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棄婦姜如意
孫氏見到如此的情景,當即就心神大亂,就嚷道:“平安,你這是怎麼了?”隨着孫氏的叫嚷,其他人也紛紛的朝這邊走來,張氏也望了過來,就見姜如意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看着平安,平安則是已經躺在地上了,昏迷不醒。
“這,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張氏作爲當家主母,後院之事,自是她來詢問,不過其他人都是剛剛纔來到這裡,見張氏如此詢問,到也無法回答一二,那孫氏見平安已經躺在地上了,怎麼喊都喊不醒,都急的快哭了起來。作勢她就要上前攙扶平安。
“慢!”
姜如意突然大喝了一聲,示意孫氏不要上前,然後衝着身邊的小廝道:“你們誰的手上沒有傷口?”原來方纔姜如意看到了孫氏的手上有裂口,害怕她被平安給傳染上了。
“我!”
說話的是平山,姜如意點了點頭,衝着他便說道:“好,你揹着他。大嫂準備一個屋子吧,窗戶都要密封起來,不見光。平安得了恐水症。”
何爲恐水症,就是後世的狂犬病,如今平安已經發病了,如無意外的話,平安必死無疑。
“恐水症?”
張氏十分疑惑的看着姜如意,她雖是不解,不過也已經命人去準備了。張氏自小就沒有讀過書,在大夏國雖然經過管太后的治理,女子地位有了提高,但是也相對於貴女間的,一般尋常人家哪個女子識字啊,張氏便是大字不識一個,因而但凡姜如意說的話,她都聽,當然這和其中張氏偏疼姜如意也有莫大的關係了。
“平安是不是被狗咬傷過?”
姜如意轉過身子,就望向孫氏。
“對,對,對,前些日子,我讓平安去閘弄口幫我取些東西,聽他說在回來的路上被狗咬了一下。當時瞧着也不是很嚴重,平安打小就皮糙肉厚的,也就沒有當回事情,怎麼了,大姑娘?”孫氏是姜家的老人了,自然知曉當年姜如意是何等的厲害,又加上方纔平安現在的狀況,她自是擔心不已了,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她只想平安可以快些好起來。
“平安要死了!”
姜如意沉默了許久,她的腦袋一下子就炸開了,好多雜亂的記憶,今年是大夏元豐四十六年。
“元豐四十六年,上京爆發時疫,帝令屠村。”
她記起來,對了,時疫,那根本就不是時疫,而是恐水症,而且這一次她還記得是有人故意爲人,是有人故意放惡狗傷人,那個人是誰?她又記不起來。
“大姑娘,你說什麼,平安他怎麼會死呢?他方纔不是還好好的嗎?大姑娘老奴就平安這麼一個兒子,他到底這是怎麼了?”孫氏聽到姜如意這話,當即心就涼了半截,畢竟姜如意可以活死人,而且孫氏在姜家這些天,也發現姜如意一點兒都不傻了。所以此番姜如意的話可信度就高了。而此時姜如意竟是這般說,可不是嚇得孫氏一臉的慘白。
張氏見孫氏如此,又想着她也是家中的老人,就對姜如意說道:“如意,你可治得,這恐水症,嫂子我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聽說過?”
“平安他怕水,恐水!”
