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是哪?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寧欣嵐睜開眼睛,只看到頭頂上粉色的天花板,隨後用手撐起上半身,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看着這間四處透露着公主氣息的粉色系房間,一陣久違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剛想起點什麼,立刻就被一陣頭疼拉回了思緒。
“嘶-----,好疼啊!”她用手捂住頭,竟然意外的摸到了一圈繃帶。
繃帶?不對,她不是被那個女人推下山崖,連屍首都摔得血肉模糊認不出樣子了嗎? 怎麼可能躺在這裡,頭上還纏着繃帶呢?
想起被推下山崖的經過,寧欣嵐的臉上逐漸涌起了猙獰的神色,“劉雅媛,如果給我重來的機會,我必要你血債血償。”
壓下心中的暴虐,寧欣嵐再次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這是我以前的房間。”看到這些熟悉的傢俱,瞬間讓寧欣嵐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自己死後,靈魂遊蕩在世間時,看到父母抱着自己不成人形的身體傷心欲絕、痛哭不止的情景。
就連當了一輩子兵,一向要求挺直腰桿走路的爺爺都在一夜之間彎下了他那挺直的脊樑,瞬間老了許多。
看到那位年邁的老人彎着腰,背過身,肩膀慢慢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時,寧欣嵐的心狠狠的揪緊了。她恨不得衝上前去,抱住這位曾經最疼愛自己,從小將自己視爲掌上明珠的老人。可是,不論她如何擺動雙手、如何大聲呼喊,都沒有一個人能看到她,或者聽到她的聲音。
無數次穿過這些人的身體,無數次得不到迴應的呼喊。終於讓寧欣嵐明白,她已經死了,她的家人再也看不見她,她再也不能和父母撒嬌,不能陪爺爺喝茶下棋了。從此,他們將會成爲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看着家人泣不成聲、悲痛欲絕的樣子,寧欣嵐心中開始生出一股恨,恨自己爲什麼要沒有防備的跟着那個女人來這個荒無人煙的山上? 爲什麼沒有早點看清那個惡毒女人的真面目? 爲什麼在和家人最後一次見面時還受那個女人的挑撥傷害了他們?
報仇,她要報仇。
一轉頭,寧欣嵐就找到了那個女人。
她站在警察面前,抽泣着,“嗚----,我,我也不知道嵐嵐怎麼就滑下去了,我當時是想拉她來着。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她就掉下去了,而且以嵐嵐的體重,我,我也------。”話沒說完,女人就捂着臉小聲的哭了起來。
警察做好筆錄,看着眼前這不停哭泣的女人,內心也涌起了幾分同情。他拍拍女人的肩膀,默默地走開了。
“以前的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會演戲呢? 就你這演技,怪不得我會被你騙的團團轉,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寧欣嵐嘴角帶着冷笑,看着面前這個不停地哭着卻沒留下半滴眼淚的女人。
女人身旁的男人看她如此傷心,連忙把她抱在懷裡。撫摸着她的頭髮,小聲地安撫道:“好啦,好啦,不哭了,誰叫寧欣嵐下雨天還約你來爬山,自己沒站穩,摔下去了也不是你的錯啊!”
“可是她畢竟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她好像還喜歡你。”女人趴在男人的懷裡,擡頭說道。
“她的喜歡只會讓我感到噁心,要不是看在她是你朋友的面子上,我.....”男人突然停住了嘴,想起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而且自己說的還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頓時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
但爲了安撫懷中的女人,他還是說道,“你放心,她對我而言就是路邊的一隻野狗,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聽到這句話,女人害羞的把頭埋進了男人的懷裡。
但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她的嘴角揚起了得意的笑容,眼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聽着眼前這對道貌岸然的狗男女無恥的對話,寧欣嵐心中的恨再也壓抑不住了。“說我是野狗?要不是我,你範濤能有今天,只怕你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呵呵,可笑,真可笑,枉我掏心掏肺的對你們倆。結果沒想到居然是兩條白眼狼,還害我至如此境地。”
寧欣嵐發了瘋似的朝着天空喊:“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說罷,只見遠處閃起一道白光,“轟隆,”一聲雷鳴砸了下來。
然後,寧欣嵐就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吸力,將自己吸了進去。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回想至此,寧欣嵐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已經死了啊? 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
她擡起自己的雙手,反覆查看,發現自己並不是之前那種半透明,沒有實體的靈魂狀態。
“難道我復活了?”這個念頭瞬間閃過寧欣嵐的腦子。
一個機靈,寧欣嵐猛地翻起身來。不料,下一秒,她就僵住了。“哎喲,好疼。”
