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屋外依舊是鵝毛大雪。
“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定全力滿足，陸總說要確保人人有份，做到飽和式投喂。”
“這裡那裡，肯定會有困難。”
“但我們一直在積極克服，盡力調撥物資和人力，雖然會分散雙十一的精力、人力和運力，但我們覺得值得，寧肯賠付‘當日達’、‘次日達’的違約金，也要把救援進行到底！”
電視裡，劉鏹東戴着中通的小紅帽，正在接受央媽雙十一之後的特別採訪。
“嘶～”
陸飛赤裸着上身，躺在沙發上，肩膀上一條一條紅血印，全都是這兩天扛重物壓的。
“怎麼樣，還疼不疼？”
高媛媛輕輕地給他抹紅花油。
陸飛搖了下頭，“就是有點酸，一下子用力過猛，肌肉沒恢復過來，問題不大，休息幾天，慢慢就好了。”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
高媛媛心疼地叮囑兩句，“你們這次捐了1個億？”聽到他嗯了一聲，“嫂子跟我商量，漢唐要不要和基金會組織一個慈善晚會，也捐1個億，我覺得可以，號召明星捐款。”
“1億？沒必要吧，娛樂圈的……”
“娛樂圈怎麼了！你該不會嫌錢髒吧？”
“我沒這麼說啊。”
陸飛起身，“只是娛樂圈捐款錢少事多還作妖，要麼說捐不捐玩欺詐，要麼坐資排輩潛規則，大腕一百萬，依次往下排，後輩不準超過前輩，沒名氣的不準超過有名氣的，捐了50萬，就跟捐了5000萬一樣，這錢捐的……”
“呸，我又不搞時尚芭莎慈善那一套，真捐！哪個敢欺詐炒作，我記她一輩子！”
高媛媛已經準備好小本本，“就從漢唐開始，簽約的明星至少捐50萬。”
“高總霸道，漢唐上市了，人也跟着不一樣，殺伐果斷，雷厲風行，哎呦～”
陸飛欣慰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戲謔。
高媛媛掐了下他腰間的肉，“哼，可不就因爲上市了，漢唐的股票讓他們掙了上千萬，甚至一個億，幾十萬、一百萬都不肯掏？”
說着把衣服遞給他，“況且她們捐的多，我讓她們掙得更多，至於漢唐以外的那些人，想捐多少捐多少，但不捐的還要來，哼哼。”
“嘖嘖嘖。”
陸飛咂摸着嘴，“霸氣側漏。”
高媛媛白了下眼，“而且照老規矩，我們會把《失戀33天》票房的部分利潤捐給嫂子的諾然天使基金，讓她們去冀北救災去。”
“那也行，諾然和漢唐捐一億，如果不夠的話，就從我們的基金裡補上。”
陸飛裹上厚厚的睡衣。
“肯定夠！”
高媛媛自信滿滿，《失戀33天》預計最終票房定格在2.5億左右，接下來會在香江上映，漢唐的小妞電影試驗作，算是開門紅。
“蜜蜜今年出力很大。”
她走到衛生間，邊洗手，邊說：“試試能不能替她爭取個百花影后，還有曾麗姐，應該能靠《風聲》拿個金馬影后，這樣的話，剩個金像獎，就能大滿貫，不過港圈那麼封閉……”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他們沒這個膽。”
陸飛活動了下發麻的胳膊。
飛購網12月初在港交所上市，自然要到港圈的大本營，給面子收下當狗，不給面子，
那就讓港圈入土！
就在此時，門鈴響動。
冰天雪地，徐欣、張磊冒着雪夜而來。
“坐，坐。”
陸飛招呼他們坐下，倒上兩杯熱茶。
就見電視畫面中的劉鏹東，藉着央媽這個平臺，倒起了苦水，會哭的孩子纔有奶喝。
“目前我們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雪災引起的物流運輸困難，也是電商最常見的退貨原因之一，但退貨絕非表面上這麼簡單。”
“整條產業鏈上，退貨率跟材料供應商、平臺商、物流公司、保險商等利益，息息相關，我們不希望因爲物流和天災的因素，而讓合作伙伴受傷，所以擴充了快遞隊伍規模。”
“至於受災省份城市的快遞，我們也在想辦法解決，希望大家能夠多多諒解……”
“嗶！”
陸飛拿起遙控器，把電視調至靜音。
“阿飛，今年雙十一，你們成交額有五百多億，包裹有上億件，來得及處理嗎？”
徐欣凝眉，自己的擔憂不無道理。
飛購網眼下正是上市的關鍵時期，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到IPO，一旦出現快遞爆倉、退貨率高等問題，就會變成巨大的利空。