姜如意解釋了一番,她還在回想。恐水症她會治療嗎?平安已經發病了。這纔是最難辦的事情。若是沒有發病,她自是有另外的一套法子。
“哦,那平安……”
張氏還準備繼續往下問的,那廂就聽到有人在叫喊,張氏便領着衆人走了進去。就見一隻全身黑毛的狗突然出現在姜府,而在一旁,姜府的小廝平秋則是癱倒在地,他的腿已經被那狗咬的血淋淋的。
姜如意望着那狗,那狗的眼睛和神態,她看出來了,又望了一眼平秋,猛地就從一旁撿起一個木棍,一棍就甩了出去。給那狗當頭棒喝。
“離它遠一點,瘋狗。”
姜如意手裡還握着木棍,那狗已經趴下了。
“阿爹,好疼啊,那狗好凶,我好疼啊。”
“笨丫頭莫怕,莫怕,瘋狗也不怕,阿爹今日就教你一招。”
姜如意突然就想起了,她衝着衆人嚷道:“來刀來,剖開狗腦,敷在他的傷口上,快,快,快點拿刀來。”
平秋只是被瘋狗咬了,還沒有發病,所以這個法子對他是有用的,但是這個法子對平安卻是沒有絲毫的用處了。而且姜如意站起身子,看了一下四下,就開始捋起衣袖來。
姜家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一隻瘋狗呢?這也太奇怪了吧。
“爲何這隻狗會在這裡,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按照大姑娘的吩咐去做!”張氏又是一陣吼,因爲張氏也瞧出來了,那狗有些不正常。
而且張氏小的時候,在村裡也曾經見過有人被這類狗咬傷了,之後沒過幾天就死了。當時她年紀小,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聽老一輩的人說,那是那些人缺德事情做的太多了,得了髒病,被老天給收了。可是今日瞧着,看着不是那麼一回事情了。怕是那狗身上帶病傳染給了人吧。
“如意啊,還是讓嫂子來吧。嫂子年紀一大把了,你還小,我來吧。”
張氏方纔已經瞧出那狗有問題,此番姜如意要取狗腦出來,張氏自是擔心她被傳染了髒病了,便想着自己來替她辦去。可是當張氏見姜如意取狗腦的動作的時候,她再一次大吃一驚,這手法實在是太過熟練了,沒一會兒就搞定了。根本就沒有給張氏任何機會出手。姜如意已經完成了一切,然後她就將狗腦貼了上去,給平秋醫治。
三日後,平秋絲毫沒有任何不適,而他也是唯一個被姜如意指明去照料平安的人,因此時的平秋已經對恐水症產生的抗體,所以不怕再被傳染上了,而其他人則不同的了。雖說恐水症人傳人的機率不大,但是可能還是有的,對待此類事情,但凡一個醫者都會特別的注意的。儘量避免正常人去接觸病體。
而平安的情況十分的不客觀,他整個臉都癱瘓了,如今已經躺在牀上了,已然成了死症了。
同時朝堂之上,有關於這一次時疫的事情也開始議論紛紛,元豐帝則是高座在金鑾殿上聽着諸位朝臣們的吵來吵去。元豐帝今年正好年過七旬,不過看起來他只有五十歲左右。
元豐帝乃是管太后最小的兒子,三歲的時候便登基了。管太后在世的時候,對元豐帝要求的十分的嚴格。而大夏國一直以來都是幼子繼承製。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天子式微,受制於諸王。但是元豐帝是一個個例,現在幾乎所有的藩王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這主要是因爲元豐帝有一個厲害的母后——管太后。
管太后是一個十分成熟且有手腕的女子,大夏在她的領導下,繁榮富強起來。還有便是以前不怎麼將天子放在眼裡的諸多藩王嘛,也因管太后的削藩令而倍受打擊。再者元豐帝足夠年幼,也硬生生熬死了他的那些兄長們,而此番兄長子孫輩嘛,自然無法與元豐帝相提並論。所以現在的元豐帝可謂是大權在握。
“有何對策,諸位卿家,此番朕不是在這聽你們這般吵鬧的,你們到底給朕一個章程吧?”元豐帝終於開口了,先前朝堂之上吵成了一片,大部分都是大臣們多方的推諉。將時疫之事推來推去的。
元豐帝這話一出,朝堂之上便是一陣沉默,誰人都不說話了。
沉默了許久,讓元豐帝都有些等得不耐煩,他便開口道:“諸位卿家爲何都不言說,子恆你說,此事到底如何去辦?”元豐帝直接點明瞭讓戴明澤回答。
“臣私以爲必須弄清楚到底是何病症,方能解決。”說着戴明澤便將這事情推到太醫院的身上了,而寧穿石一聽,不僅在心裡埋怨了一聲戴明澤實在是太不厚道了。不過此事他也知曉太醫院根本無法規避。
