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帶,咱們隊裡有賣的,明天你去西筒庫房裡自己買,方便麪、榨菜、火腿腸都可以買。”高隊接過洪濤上的煙,告訴了洪濤一個還算不錯的消息,這可比看守所裡強多了,洪濤打算以後沒有太好吃的飯菜,自己就不吃了,全憑方便麪和火腿腸度日。
“拿錢買還是換成飯票……”不過洪濤還有一個疑問,據他所知,這裡有規定,犯人身上是不讓帶錢的,原因估計也是防止你逃跑吧。
“我說張科,你們也太懶了吧,人家第一天來,光幫着你們幹活,什麼都不教啊!多少也得給人家說說吧,你不給他面子,也得給劉中面子啊,總不能讓他明天去找劉中問去吧!”高隊回答煩了,開始找張雜務的麻煩。
“哎呦,我們倆一天就沒見上兩面兒,今兒不是送來好幾撥人嘛,我馬上就講、馬上講!”張科一聽高隊這個話,立馬就明白過來意思了,這個洪濤確實是劉中的托兒進來的,那肯定不能的得罪啊,劉中是誰?他就是這個轉運樓裡的老大,至於大隊長,估計這裡的犯人就沒幾個見過的,反正他在這裡待了三年多了,一次近距離接觸也沒有過。
經過張雜務這麼一講,洪濤終於算是知道這個東西怎麼買了。其實說起來很簡單,每次集體接見的時候,帶隊過去的隊長都會有一個賬本,然後把犯人家屬帶給犯人的錢,都收起來,登記簽字,以後犯人在監獄裡的花銷就都從這個本子上劃賬就可以了。
在一樓西筒那個庫房裡,有一個小賣部,賣一些方便麪、榨菜、火腿腸、毛巾、牙膏、香皂之類的日用品。每星期專管庫房的管教或者雜務就會拿着一個登記本到各個監室裡去登記,誰買什麼誰買什麼都登記簽字,然後他再給你送過來。你自己是不能去那裡逛商店的。
按照張雜務的意思,洪濤根本不用讓家裡帶什麼錢進來。監室的學習號會主動給每位雜務提供這項服務,他們會讓監室的普通犯人多買一些東西,然後交給他,他再拿出一部分上交給雜務,就這樣一層一層的剝削。所以如果你沒托兒,家裡有錢也成,你能餵飽了學習號,他就不會在監室裡爲難你。時間長了,你也能混的不錯。
“我們家裡其實還開了一個飯館,來吃飯的都是外國人和有錢的主兒,那個菜做得很地道,要不高隊我和您合資吧,咱在這裡也開一個,我保證您一年掙個十萬八萬的,您什麼都不用出,就給找間帶電的房子就成,我天天請您吃大餐!”洪濤經過一下午的熟悉。也基本摸透這位高隊的脾氣了,他是可以適當開個玩笑的。
“艹!你等我當上大隊長再說這個事兒啊!監獄裡開飯館,你真想的出來。你是上這裡改造來了,還是上這兒享福來了?湊合吃你的方便麪吧啊!這話要是讓指導員聽見,你連方便麪都沒的吃,直接給你弄嚴管隊去,天天讓你啃窩頭!”高隊果然沒急,也沒生氣,只是嘲笑了一下洪濤的想法。
“也對啊,我這個覺悟還是低了……嘿嘿嘿。”湊合說笑一下,洪濤就收住了自己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其實在他看來,監獄裡真是一塊寶地啊。隨便弄個買賣就能賺錢。而且絕對不用擔心售後服務問題,也不用擔心產品質量什麼的。隨便弄點東西進來賣,那就是財源滾滾。當然了,他可沒真的想在這裡開什麼買賣,別人都不是傻子,如果這麼掙錢的東西都沒人幹,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件事兒根本就不符合政策,別看和獄方合資搞三產成,但是到監區裡開買賣,恐怕還真不成。
“你根本就沒覺悟,我看你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玩得還挺高興。你和我說說,你還會點啥?”高隊不在這個問題上和洪濤多廢話了,就洪濤這個罪名來講,他也沒什麼可多教育的。
“這可多了去了,我會修電器、會用電腦、會柔道、籃球、足球、羽毛球、網球、高爾夫、保齡球、釣魚、打獵、養蛐蛐、養鴿子、養金魚熱帶魚、畫畫、開車、洗剪吹燙外加裁剪衣服,對了,我還會作詞作曲和唱歌!調音、安裝音響設備也成,另外我還懂一點古玩鑑賞,尤其是傢俱方面……簡單的金屬加工、電氣焊我也會點兒……”洪濤掰着手指頭給高隊講自己拿手的項目,這還得是挑着現在有的東西說,要是加上後世裡那些雜七雜八的玩意,在場這幾個人的手腳指頭全算上,也不夠用的。