忍着全身的痠痛,她連忙下牀,準備打開房門走出臥室時,餘光掃過梳妝檯上的鏡子,看見鏡中的人後,突然愣住了。
“這,這是我?” 寧欣嵐走近前去,看着鏡子裡頭上纏着繃帶,兩邊臉頰卻有些嬰兒肥,但是依舊光滑白淨的臉。雖然有些微胖,但是仍能看出是一個還沒長開的美人胚子。與她22歲那張佈滿痘痘的大餅臉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且鏡子中的這張臉,分明是四年前------18歲時候的自己。
摸着鏡子中這張還未受到肥胖和藥物侵蝕的臉,寧欣嵐開始激動起來。
“我居然回到了18歲? 怎麼可能?我居然回來了?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是上天給了我重新來過的機會。我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我要讓那些傷害我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寧欣嵐抑制着激動不已的心情,腦海中已經開始計劃起了自己的復仇之路。
“吱啦-----,”突然,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寧欣嵐的思緒。
只見,寧母雙手端着一碗熱騰騰、冒着熱氣的鴿子湯,站在門口。她專注的盯着手裡滾燙的鴿子湯,一時半會,沒發現房間裡的異狀。接着,她開始慢慢地挪動。那小心的動作,就像是生怕手裡的湯灑出那麼一星半點兒。
“夫人,你慢點兒,慢點兒,小心燙着手。要不,還是我來吧。”吳媽背對房間,手抓着門的把手,嘴裡有些焦急的喊着。擔憂的眼神,就沒從寧母的身上離開過。
“噓,小聲點。嵐嵐還在睡呢!千萬別把她吵醒了 。”寧母嘴上回着話,手上的動作卻未減半分。
“噢!對對對,小姐還受着傷呢!不能吵醒她。”聽到這話,吳媽的聲音頓時降低了幾個度。
說完,她下意識地朝房間裡看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把吳媽給驚着了。
“小,小姐。”吳媽結巴的說道。
寧母被吳媽結巴的話語嚇到,趕忙問道,“嵐嵐?嵐嵐怎麼啦!”她頓時擡起頭,緊張的看向牀的方向。
在看到空無一人的牀時,寧母的心瞬間揪了起來。她正準備喊人過來時,餘光卻掃到鏡子前站着一個人。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她們家嵐嵐嗎?
看到人兒的那刻,寧母輕輕舒了一口氣。目光一轉,竟然發現自家寶貝女兒光着腳踩在地毯上。那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顧不得手上的湯碗有多燙,寧母快步上前,將那碗隨手放在了梳妝檯上。
“吳媽,快把小姐的鞋拿來。”
“好的夫人,我這就去拿。”
看到吳媽飛奔去拿鞋的背影,寧母沒再理會。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看看眼前這個,已經昏迷三天的獨生女兒。
“嵐嵐,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還痛不痛啊!要不要我再叫醫生來給你看看?”寧母上下打量着女兒,左看看、右摸摸,生怕自己的寶貝女兒還有哪裡磕着、碰着了。但是,當她掃過寧欣嵐頭上的繃帶時,眼中卻充滿了愧疚和心疼。
“媽咪,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望着眼前這個面容有些憔悴,但仍風韻猶存,舉止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寧欣嵐心中的思念噴涌而出,爲了不被母親看出自己的異樣,她趕忙抱住母親,將自己的臉緊緊地埋在那個溫暖、安全的懷抱裡。
看着女兒這乖巧的模樣,寧母心中更加疼惜,雙臂輕輕攬着自己的女兒,左手下意識擡起,想要撫摸女兒的頭。
突然,她想起女兒頭上還有傷。連忙停住手,轉而放在女兒的背部,輕輕拍着。
“夫人,鞋拿來了”
“嵐嵐,快穿上,地板涼,下次可不能不穿鞋就下牀啦!”
“知道了,媽咪。”
穿好鞋,寧母擁着寧欣嵐走到牀邊坐下,問道。
“對了,嵐嵐,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從樓梯上摔下去的嗎?”
“摔下樓梯?”
“對啊,你們班上的劉雅媛同學說,她去找你的時候,發現你摔下了樓梯,然後是她立即通知了老師才救了你。”
這麼一說,寧欣嵐想起來了。在她高三上學期剛開始的時候,某天劉雅媛說有事要和她說,約她到廢舊的教學樓。但是當她到那裡的時候卻沒看見任何人影,她正覺得奇怪呢,突然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隨即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暈過去前,她模模糊糊看到了劉雅媛那雙紅色的小皮鞋。
上輩子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劉雅媛的紅色小皮鞋會出現在那裡? 當時還以爲是因爲撞到了腦袋所以纔出現了幻覺,也沒想那麼多。現在看來,分明是那時的自己太蠢,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看着女兒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寧母問道,“嵐嵐,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對了媽咪,我有點餓了。”爲了轉移寧母的注意力,寧欣嵐趕忙撒起嬌來。
一聽到寶貝女兒說餓了,寧母立即說道:“吳媽,快把鴿子湯端過來。”
喝完自家母上大人親手燉的鴿子湯,寧欣嵐覺得自己的頭疼都好了不少。接着爲了自家親爹不來找自己麻煩,寧欣嵐委婉地拒絕了寧母想陪自己睡的想法,好不容易將寧母哄回了屋。長舒了一口氣後,她躺在牀上,開始盤算起自己的“復仇”大計。
另一邊,回到房間的寧母想起剛剛提到摔下樓梯時,女兒那奇怪的表情,她的臉上露出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