“回陛下,病症一直在探查之中,只是此病症來的突然,那些人都是極爲的害怕光,恐水之類的。”
此番寧穿石只是隨意說了說,但是聽者姜如海卻是有意,近日來,他也聽我上京時疫的事情,爲此上京市的艾草價格可是一漲再漲,張氏就買了很多,整日在家裡薰艾草。搞的姜如海一回家都是一片艾葉的味道。因而他也就開始關注一些有關於時疫的事情。
“恐水?是不是患病的人,臉都會攤下來?”姜如海突然開口,開始詢問其寧穿石來。
姜如海這樣問倒是一點都不奇怪,他乃是武將,根本就不需要參與上京時疫的事情,自然不知時疫發病的人到底是何症狀。他只是方纔聽到了寧穿石描述和他家僕平安十分的相似,便有此一問。想要弄清楚平安是不是時疫,先前平安也請了醫者,言說乃是時疫,可是姜家並沒有將他送出,姜如海多少還有些擔心。
“確實如此,不知……”
寧穿石十分的奇怪,他還以爲姜如海的家中也有人得了這病。
“若是真的有此症狀的話,那這病家妹說叫恐水症,乃是被瘋狗咬傷所致,那些人是不是之前被狗咬過?”姜如海再次追問道,然後就慢慢的等待寧穿石的回答。
“這……”
寧穿石開始回想其時疫區的一些狀況,那些人似乎身上還真的都或多或少的傷痕,看起來真的很像被狗咬的一樣。
“是的,確實是被狗咬過,臣曾經私下詢問過病者,那麼在此之前都被狗咬過,而且都是那些瘋狗闖到那些人的家中,將其咬傷,然而這些人被咬傷之後,也就隨意包紮了一下,根本就沒有當一回事情。現在這種狀況,還在不斷的增多。”傅伯南十分嚴肅的說道。這也是他觀察病人。發現所有的病人都是有傷口,所以纔有此一問。
元豐帝雖然已經年過七旬,爲人卻一點兒都不糊塗,聽了傅伯南的話之後,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煦之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縱犬行兇,那他的目的是爲何?”
是啊,目的是什麼,製造出這樣的時疫來,搞的身心惶惶的。大夏這麼多年,一直都安定,路不拾遺,根本就不會出現此類事情。
“這臣也未知,臣也正在調查之中。”
傅伯南也只是剛剛瞧出來而已,至於其他的,他還未來得及調查。
“那既然已經知曉是瘋狗咬傷所致,太醫院那邊不知有何對策?”元豐帝將目光都看向寧穿石的身上。這麼多年來,元豐帝脾氣也相當的溫和,對待臣下也多是溫和的手段,相比較與早些年,元豐帝剛掌權那會兒,脾氣倒是變了很多。但是這不代表,元豐帝好相處的君主。
“被瘋狗咬傷所致,臣也曾經想過,只是那些人的病症並不完全符合瘋狗咬傷,發病的症狀,還需要多多考察一番。”寧穿石身爲太醫院院首,不可能連一個瘋狗咬傷所致的病都看不出來。
果不其然,在姜府,姜如意坐在房間之中,她正在研究草藥,她拿起那些草藥聞了聞,之後又是一陣搖頭,這些草藥她看了知道都不對。而且她從昨晚就沒有睡覺,一直都在重複的翻看這些她讓張氏從藥店之中拿回來的草藥。
“大姑娘,你就睡一會兒吧。你這會累壞身子的?”蘭香見姜如意一直都這麼辦,自是心疼了一番。
“不用,不會累壞。他的病不簡單。”
姜如意此番也發現了,原本她只是單純的以爲是恐水症,可是從他看了平安的表現來看,有人在後續還給他餵食毒草。而姜如意此番就是在這些藥草之中尋找平安到底吃了什麼藥草。不過藥草的種類繁多,氣味,藥性相近的也頗多,所以要尋找起來,頗爲的困難。即便是她,也是相當的困難。
蘭香見到姜如意如此,便是一聲長嘆,然後就先行出去了,準備爲姜如意準備一些吃食去了。她是勸服不了她的。而姜如意也完全沉浸在藥理世界之中。
“平安畏光怕水。”姜如意喃喃自語道,很典型的恐水症症狀,可是平安現在已經開始全身潰爛了,這是恐水症不會出現的。姜如意查看過平安的傷口,發現此時的平安身上沒有一處好皮,已經全部都潰爛了,若是見風就會更加的嚴重。
所以在此時,姜如意其實和寧穿石兩人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恐水症本就不好治療,而今竟然還有其他病症,更是讓人捉摸不透了。先前姜如意醫治好的平秋倒是沒甚事情,那麼也就是說明了一個問題,諸位平安還有其他患有此病的人,後續還被下藥了。那麼這一次所謂的時疫根本就是有人有意而爲之,而不是隨意爆發的。
下朝了,傅伯南和戴明澤兩人走在一起,戴明澤依舊託着病腿,十分不協調的跟着傅伯南了。若是一般人,見到傅伯南多半都是繞道行,可是戴明澤卻不是,他有足夠的自信與傅伯南走在一起。
“子恆,此事你如何看?”