“我已經讓鏹東和賴總負責去辦。”
陸飛笑道：“跟圓通、申通、韻達、順豐都說好了，會優先派送飛購、美團的電商件，郵政也答應在原則範圍內，盡力配合。”
“那就太好了！”
張磊拍手稱快，但凡能及時消化上億電商件，就能變成上市路演時炫耀的資本和成績。
“這是第一，還有第二。”
陸飛伸出兩根手指，眯了眯眼睛。
全國物流公司的總運力是有限的。
顧得了這個，就顧不了那個。
如今，全國前6的物流都在幫飛購網消化上億個包裹，阿狸粑粑、鐺鐺網、亞馬遜的快遞自然就會受輕視，甚至被延誤，被耽擱。
相當於物流環節變相地打壓了競爭對手。
偏偏，阿狸粑粑、鐺鐺網還不能反制。
飛購網可有自營的海陸空一體的中通。
“當初你和鏹東執意要重資產投入物流，霸菱、高盛這些股東還反對，我也反對，現在看來，還是你們想得長遠，中通將來的價值未必會比飛購網這個平臺低！你們是對的！”
徐欣喝了口茶，不禁感慨。
“其實中通主要支撐的是B2C業務，跟這次要上市的C2C業務關係還真不大。”
陸飛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覺得沒關係，參加路演的投資者覺得有關係就足夠了，這次雙十一，飛購、晶東、美團，還有中通，表現得都太出色了。”
徐欣這話，張磊深以爲然。
簡直不敢相信，飛購和晶東今年雙十一成交額的總和達成了454.7億，再加上美團的82.4億，一天時間，直接轟下了537.2億。
相當於5個阿狸粑粑的銷售額。
“我都不敢預測上市那天市值究竟是多少。”徐欣笑道，“沒想到，真沒想到，我投資你的時候，本來只期待你能做到全國電商的前三就知足了，想不到能做到今天的規模。”
“就是可惜欣姐，現在人不在霸菱，可能拿不到回報，白白便宜霸菱了。”
陸飛嘴角上揚。
“就當替你還帳了。”
徐欣擺擺手，“畢竟你從霸菱那裡偷雞了網藝的股份。”接着打趣說，“這次我們去香江，李家會不會找你算賬？價值上百億港幣的企鵝股份，就讓你從李澤凱詐到手了。” “算什麼賬？他還得謝謝咱呢！我這次在港交所上市，就是在救他們香江的金融。”
陸飛揚了揚手，進入正題。
上市之前，飛購網還要進行全球路演。
除了三體，負責IPO的四家，高盛、紅杉、德銀、中金都會配合，第一站定在新嘉破，然後是歐洲、美利堅，香江就是終點站。
“都安排好了，就等明天出發了。”
徐欣把行程表遞了上去。
“歐洲那邊，運作得怎麼樣了？”
陸飛沒有第一時間翻看。
“我們跟保爾森開設的做空基金，持有大量希臘國債、歐元、歐債的空頭頭寸，而且囤積了希臘、西班牙、意大利等國的CDS，跟高盛一樣，擔保的都是法國、德國的銀行。”
張磊一五一十地彙報。
雖然華夏買了美債，但還是杯水車薪，此時的美元指數已經跌到歷史最低點，引爆歐債危機，已經是美元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而導火索，就是希臘。
不只是約翰保爾森和陸老爺，像高盛這些華爾街之狼，早就在各條戰線埋伏，就等債務危機徹底爆發，對希臘全面收割，對歐元全面圍剿，畢竟歐洲就是美利堅養肥待災的豬。
“注意保密，基金明面上的操作都讓約翰來，這次做空，我們絕對不能暴露。”
陸飛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做空的是約翰保爾森，關我什麼事？
從第二天開始，強降雪天氣基本結束。
北方各省陸陸續續開展雪後減災自救，街道上閃過一抹紅，中通的快遞小哥們奔波着。
電視、報紙、網絡，連篇累牘地報道飛購網雙十一驚爲天人的537.2億銷售額。
彷彿在給飛購網登陸港交所上市預熱。
不僅僅在微博、論壇、貼吧，就連推特、臉書、Line，飛購網的熱搜始終居高不下。
特別是全球上市路演。
陸飛每到一站，必定是滿城風雨。
13號的時候，彭博社報道：“飛購網IPO團隊或是世界最強，高盛、紅杉、德銀、中金，共同擔任主承銷商，地位平等，並非在多家大型投行中指任一兩家投行作爲明確的主承銷行，完全以飛購網爲主導。”
等陸飛一行人從新嘉坡轉戰歐洲，全歐洲的媒體們很快被飛購網路演的盛況震撼，讓他們又想到了前不久反響空前的邏輯發佈會。
僅僅三天，標題一變再變。
