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萱在紐約待了三天,但是都沒有得到航班找到的消息。
一顆心,已經如同死灰一樣,開始慢慢的接受了楚漠宸已經死去的消息。
楚漠宸的母親已經在來到紐約的三天內,消瘦了許多。
看到宋雲萱的時候,眼睛微微怔了怔,然後就紅了眼眶。
旁邊楚漠宸的父親也是一臉嚴肅,沉痛的神色深深的藏在眸子裡面。
楚家顯赫。
但是楚家夫妻卻只有楚漠宸一個兒子,膝下除了楚漠宸,就再也沒有第二個孩子。
如今已經是人到老年,卻看着兒子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沒有了,任憑是誰,也無法就這樣坦然的接受。
宋雲萱看着楚母眼眶發紅,好像要立馬落淚,微微抿了抿脣,走上去,安慰楚母:“楚伯母……”
這話一說出來,楚母就皺起了眉頭。
宋雲萱知道楚母不喜歡這個稱呼,接着纔開口又道:“媽,您別傷心了,沒有消息也許是好消息。”
楚母聽到宋雲萱這句話,擡起眼睛看着她:“可惜漠宸變成了這個樣子,你也沒有給漠宸留下一兒半女。”
楚母的這句話,讓宋雲萱驀地怔住。
是啊……
可惜楚漠宸一直到死,都未能留給他一兒半女。
自己這個肚子是假懷孕的事情早已經被楚家人都給看透了。
她吸了口氣,沒有迴應。
只是低低道了一句:“抱歉。”
是,很抱歉。
抱歉她一直以來都在避孕,不肯好好的給楚漠宸懷孕生個孩子。
她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即便是內心慢慢被楚漠宸給一點點的融化,變得不再那樣堅硬,變得柔軟起來。
可是,也未能夠成功的放下所有的心防。
她的確應該對楚家說一句抱歉。
楚母的情緒很不好,楚父心疼她,便將她攬到懷裡,輕輕的安慰。
宋雲萱看着楚父楚母感情這樣好,忽然心裡面就有些遺憾。
如果楚漠宸還活着,楚漠宸在她傷心的時候,應該也會是這樣安慰她的。
這樣想着,忽然就覺得有些窒息感。
她抿了抿脣,往後退了一步。
梅七在她身邊,擔心的開口:“宋總?”
宋雲萱擺擺手:“我沒事。”
周遭的氣氛都很僵滯。
空氣裡面好像瀰漫着的都是一種濃濃的哀傷,雖然是在航空公司的辦公大樓裡面等消息,周圍也都是遇難者的家屬。
但是,卻讓人有一種彷彿置身在葬禮上的沉痛感覺。
宋雲萱心裡面有些難受。
胃裡面也有些不舒服。
梅七看她擰着眉毛,扶住她:“宋總,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我在這兒等一會兒。”
這三天以來,每一天,遇難者的家屬都在航空公司的總部大樓裡面等着航空公司給一個消息。
然而,整整三天,沒有一丁點兒好消息傳過來。
那些在這裡等待着的家屬們心中的希望,也隨着時間的推移,開始慢慢的,一點點的枯萎。
誰都知道,時間越長,生還的希望越是渺茫。
更別說是還沒有找到遇難者究竟墜機在哪兒。
她抿着脣,平復心裡面不安傷痛的心情,等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而航空公司裡面等着的親屬,卻在漫長的等待裡面,開始有一些精神崩潰起來。
泣不成聲的叫自己親人的名字。
楚母的狀況也很不好,楚父看着楚母開始哭的難以自已。
便轉頭向着宋雲萱看過來。
宋雲萱感受到楚父的視線看過來,便走到楚父的身邊,開口:“爸。”
楚父聽見宋雲萱這樣喊自己,心裡面欣慰了一些,然後開口對着宋雲萱道:“你媽媽有些傷心,我先送她回去。”
宋雲萱點點頭:“有什麼消息我會及時通知爸跟媽的。”
楚父看宋雲萱如此說,才點了點頭,然後帶着楚母從航空公司裡面離開。
宋雲萱看楚父跟楚母離開了,才微微抿了抿脣,然後繼續往高層的辦公室哪裡看過去。
“宋總,您要不要吃點東西?從今天早上過來,您就沒有吃過東西。”
“我不餓。”宋雲萱垂下眼睛。
不讓眼眸中的傷痛流露出來。
還沒有得到楚漠宸的消息,她怎麼能夠吃的下東西?
梅七看她不肯吃東西,皺眉:“宋總,您也要保重身體纔是。”
“我沒有胃口。”
沒有心情也沒有胃口吃飯,所以,又爲什麼一定要去吃?