傅伯南和戴明澤兩人是多年的同窗,又是北派的支柱,雖說他和傅伯南兩人在很多其他事情上有諸多的不和,可是若是遇到了諸如此類的情況,這兩人觀點還是極爲的一致。
“有人故意的,也許此事還和上次康王殿下遇刺有關,只是兩者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聯繫在一起,不過這些病症也是從浴佛節開始的傳出來。”戴明澤分析了一下。這兩人繼續朝前走,沒一會兒內閣南派的人也紛紛朝這邊走,南派的人對於此類事情從不插手,所以當沈鬆和沈柏兄弟路過戴明澤和傅伯南的時候,也只是深望了一眼而已。對他們抱以同情的眼神,因方纔元豐帝終於在大殿上,收起了他隱藏多年的好脾氣。終於在大殿上發火了,將寧穿石和傅伯南等人批了一個狗血淋頭,並責令他們一個月控制時疫,不然就提頭來見。
“沈閣老,慢走!”
傅伯南見沈鬆來了,便朝着他拱手一拜。沈鬆這才停了下來,沈鬆作爲內閣首輔,而且雙腿都不能行,能夠做到內閣首輔,足見此人的手段是如何的高超。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傅伯南,雖然這些天因爲時疫的事情便的清瘦了些許,不過到底底子正,哪怕他略顯疲態的臉,都是這般的美。
“左相好精神,此番時疫還需你與右相好生努力纔是,畢竟這事關我大夏子民。兩位辛苦了!”
語罷,沈柏便推着沈鬆外間走去,南派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走去。
“不是他們。”
戴明澤見傅伯南擡頭,便道,原來方纔竟是傅伯南竟是在試探沈鬆了,他竟是懷疑此事與南派有關,不過方纔試探了一番,發現應該不是沈鬆所爲。
“恩,不是他們的話,那便是別人,只是這別人到底是誰呢?誰希望如今上京亂起來,爆發時疫對誰有好處?”
這是傅伯南一直想不通的。
“對誰有好處,此番還看不出來,但是對你我有壞處,此番我倒是看出來了。也許那些人想對付的便是你我。不是南派,御史臺從不插手南北兩派的恩怨,更不可能是他們。那麼會是誰呢?”戴明澤皺緊了眉頭。
而傅伯南也陷入深思了,他甩了甩長袖,一身朝服的話,顯得是那般的遺然獨立與世外之中,同樣的朝服穿在傅伯南的身上,與旁人就是不同。
“當務之急,就是如何控制此番時疫,還有防止有更多的病症發生。如今上京市,還有惡犬傷人的事情發生,這纔是最不妙的。”
傅伯南和戴明澤兩人一路談論此事,絲毫不見兩人之前還有嫌隙,在這場時疫面前,傅伯南和戴明澤兩人是被綁在一根繩子之上的螞蚱,命運相同的了。也許從傅伯南和戴明澤兩人一起入讀**學院,在一起入朝爲官的時候,這兩人的命運在很多時候都是緊密聯繫在一起。
他們是情敵,卻同時又是戰友。
“總算追上你們兩人了,煦之你走路素來很快,子恆也難爲你了。”崔君卓大口的喘着氣,跑到了傅伯南和戴明澤的面前。
“你這是爲何?”
傅伯南和戴明澤兩人都十分狐疑的看向崔君卓,雖說他也曾經是**學院的學子,可是清河崔氏一直都是偏向南派的,因而這兩人對待崔君卓自是有一番防範之心了。
“你們可以去找神醫問問啊,就是姜家大姑娘,子恆你的……”
崔君卓本想繼續往下說的,可是忽然之間好似意識到了什麼,便硬生生的將那話給嚥了下去。
“你是說如意?”
