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已經到了京城,洪濤索性也就不打算再用家人來控制尤里婭了。謝爾蓋玩這套東西是輕車熟路,洪濤沒經過這方面的訓練,心也沒有謝爾蓋那麼狠。他老怕哪天尤里婭跑到大使館裡去控告自己,所以寧可不要尤里婭這個幫手,也不想整天擔驚受怕的過日子。
“尤里婭,你的父母就在樓上……你先別急,我們倆商量一個事兒。是這樣,我不打算用你父母來要挾你了,這樣做不符合我的習慣。現在我是這麼打算的,我僱你當我的正式秘書,每月付給你相應的工資,具體工作範圍咱們再具體商量。你的父母我也可以幫他們安排合適的工作。這套房子我送你你也要不了,所以算我借你的,想住到什麼時候都可以。過幾年我可能要移民了,我也會把你全家都辦過去,這樣你們就有合法的身份了,一家人在一起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咱倆之間的約定也就算到期了,你看怎麼樣?”洪濤在帶着尤里婭去見她父母之前,打算先和這個姑娘談一談條件。這個尤里婭現在成了燙手的山芋,扔也扔不掉、拿也不敢拿,很麻煩。
“你願意相信我?”尤里婭沒對洪濤的建議做出答覆,而是反問了洪濤一個問題。
“我不願意也沒辦法,我和謝爾蓋不同,他太高看我了,我沒他那個本事。他可以命令你,但我只能和你商量,就這麼簡單。”洪濤無奈的攤了攤手,這是他的實話,如果能命令人,他也不願意和別人商量。命令多痛快啊,可惜的是,他還真沒這個本事。
“……你其實還是在用我父母控制我,你很清楚我的父母無法回國了,所以用新身份來要挾我。你其實和謝爾蓋是一樣的,不過你比他的手段要溫和點,也更具有欺騙性!”尤里婭可能沒想到洪濤會這麼回答,楞了一下。然後毫不客氣的戳穿了洪濤的陰謀。
“那好吧,我現在突然改主意了。我還是按照謝爾蓋的辦法來吧。我算看出來了,他對你這麼狠是有原因的,你這個人情商太低了。”洪濤臉都氣紫了,合算自己當一回好人到成了老奸巨猾,謝爾蓋當了一輩子壞蛋,他到成了性格直爽了,這尼瑪上哪兒說理去啊!
“我答應你的條件,我也沒有選擇,不過你不會後悔的。我發過誓,肯定會遵守我的諾言,現在可以讓我去見見他們了嗎?”尤里婭一看洪濤要急眼,不敢再實話實說,趕緊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但願我不會後悔,其實我現在就有點後悔了。輝子,開車,去7號樓。”洪濤這句話是用中文說的,他對誓言這個玩意真是不敢認真。
“爲什麼要離開?我父母不是在樓上!難道你還不相信我,那要我怎麼樣才能相信?”尤里婭沒聽懂洪濤在說什麼,一看車又開動了,她真慌了,以爲洪濤要反悔,一把抓住了洪濤的胳膊,大聲質問着。
“你的力氣還挺大的。我琢磨着,如果你陪我睡了,我應該就會相信你了,怎麼樣?你考慮考慮,我們把車開到樓後面去,就在車裡如何?”洪濤一把攥住了尤里婭的手,這個姑娘肯定練過擒拿類的技巧,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時候,直接就抓到了關節上。
“……你很愚蠢。寧肯相信這種關係,也不相信一個虔誠教徒的誓言。既然你願意,我沒意見,不過我不希望司機也在這裡。”尤里婭的手掙了一下,沒掙脫,也知道在力氣上,洪濤並不比她弱,她倒是痛快,直接用另一隻手解開了牛仔褲上的扣子。
“別在意。我是個喜歡惡作劇的人,剛纔我說的都是假話。是逗着玩的。你父母不在這座樓上,在其它地方,我正要帶你去……順便說一句,你的內衣很土,在我們國家,只有男人才穿這種平角褲,我會讓阿珊帶你去買一些新衣服和生活用品的。不用如此感動,這是很普通的待遇,你能放開我的胳膊了吧?”洪濤忍住笑意,止住了尤里婭繼續脫褲子的動作,把實情告訴了她,然後指着她裡面穿的那條軍綠色的四角褲評價了一番,尤里婭好像很感動,因爲她的大眼睛裡全是眼淚。
“……你會後悔的!”尤里婭鬆開洪濤的胳膊,然後把褲子往上一提,連拉鍊都沒拉,頭一甩,轉向了車窗外,不再看洪濤,看來她不是感動,是覺得自己被開這種玩笑有點生氣了。
