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童覺得宋雲萱就像是一個鬼魅。
永遠都不清楚這個鬼魅會在什麼時候去取走她身邊的人的性命。
就像是當初元熙出事的時候,她明明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的氣息,但是,自己的少爺卻就這樣變成了失去雙眼,也無法好好說話的人。
現在,宋雲萱讓她回去。
她心裡面有強烈的預感,覺得少爺一定是除出了什麼事情。
匆匆忙忙從宋家離開。
剛到了元家附近,就看見元家的別墅裡面是亮如白晝的燈光撲灑在院子裡面。
許多人圍在噴泉池不遠處的樓底下。
而那棟樓,正是元熙的窗戶下面。
她怔住腳步,在冬日的寒風裡面,就像是瞬間被凍住了雙腳一樣,覺得一步也沒有辦法挪動。
有驚叫聲跟議論聲順着冬日的寒風從那個圍滿了人的地方傳過來,然後落在她的耳朵裡面。
而她卻麻木的不想要聽進去任何一句話。
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
她一步步的朝着那個人羣聚集的地方走過去。
有議論聲在人羣裡面交頭接耳的傳出來。
“好可憐啊……”
“四樓啊,當場就死掉了。”
“真是的,明明都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是怎麼墜樓的啊。”
“哎呀,摔得屍體都變形了,好可怕啊。”
丁童的眼淚從眼睛裡面流出來。
睜大的眼睛,癡癡的,怔怔的,去往人羣中間走。
圍在屍體周圍的人看見丁童過來,一個個都生怕惹禍一樣,趕緊將自己的嘴巴給閉上。
然後叫她:“丁小姐,您要節哀順變啊。”
丁童皺着眉毛,不想要聽家裡面的這些傭人說這些根本沒有用的屁話。
只是往那個血泊走去。
元熙面朝上的跌在地面上,因爲頭部先着地,四樓的高度讓他的腦殼都摔碎了一半,一張臉已經凹陷了半邊。
看起來就像是恐怖電影裡面的畫面。
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變化。
她忽然就想到之前顧淼淼死的時候,也是跟現在差不多的場景。
“是她做的……一定是她做的……”
丁童跟瘋了一樣,低聲呢喃着。
宋雲萱……一定是宋雲萱對少爺下手的,一定是宋雲萱拿走了少爺的命,是宋雲萱!!
她沒有衝過去抱住元熙的屍體。
而是馬上掉頭,就上車將車鑰匙一擰,然後將車子跟瘋了一樣,狂飆出去。
元家的傭人都有些被嚇到。
看到車子猛地提速從元家的大門裡面衝出去。
不少人都低聲的猜測起來:“丁童小姐該不會是傷心過度瘋了吧?”
“是啊,怎麼辦?現在元家就只有丁小姐可以管事了,如果連丁小姐也瘋了的話,那要怎麼辦啊?”
這樣議論着,不少人都生出了離開元家的想法。
然而,轉頭看看元熙的屍體,卻都覺得可憐的不行。
“我們少爺明明已經變成了元家的驕傲啊,怎麼會忽然就想不開從樓上自己跳下來了呢?”
“或許是因爲自己已經殘疾,不想要連累丁童小姐嫁給他,然後拖累丁童小姐一輩子吧?”
家裡面的傭人都紛紛猜測起來。
然而誰也不會知道,元熙是怎麼從樓上跳下來的。
又在死之前,想了一些什麼,見到了一些什麼。
這些,都已經隨着元熙的死亡,而徹底的被埋葬了。
就算是丁童,也不會知道元熙在死之前究竟是看見了什麼。
丁童只是將車子瘋狂的開出去,然後加速往宋雲萱的家裡面衝。
恨不得一路將車子開到宋雲萱的面前,然後將輪胎攆在宋雲萱的腦袋上面,將宋雲萱給碾的的粉身碎骨。
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有多恨宋雲萱。
多麼想要立刻就跟宋雲萱做一個了結。
宋雲萱在宋家等着丁童。
梅七找人探聽了元家那邊的消息,及時報告給宋雲萱:“丁童在看見元熙的屍體之後,就跟瘋了一樣,馬上掉頭開車來我們宋家的方向了。”
宋雲萱聽梅七這麼說,就笑了一下,開口道:“丁童這是過來找我報仇了呢。”
“這件事跟宋小姐並沒有什麼關係,丁童不應該把這件事怪罪到宋小姐的頭上來。”
“不過,我們之間的血海深仇已經夠多了,不管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我做的,都不差這一樁。”
如果丁童想要過來找她算賬的護啊,那就過來好了。
宋雲萱脣角勾了一下,等着丁童過來。
梅七看見宋雲萱脣角的笑容,有些擔心的開口:“宋總,如果丁童這次過來……”
“我們之前對她太寬容了,如果她這次過來,那就把她給留下好了。”
這麼一說,梅七馬上就點頭:“我知道了,宋總。”
丁童是一個禍害,不管是之前在國外,還是之後在雲城。
只要是丁童還活着,就會有隱患存在。
對於這樣的禍根,就應該在第一時間將她給連根拔除。
“不過,現在把她留下的話,她可能會想要跟我同歸於盡。”宋雲萱微笑着看梅七。
梅七開口道:“宋宋總儘管放心,丁童的命現在不值錢,可是宋總的命卻不一樣,我們會保護好宋總的。”