“……艹,你是從孃胎裡就開始學的嗎?”張雜務爲人話不多,但是這次也忍不住脫口而出了,還是搶在高隊前面。
“都不精通,都是略懂皮毛……”洪濤還謙虛了謙虛。
“我說一樣,你肯定不會玩,知道遊戲機嗎?”高隊長也讓洪濤說起來脾氣了,琢磨了半天,終於想起一樣兒他覺得能打敗洪濤的東西來。
“街機還是紅白機?”洪濤樂了。
“日本的,插電視上玩的那種,顏色到還真是紅白的,插上卡玩一會兒就沒影了,放幾個小時又可以玩一會兒,你能修?”高隊長見洪濤一句就說出了機器的顏色,想不信也不成了。
“我估計是供電部分有點小毛病,要換個電容,不過這個東西光憑我肉眼肯定是看不出來的,還需要萬用表和電烙鐵,這些玩意我家都有,要不我讓他們送一套來,就放您哪兒,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呢。還有剪頭的工具,楊隊借來的那個發剪也不太好用,吹風機功率太小,也沒有燙頭的工具,其實我最拿手的是燙頭和吹頭,要不也弄一套來?”洪濤趕緊順杆爬,這個機器的毛病他覺得自己大概能修。
“告訴我你們家電話,把你需要的東西給我寫個紙條,不用寫接見信了。對了,讓你們家人再帶幾根魚竿進來,劉中最喜歡釣魚,沒事兒就跑養豬場那裡去釣魚,籃球、羽毛球我有,足球你有嗎?再帶兩盤譚晶的磁帶來,我喜歡聽她的歌,你真的認識她嗎?”高隊長一聽遊戲機有救了,立馬一拍大腿,就把這件事定了,順手從上衣兜裡掏出鋼筆,讓洪濤把電話號碼和需要的工具都寫上,反正也是帶一次東西,那不如多帶點。
“不光認識,很熟,我寫上,如果她在北京,讓她接見的時候也來,必須單獨和您合影留念,您看成吧?”洪濤一聽,得,你只要敢讓我帶進來,那我就敢寫,別說帶點小玩意和工具了,你就算想開車,我也能讓家裡把汽車送過來,順便再來點美人計,譚晶啊,你該還我點利息啦!!!
“她能聽你的,你這個牛吹得有點大了吧,我記得你們兩個是一起出來的,怎麼人家那麼紅,你後面就沒聲了呢?”高隊還真不太敢詳細洪濤的話,在外界看來,她們倆個只不過是兩個一起開演唱會的歌手,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
“只要她在北京,百分百跑來,我讓她明天來,她就不能後天來,不過她要是在香港或者國外,那我就沒轍了。您要不放心,我把她經紀人的電話給您,你直接和他聯繫如何?”洪濤爲了自己這一年多的生活前景,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那成,嘿嘿,有點意思啊,你這個路子還挺野,不過你認識這麼多人,怎麼還沒判個緩,就這麼進來了?你那個事情我看報紙上登過,不就是無照駕駛撞死個人嗎?”高隊挺高興,不過他對洪濤所表現出來的能力還是有疑問,既然有這麼大能量,咋就沒給自己弄個緩刑呢?這不科學啊!
“嗨……倒黴唄,受害者他們家裡也有人,不接受私了,就這個人家還不樂意呢,按照他們的意思,我得一命抵一命,我也沒轍啊!”洪濤說起這個事兒,也是一腦門子官司。
“……也是,人家養了一個大兒子,就這麼沒了,活該你倒黴,這都是有錢燒的,你才幾歲大,就敢開個車滿街跑,這下老實了吧!……三點多了,我去睡會兒去,鎖門嘍!”高隊聽洪濤講完他那個車禍的大概情況,也沒什麼好說的,以他的社會閱歷,大概能聽明白洪濤這個案子裡的關鍵,這時他也困了,看了看手錶,然後拿着洪濤寫好的那張紙條,喊了一聲,走了。
隨着咔嚓一聲鐵柵欄門鎖上了,筒道里就剩下張雜務、楊雜務和洪濤三個人,三個人也不太熟,其實就洪濤觀察,他們兩個老雜務之間也沒什麼話可說,於是他也就老實下來,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和張雜務一起打盹兒,那位楊雜務則一個人坐在筒道另一頭的椅子上,靠着牆估計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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