尤里婭一家人見面兒的時候洪濤沒湊進去觀摩,哭天抹淚的場面沒啥意思,而且洪濤怕尤里婭有意或者無意說出自己在這件事兒裡扮演的角色,再被她那個人熊一樣的醫生老爹揍一頓。儘管洪濤覺得自己的柔道技術並沒退步,但是面對那樣一個身材,他還是沒把握能毫髮無損的脫身。
至於他們一家人到底在聊什麼、說沒說不利於自己的話,洪濤根本就不操這個心了。他一句俄語也不會,總不能要求人家三口子要用英文交談吧。既然已經放手了,洪濤就不再去操那個心,該死吊朝上,愛怎麼滴怎麼滴吧!他琢磨着尤里婭一家不會故意害自己的,因爲那樣對他們並沒什麼好處,而且他們敢不敢去大使館還是個問題,任何一個國家對叛國者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
“老闆,我想請我父母去吃頓飯……”二個多小時之後,尤里婭從樓上下來了,頂着一雙紅腫的眼睛走到了車旁,很有禮貌的向洪濤請示着。
“沒問題!以後你們想去哪兒都可以,我可以專門找人帶你們去京城四處轉轉!”洪濤表現得很大度。
“不,我明天就回去工作,我是想和你借點錢,順便帶找一家西餐廳……”尤里婭說出了她的最終目的。
“哦,對了,我忘了這個事兒了,這樣吧,讓輝子帶你們去,我自己走回去……”洪濤這纔想起來,尤里婭身上並沒有足夠的人民幣,而且她對京城還不熟悉。
看着尤里婭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坐上車,前往拉爾夫的餐廳裡吃一頓團圓飯,洪濤覺得做個好人也挺好。看着別人因爲自己的幫助而高興,本身也是一件挺快樂的事情。當他晚上回到小院,把這件事和韓雪說了一遍之後,韓雪也認同他的做法。而且不光是嘴上認同,還特意給予了洪濤一個小獎勵,專門給洪濤單獨表演了一場內衣秀,穿着二奶奶給她做的那種很仿古的小衣在臥室的地毯上走起了貓步。
這種小衣或者叫褻衣的東西其實就是肚兜,大體就是一塊方巾對角擋在胸前,上端切掉一個角,然後用金鍊子掛在脖子上,肋部的兩個角再用一根鏈子在背後繫住,正好掩蓋住了胸部和肚臍。
樣式雖然簡單,但是卻有很多的變化,主要體現在用料、邊角和刺繡上。二奶奶給韓雪做的這幾件既有紅色如新娘子一般的絲綢面料,也有薄如蟬翼的紗織面料,邊角有圓有尖,還有一款是鏤空的。上面的刺繡圖案也是各式各樣,動物、花卉、蟲鳥都有,很是精美,如果掛起來也是一件藝術品。
其實到了二十一世紀,這種內衣已經成了夏天的時裝。有那麼幾年時間,大街上經常可以看到穿着一件肚兜走來走去的女孩子。洪濤不清楚二奶奶和那二爺能不能趕上,這老兩口要是看到如此大膽的裝束會是一個什麼表情呢?他很期待。
新年前,洪濤和韓雪開始分頭行動起來。韓雪是買了一大堆好煙好酒,每天和小舅舅一起,開始各處送禮。從街道辦事處到各個直管部門,從監獄管理局到教育局,只要是和自己的買賣、產業相關的單位,通通走一圈,禮多人不怪嘛。雖然洪濤不願意去抱粗腿,但是必要的人情往來他還是可以看着別人乾的,而且經過他的點撥,還比別人幹得勤快、極致、花哨。
您兩袖清風、一身正氣!那沒關係,像菸酒這些俗物就別送了,來盆盆景總可以吧?來張稍微有點檔次的字畫總可以吧?來個硯臺、茶具什麼的總可以吧?您要實在不收也沒事,咱不是送您,是借給您鑑賞、把玩,玩夠了再還給我,我再借您兩樣接着玩去,時間一長,總難免忘個一件兩件的,當然了,咱這邊也肯定就想不起來了。
您視錢財爲糞土,也沒那個風流雅興!那也沒關係,菸酒您不收、字畫古玩也不借,得,我惹不起您,我惹您夫人去!連夫人都沒有?算你狠,你總有孩子、父母吧?他們總不能都和您一個想法吧?缺傢俱、電器的好辦,我也不送您家去,那樣太招眼了,不方便。我給您家屬寫個條子,讓他們直接去國美黃老闆那裡去取貨,自己抱家去,誰也說不出什麼來。缺工作、缺學校的也好辦,上次借了兩件古玩的那位局長他們單位安排個閒職還是可以的,找學校就更方便了,幾百萬的實驗室都開在大學裡了,不認識個把校長都說不過去啊,況且校長不也借了兩幅清代山水掛家裡鑑賞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