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欽和顧少玲也圍上來,顧少欽寵愛地摸了摸妹妹的頭,笑着逗她:“這麼好吃?也給我們嘗一個唄?”
顧少瓔珍惜地看了看雙手捧着的小布包,有點不捨,但她是個懂得分享的好妹妹,只是糾結了一下下,便用兩根小手指拈了一顆出來餵給顧少欽,還老神在在湊到他臉上問:“哥哥,是不是很好吃?”
顧少欽連連點頭:“太好吃了,謝謝少瓔!”
顧少瓔很高興,又舉着一顆給小曼,小曼笑道:“少瓔真乖,你吃吧,姐姐在山上已經吃夠了。”
少瓔就轉手遞給顧少玲:“姐姐快嚐嚐,很甜很甜的喔!”
顧少玲對於顧少瓔把別人不要的東西轉給她大爲光火,臉朝天不屑地嗤了一聲:“我纔不吃,外頭野草堆裡亂長的東西,也不知道被什麼蛇啊蛤蟆啊舔過,髒死了,還有毒,看不吃死你!”
少瓔:“……”
舉着手裡的小漿果看來看去,又轉頭看了看小曼,然後把小漿果啊嗚送進嘴裡,有滋有味地吮砸兩下,笑眯眯道:“不髒!也沒有毒,你看我吃了都不死!”
小曼被小吃貨逗樂,蹲下來摟着她道:“小曼姐姐專程給少瓔摘的,怎麼可能有毒呢?不僅沒毒,這種果子還有清毒作用,滋養身體。別聽某些人的,她那樣就叫做‘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你說誰?說誰呢?”顧少玲瞪視小曼。
小曼坦然回視:“說誰誰心裡明白,看你這麼着急上火,那就是你唄!”
“唐曼曼,你欺人太甚!”
顧少玲氣白了臉,修得尖尖的指甲直直往小曼臉上戳,小曼稍微後仰,才避免被她戳破鼻尖。
顧少欽忙上前拉開顧少玲的手:“少玲你怎麼變這樣?別太過份了啊,小心又吃罰,正好放暑假了,到時直接送你去海邊曬成鹹魚!”
小曼噗嗤笑了,前世顧少欽是律法界名人,溫文端莊彬彬有禮,很少毒舌,偶爾說一兩句卻讓人受不了,原來人家是有潛質的,現在十五歲少年已經顯露出來了。
顧少玲甩不開顧少欽,用另一隻手指着他罵:“沒骨氣的狗腿子,使勁搖尾巴上趕着討賞呢?別忘了這是顧家可不是唐家,丟人現眼!”
顧少欽本想對她說什麼,聞言臉上表情變得淡漠,眼眸也冷了,放開顧少玲:“討賞的是你吧?人家白白送你那些貴重東西?少玲我可提醒過你,你最好不要一意孤行,別到時候真捱了罰,你誰也怪不着!”
顧少玲擡眸飛快地掃一眼小曼,哼了一聲:“要你多管閒事!你能捧着她說她怎麼怎麼好,憑什麼我就不能覺得那一個更好?”
說完,顧少玲轉身走開,看那路線是回她住的院落去了。
顧少瓔吃漿果吃得滿臉紫紅,保姆過來把少瓔牽去洗手洗臉,小曼奇怪地問顧少欽:“你和少玲說什麼呢?什麼你好她好的,還狗腿子討賞,誰又是另一個?”
顧少欽沉默了一下,嘆氣道:“上次大哥走之前,跟家裡大人說過孫家二小姐的事情,我和少玲偷聽到了:孫二小姐去到大哥的營地自稱是他最好的朋友,大哥說如果是個男的倒無所謂,她一個姑娘家,叫人家怎麼想?大哥的領導就錯想成那種關係了,雖然大多數人知道大哥已經有婚約,可那不是沒見過正主嘛?不誤會纔怪。所以大哥很不高興,爺爺也生氣,告訴奶奶禮節上過得去就行,沒必要跟孫二小姐太親近,別教外人誤會還膈應到自己人。後來孫二小姐再上門奶奶就特意不見她,沒人挽留她也呆不久,可她不知怎麼腦子又轉了個彎兒,竟專登找上少玲,每天接少玲放學,然後倆人一起回家來,跟着少玲自然就看見了奶奶,這又繼續留下和家裡人一起用飯,甚至少玲還邀她住下……今天早上我聽奶奶跟少玲說過:明後天曼曼要去南方了,今兒咱們兩家好好聚聚,就不邀請別的客人來家玩了。少玲上午出門,偏要帶了孫二小姐回來,還特地繞過奶奶和伯母,讓孫二小姐在她屋裡休息。她剛纔跟我說,晚飯時候帶孫二小姐出來,就要和你坐一起……”
小曼無語,顧少玲這麼想膈應她惹惱她,冒着被責罰的危險,就只爲了心情爽一爽?還有孫二小姐,顧少鈞冷漠決絕親自從她手中搶回小木偶,並責斥她不告自取與偷盜無異,那態度不夠清楚的嗎?竟不死心!難道繼續堅持下去,還能等到機會不成?