她擰着眉,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一樣,轉頭看向梅七:“雲城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今天會動手。”
“嗯。”
宋雲萱應了一聲。
……
雲城的人醫住院部裡面,聽見猛地一聲槍響。
接着,便是顧長樂的尖叫聲,穿透住院部大樓一樣拔地而起。
護士跟醫生們聽見這刺耳的尖叫聲,都在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了是顧長樂的聲音,然後急急往顧長樂的病房裡面走。
而住院部的其他病人在聽見那一聲槍響之後,卻都是不安的開始惶恐起來。
有的關門關窗嚴禁別人進出。
有的則開始手指發抖的動手去撥報警電話。
譚藝聽見槍聲跟顧長樂的尖叫聲之後,一邊給身在邵氏的邵天澤打電話做通知。
一邊往顧長樂的病房裡面急急趕去。
在到達顧長樂的病房門口之後,病房門口已經有人醫的院長跟幾個年輕醫生猶豫不決的聚集在門口。
譚藝皺眉,看向兩鬢都有了白髮的院長:“怎麼還沒開門?”
院長鎖在年輕的醫生身後,戰戰兢兢的開口:“我聽到槍響的聲音,會不會裡面發生了槍殺案?”
要是發生了槍殺案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
不只是邵家會找麻煩,就算是整個人醫也會出名的。
院長心裡擔心的很,唯恐在裡面持槍的歹徒還沒有從病房裡面離開,看見譚藝要過去開門,更是阻止道:“你先別開門,等警察過來之後再開門。”
等警察過來之後,打開了門,就算是裡面有持槍的歹徒最起碼也能夠被警察們保護着去往安全的區域。
但是現在警察不在,要是貿貿然將房門給打開了的話,裡面的歹徒若是還沒有走,必然會早晨其他不必要的傷亡。
譚藝聽到院長這樣說,也就把要開門的手指給抽了回來,按照院長所說的那樣,往後退了退:“那就等警察過來之後在開門好了。”
估計那個時候,病房裡面的顧長樂已經被嚇成了一具死屍。
譚藝心裡面有數,但是嘴上卻不說。
院長看他沒有開門的意思了,才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然後皺着眉毛,不停的往走廊裡面看。
希望警方可以快一點趕到。
然而,越是想着要警方早一點趕過來。
警方來的越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快,大約等了五分鐘。
警方纔趕過來。
而跟着警方同時趕過來的,還有邵天澤。
邵天澤一路加快了車速,等到了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記得是闖了幾個紅燈。
在看到醫院的醫生跟院長都等在門口,病房門還是好好的關着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暴戾起來:“長樂呢?!”
院長輕輕指了指病房的房門。
邵天澤瞬間就明白,自從出了事,這羣醫生就一直在門口守着,沒有一個人幹打開門進去看看裡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邵天澤怒氣暴漲。
但是警察已經趕過來,並且開始疏散圍觀的人羣,對着邵天澤也是客氣的驅趕:“邵先生,請你去安全的地方稍微躲避一下,等門被打開的時候,裡面的歹徒很可能會隨便開槍,到時候傷到你就不好了。”
邵天澤擰着眉,隨着人醫院長跟譚藝一塊兒去還算是安全的病房裡面聽外面的動靜。
不一會兒,就聽見了踢開門的聲音。
大家本以爲開門之後可能會發生槍戰,然而,並沒有開槍的聲音。
邵天澤聽到沒有開槍的聲音,立刻就打開房間的房門,然後衝了出去。
譚藝跟院長看着邵天澤衝出去的那個速度,心裡面都是有些深思。
而在顧長樂的病房裡面,除了被打碎的花瓶,還有一個被擊碎的窗戶之外,餘下的就是趴在地上,害怕的話都說不出來的顧長樂。
邵天澤看見顧長樂趴在地上,連忙衝過去將她從地上抱起來,然後放在牀上:“你怎麼樣?”
顧長樂臉色死白,脣瓣不停的顫抖着想要說話。
然而因爲太過驚恐害怕,說出來的話也有些支離破碎:“有……有人……”
“怎樣?”邵天澤焦急的望着她。
顧長樂艱難的開口吐出兩個字:“殺我……”
邵天澤的眉毛驀地擰緊了。
顧長樂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傷處,也沒有流血。
但是因爲驚嚇卻讓她整個人都去了半條命。
她在邵天澤的懷裡面身體發抖的繼續說道:“要殺我……”
“別怕,你沒事了。”
邵天澤抱住她,心疼又擔心的輕輕問吻了吻她的額頭。
顧長樂被這樣親吻了一下,卻絲毫沒有安靜下來的模樣,反而渾身顫抖的更厲害。
邵天澤不知道顧長樂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反應。
倒是旁邊跟着進來的譚藝開口道:“邵先生,顧小姐的情況很不好,請您讓開,我們給顧小姐看一下。”
邵天澤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先把顧長樂給交給醫生。
忙要從顧長樂的身邊離開。
然而顧長樂感覺到邵天澤要離開她,馬上就伸出手指,一把攥住了邵天澤的衣服:“不……天澤你別走……陪我,我害怕。”
她緊緊的抓着邵天澤的衣服,不願意鬆手。
彷彿只要一鬆手就會有人殺死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