傅伯南一臉不快的看向崔君卓,這也難怪,姜如意已經被戴明澤給休了,而此番崔君卓竟是讓戴明澤和他一道去尋姜如意去,他心裡豈能快哉,便白了一眼崔君卓。
“是啊,是如意,上次我的事情你們也都聽說了。她連我這樣差點死的人都可以治活,其他病症自然是手到擒來了,你們,何不尋她問問。”
崔君卓對待姜如意的醫術那可是相當的推崇,在他的心目之中,姜如意就是神醫了,而且神醫脾氣還特別的好,一分錢不要他的不說,還將他的字那般的珍視,這讓崔君卓倍受鼓舞,近日來練字也略有小成了,在心裡很是感激姜如意。
“算了吧,如意身子不好。她又不是醫者,如何能治病?”
傅伯南當即便反駁道,又白了崔君卓一眼,沒想到的是崔君卓這個人好生無趣,竟是可以完全無視傅伯南的眼神,繼續往下說:“左相,你可是我大夏的左相,豈能不爲民着想。而今我將姜家大姑娘善醫術一事告知你,你竟知曉這些,卻百般推諉,到底爲哪般?”沒辦法崔君卓此人執教太學,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太學院。其夫人藍煙也是**學院女學四大教習之一,都是書香之家出身,長期與學生交流。對於他們而來非黑即白,不容許有半點污點。
因而對於方纔傅伯南的那一番話,崔君卓在心裡有一些不屑的。
“如意身子不太好,不知她……”
戴明澤倒是有些動搖了,他擡頭看了傅伯南一眼,心裡更多的是無奈了,什麼時候他竟是腰求助傅伯南了,向他詢問其有關於姜如意的事情了。明明以前在學院。和姜如意走的最近的那個男子是他纔對啊。
“她肯定是不方便的,一個女子,怎能成爲醫者,崔家大郎,你這做人怎麼這般不厚道,若是你夫人,你斷然不會讓她這般辛苦。子恆我們走吧。”傅伯南再次白了崔君卓一眼,他心裡此番對崔君卓那是各種不滿了。
醫者是多麼辛苦的一件活計,而且一想到姜如意要醫治那些全身潰爛的人,那些人身上沒有一處好皮,有的甚至處理不當,竟是發出惡臭來。而且還有不少男子,讓姜如意這種閨閣女子去醫治這些人,傅伯南簡直想都不敢想。他纔不會讓姜如意那般辛苦的去醫治那些人你。
“若是藍煙會醫術,我自然是願意的,煦之你不能意氣用事,如意她當真是神醫。”
崔君卓還是不放棄,而此時傅伯南和戴明澤已經走遠了。
“神經病,崔君卓我看他死過一回,身子已經恢復了,這腦子卻沒有恢復好。”
傅伯南十分不快的甩了一下長袖,便自顧自的走了,也就與戴明澤分開了。
午時的時候,張氏正在家中張羅一家人的午飯,外間有人通報,說右相戴明澤來了。
“他怎麼來了?”
這一次張氏沒有以往那樣反應大了,也沒有言說將戴明澤趕走了。畢竟上一次戴明澤在浴佛節爲了救她,也受傷了。張氏怎麼着,此番也沒有道理趕走他。
“說是來問大姑娘事的,具體奴也不清楚?”
張氏聽了聽,雖是心裡幾多不願,最終依舊沒有趕走戴明澤,還是讓他進來了。戴明澤這纔可以再一次進入姜家了,姜如海今日下朝被元豐帝給留下了,已經派人回來知會了一聲,午間不回來用飯了。因而整個桌子上,張氏選的都是姜如意愛吃的。
“嫂嫂,我……”
張氏無奈的望了戴明澤一眼,語氣比以往溫和多了,她說道:“你這一聲嫂子,是從大郎叫的,與我們家如意沒甚干係,既是來了,那便一起用飯吧。”
大夏國民風比較開放,所以女子亦可以與男子同桌用飯了,也可以上桌吃飯。而張氏自是不避諱戴明澤,差人去請了盧氏和姜如意來。
“夫人,大姑娘還在看草藥,不肯出來用飯!”
小暖一進去,就看到了姜如意的閨房之中全部都是草藥,各種各樣的,整個房間都散發着藥味,而姜如意還時不時的將一些草藥放在自己的鼻尖聞一聞,聞完了之後便放置到一旁。本來姜府的一些丫鬟婆子都認爲姜如意好起來了,可是瞧着如今姜如意這樣的表現,怕又是傻了。整日裡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去聞那些草藥,其他人自是無法理解了。
“怎能不用飯呢?我去瞧瞧!”