真是想不明白了,果然各人腦子不同,腦回路差異太大。
洗乾淨手和臉的顧少瓔樂呵呵又跑了回來,拉着小曼去看烏龜,顧少欽笑着目送她們走遠,也轉身離開,他心裡有點小煩惱:少玲威逼利誘他一起對付曼曼,這怎麼可能?就算曼曼和大哥沒有婚約,他也不捨得對不起曼曼。既然讓他知道了,他肯定不能瞞着。
現在孫二小姐還在少玲院子裡,要不要告訴奶奶?少玲不准他說,可若真的不說,回頭少玲又會挨爺爺的罰,唉,這個麻煩精!
小曼和少瓔看了烏龜轉回來,在後花園角門邊遇着孫美容,小曼目光略掃了掃,沒看見顧少玲,就她一個人。
孫二小姐一襲雪白連衣裙,白色高跟皮鞋,連手腕上的手錶都是銀白色,襯着一頭烏黑柔順的披肩長髮,真是仙氣飄飄,清豔絕塵,挺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
孫美容開口便說:“我是專程等你的,能不能談談?”
小曼答:“這眼看要開晚飯了,邊走邊談吧,省得要人來請。”
“就十分鐘,來得及。”孫美容道。
小曼點頭:“那快說吧,小孩等不得久。”
一邊哄少瓔兩句,少瓔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孫美容,乖乖走到鵝卵石小路邊蹲下,扒開草叢搜找小螞蟻。
孫美容表情有些委屈:“你是不是對我有誤會?這樣針對我,我很難過的!我其實……我是真的很喜歡顧奶奶,喜歡顧家這樣的氛圍,我哥哥可能告訴過你,孫家也是大家庭,但我們家沒有顧家這種感覺,顧家因爲有爺爺奶奶在,兄弟間團結友愛、親密無間,顧奶奶她就像我親奶奶一樣慈愛親善,我第一次來顧家,就很喜歡,覺得這裡更像我的家……對少鈞,我也只是像妹妹崇拜兄長那樣,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所以請你不要多心,不要把我想得那麼不堪!”
“你說完了?該我了嗎?”小曼看着溫婉柔弱、眼圈微紅泫然欲泣的孫美容,又重新解讀了一遍“人不可貌相”這個詞兒,自己以前怎麼就認爲孫美容是品性高潔、驕傲不俗的文藝人呢?特麼這麼炫目一朵大白蓮,都能把人閃瞎眼了。
孫美容繼續道:“你是我曾祖的關門弟子,我們全家也將你當成孫氏一員,連股份你都佔得比我多,我還是將你當成自家姐妹一樣,沒對你說過、做過什麼。同樣的道理,你不應該阻攔我與顧家的交往。”
“停!請孫小姐解釋一下:我是如何阻攔你與顧家交往的?”小曼有點冒火了,這莫名其妙一番話聽得好不吃力,最後自己還擔了個罪名。
孫美容揚臉看着她,眼裡全是譴責:“你倒是沒有明說,但你和你家裡人的行爲,無一不表現出對我的排斥,顧家與唐家相交在前,孫家在後,他們自然要先顧及你唐家的面子。剛剛少玲還跟我說:你揚言‘有她無我,她在我就走!’爲了讓你高興,顧家只能讓我走。曼曼,你憑什麼這麼霸道無禮?我,或者是孫家,到底哪裡得罪你了,這樣對我,不覺得良心不安嗎?”
小曼:“……”
明明很多句反擊的話,一張口竟不知先從哪裡說起,這才叫氣不打一處來!
剛好少瓔不想自己玩了要回去,撲過來抱住小曼的腿,小曼安撫地拍了拍她後背,冷笑道:
“時間到了,我就長話短說:一,你和顧家、顧奶奶的關係,我從沒有給你搞破,更不曾阻攔,你從少玲那裡聽到的‘有她無我,她在我就走’這句話,絕對不是我說的;二,我沒有誤會你,你確實是對顧少鈞有非分之想,這點無須質疑;三,能得到孫御醫指點是我的機緣,與你、與孫家無關。孫氏集團爲何要給我股份,你可以回家問問你父親和兄長,到底什麼原因?”
小曼說完,抱起少瓔要走,孫美容卻抓住她的手臂,臉上神情悲憤:“你解釋清楚,我怎麼對少鈞有非分之想?你這是誹謗!”
“是麼?這次南方之行,藉着給軍區送藥品,你不辭辛苦去到少鈞的營區,對少鈞噓寒問暖殷勤相伴,若如你所願,顧少鈞迴應了你表示心悅於你,你可就成功了,那時候你還會說是誹謗嗎?”
“你、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只是去那邊採景寫生!”孫美容臉色紅了又白,變色龍似的。
“知道,你大小姐還要體驗生活呢,想幫少鈞洗衣鋪牀,可惜人家不領情!”
孫美容終於掛不住臉,放開手,小曼抱着少瓔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