑清婉,墨黑的長髮在腦後盤成髻。因爲表情舒緩,所以眼角的皺紋看起來也不那麼難看,再加上一身黑色繡着金絲的旗袍,
艾德琳不得不承認,即使魏君嫺不年輕。但她仍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只有經過歲月的洗禮,纔能有這樣氣質。
“我們住在南方偏遠的小鎮上,”蘇珊說,“艾德琳是鎮上唯一一個會演奏中國樂器的孩子,學校裡實在沒有老師能教。所以我才趁暑假帶她過來,託老師的關係請求您。”
魏君嫺笑着點點頭,“普斯里教授都已經告訴我了,你不愧是他的學生,對音樂很執着,”
她又對艾德琳說,“你現在能爲我吹一小段曲子嗎?”
“當然可以,”艾德琳說,
魏君嫺讓人拿進來一隻竹笛,
握着陌生的觸感,艾德琳有一絲緊張。畢竟眼前的女人可是真正的民樂專家,她不會班門弄斧吧,
看出了艾德琳的緊張。魏君嫺笑道,“我很可怕嗎。不用擔心,吹的好與不好,都沒有關係,”
魏君嫺都已經這樣說了,艾德琳也不扭捏,擡起笛子,還是吹了那首茉莉花,
雖然只有小小的一節,但足以讓魏君嫺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蘇珊女士,你有一個了不起的學生,”其實魏君嫺心裡更震撼,她兼職中央音樂學院民樂系教授,見識過多少天才,可是艾德琳真的讓她大開眼界了,
眼前的小女孩吹的並不算多專業,可熟練的指法與換氣,卻是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上,最重要的是,她是法國人,
“是啊,艾德琳確實是非常優秀也很有天賦的孩子,她不止會吹笛子,音域還能跨三個八度,”在他人面前,謙虛就不用了,蘇珊要把能誇的都說出來,
“她一定是音樂天才,”魏君嫺肯定的說,“如果以音樂目標,艾德琳的前途非常光明,“
可蘇珊不能告訴艾德琳根本就不想學習音樂,
“我們團還會在巴黎開兩場音樂會,估計能再呆兩個星期,我已經和笛樂老師提過,他隨時可以指導艾德琳,”
“謝謝,”蘇珊立刻道謝,
艾德琳也說了謝謝,然後把手上的笛子遞還魏君嫺,
魏君嫺卻沒有接,
“我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請求,”魏君嫺完全是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茉莉花這首曲子其實也是我們的音樂會演奏曲目,並且作爲壓軸,艾德琳出色的演奏給了我新的想法,我想請她在原曲旋律第二部分和我們的笛樂老師共同吹奏,”
在法國本土表演,完全的中國傳統元素中,加入西方可愛的孩子面孔,魏君嫺也想來一次大膽的嘗試,
她肯定不行,這是艾德琳腦中最先閃過的想法,
蘇珊猶豫的看着艾德琳,然後對魏君嫺說,“艾德琳太小,這樣的大場面,她…”
“我相信她可以,剛纔她吹奏的節奏非常完美,絕對可以跟上其他演奏者,”魏君嫺也不知自己哪來的信心,居然如此相信才見過一面的孩子,
也許是因爲孩子的眼睛太過沉靜,至始至終,魏君嫺沒有從裡面看到一絲浮躁,
“艾德琳,你願意嗎?”魏君嫺特意彎下腰問道,
“我,…”艾德琳想拒絕,可是她想起喬恩的話,爲什麼不試着挑戰自己,爲什麼遇到這樣的情況,總是第一時間要逃避,“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弄砸了怎麼辦?”
魏君嫺捂着嘴笑出了聲,“不會有人怪你,相反我們會誇讚你的勇氣,”
最終艾德琳還是答應了,
她留在了後臺,而蘇珊則回到了觀衆席,
“艾德琳呢?”沒有看到熟悉的小影子,喬恩立刻問道,
“團長非常喜歡她,她留在後臺準備最後的曲目,”蘇珊環視着寬敞的大廳,不管一樓的普通席,還是二樓的貴賓席,都已經坐滿了人,甚至還有媒體在前面架好了攝影機,
艾德琳就要在如此盛大的地方表演,以八歲的稚齡,蘇珊非常自豪同時也有一絲苦澀,她在這所學校上了整整五年學,卻從沒有在這個大廳演奏過一次,今天她的學生就要幫她實現夢想,即使只有短短的幾分鐘,
“什麼?”喬恩沒明白蘇珊的意思,“什麼最後的曲目?”
“團長邀請艾德琳在壓軸的節目中吹奏一小段,”蘇珊坐在喬恩旁邊,
喬恩愣了一下,“艾德琳,她可以嗎?”不是喬恩不相信自己的女兒,現在的音樂會可不比教堂音樂會,後者是鬧鬧吵吵圖熱鬧,而前者是正兒八經的專業級音樂表演,還是來自另一個國家的民樂表演,
喬恩的語氣讓蘇珊不喜,
“艾德琳非常出色,出色的超過你我的想象,”
“我知道,”喬恩比誰都要早發現這個事實,“可是…,”歸根究底,喬恩只是不願艾德琳弄砸了演出,受到其他人的責備罷了,
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喬恩說不,
艾德琳在抓緊時間跟着一位古箏老師熟練節奏,古箏老師姓梅,是位男性,整個人清清瘦瘦的,戴着義甲的手指又白又長,他不懂法語而且英語口語很糟糕,於是旁邊還站着一位女翻譯,
不懂裝懂難,懂裝不懂更難,
艾德琳明明聽的懂梅老師的話,可必須得由女翻譯再複述一遍以後,佯裝明白的點頭,這似乎也在考驗她裝聾賣傻的本事了,
……
以裴西和帕尼的魅力,不愁進不了音樂大廳,至於身後的保鏢們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你到底要找誰,”帕尼望着眼前一片的腦袋,“而且在這裡,你確定你能找到?”
“先找到位置坐下來,”裴西看了看手上的票,往前走,
“你難道還沒看夠音樂會嗎?”帕尼在後面嘀咕着,“我想走了,”
作爲集光燈式人物,其實好處不止一點,
“洛婭,你看那邊的兩個男孩,太帥氣了吧,”洛婭的同學指着另一邊走道上的帕尼和裴西說道,
“他們肯定不是我們學校的,該不會是演藝學院的?”
洛婭順着同學的手望過去,然後便直直的看着裴西,他是那天的男孩,
原來洗去污漬以後,他是這麼的風度翩翩,卓爾不凡,
“洛婭,洛婭,”身旁的同學叫了她兩聲,“你也太專注了吧,那種帥哥可不是我們能奢想的,”
“爲什麼?”洛婭下意識的問,
“你看他們的衣服,我打賭每一件的價值都超過你一個月的打工工資,不,應該更多,”
學音樂的都注重穿着,洛婭和她的同學也不例外,
同樣注意到裴西和帕尼的還有一位媒體工作人員,
“那兩個人看起來可真眼熟,”男人撫着下巴,
“是不是小明星,”他旁邊的攝影師說,
“不對,我應該才見過他們不久,到底在哪兒呢,”男人冥思苦想着,
裴西曾笑帕尼多慮,可現下還真有人認出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