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陸建玲手頭工作沒完成,又轉回公司去加班,臨走交待今夜她住在公司宿舍不回來了。
楊柳兒想一起過去,陸建玲阻止她,說自己明天休息,楊柳兒得在公司忙一整天,所以今晚還是和威威在家呆着吧。
夜裡,玩夠蹦夠了的威威被陸建國拉進浴室洗得乾乾淨淨,穿着睡衣跑進廂房,他要睡姑姑的牀鋪,和楊姑姑的牀並排,這樣也算是一起睡了。
陸建國跟着兒子進去,一邊哄兒子閉眼睡覺一邊和楊柳兒扯些閒話,陸建玲和楊柳兒是做服裝的,楊柳兒在學校選修了服裝設計,憑上輩子的記憶佔了些便利,但她自己也有努力學習充實自己,並不敢懈怠,她的幾個住所都置有各種縫紉用具,像這個房間裡,一小半地方被圈成工作區,供兩個姑娘隨時想起什麼花樣款式就能着手製作出來,此刻楊柳兒坐在縫紉機前擺弄一塊布料,日光燈光線明亮,一室清輝亮如白晝。
陸大爺栓好院門,走到廂房廊下,站在門口問威威睡着了沒有?又叮囑楊柳兒早點休息別熬壞眼睛,就回房睡覺去了。
威威其實頭一挨着枕頭就被他爸爸輕拍着進入了夢鄉,陸建國看看老爹也睡下了,這家裡清醒着的就只有他和柳兒,望着幾步之遙認真做着手工活的柔美女子,他定了定神,很直白地問起今天打架的事,並讓楊柳兒告訴他,那個傷了她的女人是誰?
楊柳兒手上動作頓了頓,她就知道今晚陸建國坐着不走,肯定要問起這事。
擦過小曼給的藥膏,胸脯已經不疼了,楊柳兒假裝不清楚陸建國從威威嘴裡瞭解到多少,自以爲臉上沒什麼表情地,把今天和威威去醫科大找小曼,然後三人遇上小曼的姥姥和母親,還有跟小曼從小互換身份的吳勤一事說了,並坦然解釋自己和吳勤打架的原因:吳勤就是那個勾搭了白俊帆的女人,一對渣男賤女還去了她的新院子滾牀單,把她辛苦置辦的新房、新牀糟蹋了,她自然是恨死了吳勤,見一次想打她一次!
陸建國聽完沉默了一下,說道:“要學會用腦子,遇事冷靜處理,不要衝動,衝動了就容易出意外,這不,受傷了?你看啊,那個吳勤跟曼曼也是死敵對吧?可曼曼就不親手動她,爲什麼呢?曼曼沉得住氣,她一定很瞭解吳勤,知道吳勤最後會自己作掉自己。”
楊柳兒擡起頭,朝陸建國飛了個白眼:“你就直說我脾氣暴躁沒有涵養不是淑女好了,我願意!曼曼也說了,等着吳勤自己遭報應,我可沒那個耐心,我等不及,我就想親手撕了她,解氣!”
陸建國被楊柳兒一記白眼砸中,五腑六髒像被火烘烤了似的熱熱乎乎,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咬牙切齒滿臉仇恨,還真當她剛纔給他拋了個媚眼……
他哭笑不得,毫無原則地說道:“行吧,隨你願意,怎麼解氣怎麼來,我只是……不想你受傷。她能傷害到你就說明比你厲害,不如把她交給我,我替你出氣。”
楊柳兒搖頭:“這口怨氣堵在我的心裡,誰也代替不了!曼曼說不要吳勤的命,也不讓她蹦噠太久,高考前敲醒她,讓她嚐嚐夢斷黃梁的滋味。在這期間,我還想再親手揍她幾次!”
陸建國:“……”
這丫頭果然執拗得很,仇恨都能刻入骨髓,愛上了,必定也是死不放手的。
他暗暗慶幸:柳兒和白俊帆只有開始沒有結果,而他及時出現了,他有足夠的信心和柳兒共同營建出幸福美好的生活,漫長的一生裡,他們會有兒女,會有刻骨銘心的愛情,他能陪伴柳兒到最後時刻,白俊帆?不過是柳兒夢裡風吹就散的浮雲罷了!
陸建國咳了一聲,對楊柳兒說道:“下次你再去揍人,讓我陪着吧,我就遠遠地看一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這麼陰毒?再過兩三個月就該高考了,你剛纔說曼曼不想讓那女的參加高考,是這個意思?”
楊柳兒道:“曼曼老家的爺爺有藥材種植園,裡面都是珍貴藥材,不對外賣的。你知道她們倆從小被抱錯了,那個老家也是吳勤的老家,吳勤作死,幫外人去鑽空子偷藥材,曼曼說這回不饒她。”
“這件事……我知道了。”陸建國沉吟着點了點頭,站起來看着楊柳兒:“夜深了,明天再做吧,該休息了。”
楊柳兒哎了一聲,放下手中布料,起身送陸建國出去,眼看房門要關上,陸建國終是忍不住,輕聲問:“柳兒,上個禮拜天說的那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楊柳兒咬咬牙,對上陸建國的眼睛,很快又被他殷切灼熱的目光迫得垂下眼眸。
“陸大哥真的不怕白家的勢力?不怕白俊帆找你麻煩?”
陸建國將手放在門把上,堅定地說道:“柳兒儘管放心,陸家門庭雖小,也不是他白家想動就能動的!我陸建國娶妻,成家立業,就有本事護得一家老少平平安安!”
“可你身子養好了,還要回西北去的。”
“不去了!我在西北那些年,受人託付收留了好幾個教授學者,正好就有我們這一行的專家,得到他們的悉心指導,我實際經驗和理論知識都不缺。這次受傷,老師勸我趁此機會進學校深造兩年,把該考的、該拿的證都拿了,我決定聽老師的,還有……如果結婚了,我以後就不會輕易離開家,我保證說到做到!”
楊柳兒頭垂得更低:“我和白俊帆的事,你全知道,我的心是苦的是空的……我喜歡威威,能當他是我親生的一樣疼,可是對你,我怕……力不從心!這樣,你也願意?”
陸建國鄭重道:“願意!我會盡我所有、全心全意待你,只要你接受就好!那,咱們說定了,找個吉日去把事兒辦了?”
楊柳兒用力閉了閉眼:“結吧!我楊柳兒不做假,要結就是真的結婚,綁在一起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陸建國差點被狂喜的浪潮掀翻,楞了一會才抑制不住大聲道:“好!生同衾,死同穴,我陸建國和楊柳兒永不分離!”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