“那好,我就回房間去了。”
反正陸風已經回去。
丁童那邊過來找她報仇,她倒是願意奉陪。
只不過,現在的時間也真的是太晚了,她倒是想要讓元熙死掉的痛苦先好好的去煎熬一下丁童的心,然後明天早上再過來看看丁童變成了什麼樣子。
宋雲萱冷笑了一下,便從客廳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去。
元熙去世的事情很快就傳播開來。
因爲元家的動態一直都被邵家跟港城的洛家臧家給嚴密的監控着。
所以這次元熙一死,港城跟邵家這邊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邵天澤皺着眉頭,不顧顧長樂那邊的幸災樂禍,開口道:“這下不好了。”
“有什麼不好的?”顧長樂開口道,“元熙一死,丁童這個殺人狂魔可就更加恨宋雲萱了,對付宋雲萱也肯定會更加恨的,我們就直管是按兵不動,看丁童去跟宋雲萱拼個魚死網破好了。”
她是打定了主意做壁上觀。
但是邵天澤卻不一樣,邵天澤開口就道:“現在丁童一定因爲元熙的死而徹底的失去了理智,這對丁童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她以後不會有什麼好事了,連元熙都已經死了,她活着的意義已經沒有了。”
聽着顧長樂這麼說,邵天澤略微有些詫異。
“爲什麼會這麼說?”
邵天澤開口問顧長樂。
顧長樂笑着回答道:“不是你說的嗎?”
“我說什麼了?”
“你說丁童對待元熙是真愛,如果是真愛的話,一定會把元熙的命看的比她自己的命都更加重要的,現在元熙一死,她自己也不想活了,所以纔會衝去跟宋雲萱拼命。”
說完這句話,顧長樂就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道:“希望這一次丁童能夠殺宋雲萱一個措手不及,然後讓宋雲萱就徹底的病死在這個地方好了。”
這麼一說,邵天澤的眉毛也擡了擡,當然,他跟顧長樂的想法是一個樣子的。
他也希望宋雲萱能夠被丁童給徹底除掉。
可是,這基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元熙死的不是很蹊蹺嗎?”
這麼一說,顧長樂就皺起眉毛來:“你是說,是宋雲萱派人乾的?”
“這樣懷疑也沒錯。”
這麼一說,顧長樂那邊就開口道:“不可能,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宋雲萱做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
邵天澤問顧長樂。
顧長樂就開口道:“你之前也不是沒有聽傳消息過來的那個人說過,他說了,是元熙自己從四樓上面跳下來的。”
“當初你們也說淼淼是這麼從樓上跳下來的。”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宋雲萱不過就是在報復而已,她是顧長歌,她知道怎麼樣報復對方纔能夠嚐到跟她一樣難過的感覺,當初害死淼淼的幕後指使有丁童,現在就是讓丁童嘗一嘗這個感覺。”
“但是……”聽着邵天澤這麼說,顧長樂的眼睛就眯了眯,有些懷疑。
她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於是邵天澤便替她給說了出來:“你是想說,當初下手的是你,你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對嗎?”
顧長樂抿直了脣瓣不說話,算是默認了邵天澤的這個說法。
“顧長歌重新活過來的話,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不,應該說,他們全部加起來也不是顧長歌的對手。
但是,現在顧長歌已經被那個驅鬼的道士給打的魂飛魄散了。
所以,就算是害死了元熙,也應該是之前顧長歌還活着的時候所制定的計劃。
那邊顧長樂也想到了這一層,安慰邵天澤道:“不管顧長歌是想要怎麼報復我們,她現在都已經魂飛魄散了,我們完全沒有再擔心顧長歌的必要了。”
“還好顧長歌魂飛魄散了,不然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了。”
“我最重要的人是你,她要是按照這個法子來做的話,一定會傷害你的。”
沒錯,是她顧長樂殺了顧淼淼。
可是,如果顧長歌要報仇,按照殺了元熙留着丁童的方式來看。
到時候真的報復起來,也是去傷害邵天澤。
還好,不傷害她顧長樂。
顧長樂在心裡面暗暗慶幸。
卻沒有發現,她對邵天澤的感情已經被對死亡的恐懼而徹底的壓了下去。
曾經對邵天澤的愛,也已經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