說着張氏便起身去尋姜如意去,盧氏自是跟去了,張氏見戴明澤一人留在這裡,心裡想了想,“戴家三郎,你先委屈一下吧,我這是要去瞧瞧大姑娘去了,你若是餓了,可以先用飯。”到底是被救命的恩情,張氏自是不好意思對戴明澤不好脾氣了。
“嫂嫂,能不能也讓我去瞧如意一眼,我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瞧見如意,只想看看她?放心,我定不會再刺激她了,我就站在遠處,瞧她一眼便好。”
戴明澤突然請求道。張氏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既是如此的話,那你也跟上吧。”
於是衆人就來到了姜如意的房門外,蘭香瞧見衆人來了,便指了指此時坐在地上,翻檢着草藥的姜如意,她發都亂了,也沒有梳妝,興許是熬夜的關係吧。姜如意臉上略帶疲態,一雙眼睛竟是熬紅了。
“如意,如意,你怎生的坐在地上了,地上冷,你快些起來。”
張氏一瞧姜如意坐在地上,好似癡傻一樣,拿着藥草來聞。這些藥草都是她幫着姜如意尋的。但凡姜如意想要的,張氏只要能辦到都會一一滿足她的。張氏沒有想那麼多,只當姜如意一時間覺得好玩纔會這麼玩的。
然而姜如意連頭都不曾擡一下,繼續在尋找草藥,好似根本就沒有看不到其他人來到這裡。
張氏見姜如意沒甚反應,便大步跨入了房間。繞過草藥堆走到了姜如意的身邊。
“如意乖乖,聽嫂嫂的話,咱們起來好不好?咱們吃完飯再來玩好不好?來嫂子給你準備最愛吃的水晶鵝,走,我們吃飯去?”說着張氏上前便要去拉姜如意。
姜如意卻是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她這幾天看了太多的草藥,這些藥草的味道都不對,都不能和恐水症聯繫到一起。
“如意,來嫂子幫你一塊找,你想要什麼藥草啊?是不是這個?”
張氏隨手撿了一個極爲不起眼的藥草遞給了姜如意。而當姜如意將那藥草放在鼻尖一聞的時候,當真是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然不費功夫的感覺。
“原來是它啊。”姜如意突然就咧嘴笑了。她對着那株看起來很普通的藥草癡癡的笑着。
“找到了是不是?那我們去吃飯吧,如意起來。”
張氏見姜如意下來了,便要攙扶她起身。還沒有等到她出手,姜如意便起身了,對着身邊的蘭香喊道:“這個藥草來一兩,放在大鍋裡面煮水,水燒開第一遍水不要,弄乾淨,在放一遍水,燒開,然後讓平秋用放冷的這樣的水給平安擦身子。”姜如意吩咐道。在此時此刻姜如意是在正常不過的人。
“這……”
蘭香十分遲疑的看向張氏,如今平安病的那般的重,也尋了上京的大夫來瞧過,都言說是時疫救治不了,都言說治不了,而如今姜如意卻說可以。
“那你就先吩咐廚下燒水便是,去吧。”
張氏在此時此刻再一次相信了姜如意,她伸出手來,將姜如意額間散落的碎髮別到了耳後。而姜如意則是面無表情的握着藥草,那株藥草名喚:染青草。染青草味苦,性寒,可以清熱解毒,乃是解除平安身上熱毒最好的辦法,不過這一味藥,也只是能夠解決平安身上的皮膚潰爛的問題,至於恐水症的話,那最是麻煩了。
之後蘭香等人就按照姜如意的吩咐去給平安做準備,然後讓平秋去給平安擦身子,在擦身子的額時候,姜如意還特意的叮囑了一番,一定要將毛巾擰乾。平安最是怕水,不能再讓他受刺激了。
而戴明澤也漸漸的才那些下人的議論之中得知了平安原來也得了時疫,和他在時疫區發現的病症一模一樣。原本以平安這種狀況,是一定要送到時疫區的。只是姜家沒有忍心送去,而是獨自挪出了一個屋子,讓他一個人單獨住。
隨後,戴明澤和姜如意等人用完飯之後,就隨着他們去瞧了平安所在的小屋,那小屋窗戶都被用黑油紙給封死了,爲的就是不讓光射進去了。而且出入從來都只有平秋一個人。
“爲何讓他一個人進去,時疫稍有不慎,便會傳染的。”
戴明澤先前去時疫區的時候,進入的時候,可謂是全副武裝,可是瞧着平秋的樣子,竟是和尋常人一樣,他忍不住就提醒了一下。
“他被咬過,無事!”