第一天，華夏陸在法蘭克福舉辦路演。
第二天，亞洲首富即將降臨瑞士蘇黎世。
第三天，錢誠的倫敦無比歡迎陸股神。
新聞的字裡行間，勉勉強強從夾縫裡出現一兩條有關阿狸粑粑雙十一的報道——
“阿狸粑粑成立第10年，百億銷售額。”
“守得雲開見月明！17港幣！阿狸粑粑時隔一年，股價回漲，破發陰影終成過去。”
鹿雲看到這個新聞，內心小小地激動了一把，但緊接着彈出關聯的新聞，《雙十一創辦第8年，飛購從1億到500億的發展歷程》。
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然後大怒：
陸賊！奸賊！惡賊！狗賊！
罵罵咧咧了一會兒，蔡崇鑫敲開了門，腳步匆匆，帶來了意料之外的噩耗——
阿狸粑粑遭遇到嚴重的退貨潮！
買買買，變成了，退退退！
“你說什麼！退貨潮？爲什麼？”
鹿雲兩眼圓瞪，“爲什麼會這樣！”
“一部分是因爲飛購網的善舉，用戶退掉了在我們這邊的訂單，都轉去他們那裡下單。”蔡崇鑫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特麼都過去多少天了！”
“咳咳，就在剛剛，漢唐宣佈今晚要爲華北受災城市舉辦明星捐款慈善晚會，主辦人是高媛媛，聯合主辦單位裡，還有飛購網。”
“特麼的陸飛！連女人都用上了！”
鹿雲強壓怒火，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一部分是多少？很多嗎？”
“並不多，只佔很小的比例。”
蔡崇鑫弱弱道：“真正退貨的大頭出在物流上，我們是保證’7天之內無理由退貨‘，現在五六天了，但很多用戶因爲沒有收到貨，或者商家根本沒發貨，乾脆選擇退貨。”
“物流的問題，你之前就提過，我們不是第一時間跟天天、申通、圓通它們對接，務必把貨在7天內準時送到！他們不都答應了！”
“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難道？！”
“但實際情況是，他們把三分之二的快遞力量全都投入到飛購和美團，我們跟鐺鐺、亞馬遜、易趣這些平臺只佔三分之一，尤其在北方，這個比例甚至可能是四分之一。”
竟敢對他陽奉陰違？
鹿雲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我要追究他們公司的責任！我要去郵政告他們的狀！”
“你覺得沒有默許，他們敢這麼幹嘛？”
蔡崇鑫話裡透着一絲疲憊。
“只是默許，並沒有明示，沒有成文的指示文件，我一律不接受！一定要追責！”
鹿雲盛怒之下，把法務部的人喊來。
但結果出乎他們的意料，因爲申通、圓通等快遞公司在阿狸粑粑和的協議裡，只保證同城3天之內、異地7天之內送達，而大部分退貨的，基本上都是異地，如今纔是第6天。
更關鍵的是根據條款，如果因爲某些不可抗力原因造成了快遞滯留時間過長、客戶退款，快遞公司不需要爲此負責，好巧不巧——
退貨的，又集中在北方受災區域。
“砰！”
鹿雲重重地一拳砸在桌上，“陰謀！絕對是個陰謀！絕對是陸飛這個王八蛋設計的！那幫快遞公司跟他狼狽爲奸，聯手在坑我們！”
“唉～”
蔡崇鑫滿臉頹喪，難道這就是報應？
當年他們就聯合了衆多快遞公司，企圖讓飛購網在雙十一爆倉，如今風水輪流轉，陸老爺和劉鏹東用同樣的套路，報復阿狸粑粑。
造孽啊！
“你們給我找，一定要從法律條文找到能告他們的依據。”鹿雲心急火燎，“至於現在，我來跟圓通、申通他們聯繫，崇鑫你去找天天、德邦，讓他們優先處理我們的電商件，至於飛購的，能拖就拖，賠償我們來付！”
“這……”
蔡崇鑫點了點頭。
目送着他們離開辦公室，鹿雲心煩意亂地踱着步，斟酌字句，就在此時，電腦顯示的微博頁面上，平臺的熱搜榜蹦出了新的話題——
#雙十一退貨潮，阿狸粑粑首當其衝#
#阿狸粑粑快遞緩慢，疑似爆倉#
#阿狸粑粑能否守住百億銷售額大關？#
#阿狸粑粑與飛購網的差距：中通物流#
一個個話題，就像謀劃好的一樣，向阿狸粑粑排山倒海而來，爭議爆發，輿論發酵。
很快地，利空消息就從內地傳到香江。
下午開盤，好不容易在上午收盤時爬升到17港幣的阿狸粑粑，立刻斷崖式下跌。
顯然，又雙要破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