這是這麼多天,姜如意第一次正面回答戴明澤的話,雖然十分的生硬,卻讓戴明澤十分的高興,他還準備繼續搭話的,姜如意則是立刻就移開了連,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平秋從裡面出來。
“大姑娘,擦完,平安說不熱了,好舒服。”
這些天平安全身都好似被煮了一下,皮膚先是泛起了小水泡,然後那水泡就破了,之後就水泡破的地方就開始潰爛了。所以平安一直無法安歇,再加上恐水症引發的其他病症。他簡直就想立刻死去的衝動了。
“好!”
姜如意低着頭,這纔是第一步,第一步就讓她花了將近三天的時候,才找到合適的藥草。下藥的人,手段委實高明。竟然知曉用北鶴蝨與恐水症相剋來下毒害這些人,姜如意打心底裡佩服那人。若是他乃是醫家定是杏林高手,而他卻將醫術用在害人的勾當上了,讓姜如意十分的不恥其行徑。
今日戴明澤並沒有在姜家待很長時間,他瞧見了姜如意法子之後,便記下染青草的計量,然後便去告知寧穿石。
“妙哉,妙,子恆你是如何知曉,對,北鶴蝨和染青草相剋,對,沒想到那竟是北鶴蝨,我竟是糊塗了。”寧穿石一下子就明白了,當戴明澤將藥草帶回來給他一瞧,他立馬就知曉。
“是如意發現的。”
“如意?你是說姜家大姑娘?”
寧穿石十分震驚的問道。先前崔君卓的事情就讓他知曉姜如意的名號了,畢竟當初崔君卓的事情,乃是他下的診斷,說他已經死了。最後竟然被姜如意隨意就治好,讓他的顏面頗爲的不好看。這一次姜如意更是先他發現了染青草和北鶴蝨,這讓行醫多年的寧穿石感到了一絲威脅感了。
“是啊,寧太醫,當真有效嗎?若是有效的話,那我便吩咐人準備了,給這些人擦洗身子。記住一定要將毛巾擰乾,這些人都恐水,不能再受刺激了,而且時疫區的房間最好用黑油紙封住窗戶。不要讓光射進來。”
這些都是戴明澤從姜家那邊學來的。
“有道理。這也是姜家大姑娘告訴你的?”
寧穿石再一次震驚了,他以前確實是聽說過姜如意的大名,可是後來姜如意不是傻了,難道好了。可是她又怎麼會醫術呢?姜如意就好似迷一樣。
不過此番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時疫人身上的皮膚潰爛問題解決了,可是其他問題還有很多,比如這恐水症已經發病了該如何是好。於是第二天,太醫院院首寧穿石親自登門造訪,來請教姜如意。
寧穿石行醫數十載,遇到的疑難雜症數不勝數,能走到今天,成爲太醫院院首,自然也有兩把刷子,在他得知姜如意醫術高明的時候,他首先感受到是威脅,隨後便是佩服,竟沒有一絲的嫉妒,反而親自上門造訪,求教姜如意,努力提高自己的醫術。
“寧太醫,你要請教小妹?”
姜如海一臉的震驚,他自是不敢相信了,寧穿石是什麼人,太醫院的院首,姜如意根本就沒有學過醫術,豈能執教你寧穿石。而且在姜如海看來,醫者可是治病,那可不能有絲毫的含糊。
“是的,我是來請教令妹的,不知可否出來一見?”
姜如海見寧穿石如此的堅持,也不好推諉,便吩咐人去請姜如意來。
少頃,小暖便來回話:“大姑娘說要給平安換血,無法前來。”
“換血?”
姜如海和寧穿石兩人幾乎是同時起身,臉上皆是震驚。
“恩,大姑娘是這麼說的,她說平安身上的血髒了,那全部換了才能活。”小暖便將她在姜如意麪前聽到的話都告訴了姜如海和寧穿石。
“這,這豈不是胡鬧,那可是人命。”
這一次姜如海坐不住了,就快步去尋姜如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