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九龍山的路都是山間小路,有些是石板鋪成的路面,有些就完全是一塊青石板,上面全是青苔,走在上面很滑,很容易一不小心摔跤,程可淑她們五個女孩手拉着手,互相牽着行走,防止摔倒。
“快看那裡有一個亭子!”湛清兒極目眺望,很快有所發現。
程可淑隨着她目光所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有一個亭子,上面還有石椅可以供人休息,有一條溪流橫在中間,像條藍色玉帶將亭子圍繞起來,連接亭子的是小橋,就是那種用幾根木頭捆起來的簡易橋面,只不過橋上鋪了木板,走在上面嘎嘰嘎嘰的。
其實走到這裡,大家都有些累了,尤其是像盧穎重小煙這種養尊處優的城市女孩,哪個不是嬌生慣養的過慣了?尤其像沒有一點登山經驗的盧穎,她爲了爬山而穿的平底鞋是新買的。有登山經驗的人都知道,哪怕是穿舊鞋子也不要穿剛買的新鞋爬山,因爲沒有磨合,容易磨腳後跟,長水泡,她走路已經有些疼了,只不過看到大家都沒出聲,她也就咬牙堅持下來了。
程可淑一行人在亭子裡稍作休息,然後繼續登山。
山路崎嶇,路面變成了石塊路,就是一塊塊巨大的、磨得光滑石頭組成的,中間有縫隙,有青色竹林,竹影搖曳,光線明暗,有清泉激流,鳥語花香,合抱粗的松樹穹蓋連綿,像是來到了原始森林。
九龍山頂!
終於登上九龍的山峰,姑娘們眼中閃耀着喜悅的光芒,歡聲笑語,嬌聲不斷。同時周圍環境從山間樹林變成高山草甸,視野也闊然開朗起來,山上可以看到幾個正在休息的驢友,正在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這個時候山上也剛好颳起小風,雲霧瀰漫,雲蒸霧繞,朝霞萬道,很有仙境的味道。
在九龍山頂休息了半個小時,喝水吃東西補充能量。
湛清兒和李芸兩人拉着手去平臺上,隔着山頂和山谷大聲呼叫,“啊啊啊啊啊!”不斷有迴音盪漾,其樂無窮。
“這兩個瘋丫頭。”程可淑明媚一笑。
“這種感覺真的、真的很好啊!”重小煙莞爾,也過去了,和湛清兒她們站在一起,雙手放在嘴邊,對着空無一人的山谷大喊,“我愛你!!”一句句我愛你我愛你從對面的山谷傳過來,她的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你說小煙爲什麼會喊這句話啊?”
“大概是這樣喊給人一種表白的味道。。很幸福吧。”李芸思襯一下。
“哦哦!”湛清兒瞭然的點頭,隨後也有學有樣,一個勁的對山谷大喊我愛你……透着一股子傻勁。
重小煙返身回來,看到盧穎皺着眉頭,就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盧穎搖搖頭,說自己的鞋子有些磨腳後跟。
她想了想,把揹包放在地上拉開拉鍊翻東西,很快就找到一雙用袋子裝的平底鞋,拎給她說,“穿上吧。”
盧穎猶豫一下,還是換上了這雙鞋子,而且重小煙拿棉籤和碘酒給她擦拭了腳後跟,用透氣紗布給她穿起來了,她拍拍手,微微一笑,“這樣就好啦。”
“走吧,趁着時間還早,應該能在一點之前趕到金頂的山上。”程可淑挽了耳邊的雲鬢,站起身來,柔軟的身體舒展開來,目光眺望遠處雲海。
上午十一點半,她們繼續出發去鐵蹄峰,後來遇到兩個來爬山的當地人,就跟在他們後面一起走,從這時開始,就一直在山脊上走路了,周圍都是高山草甸,到處都是雲霧繚繞,跟走在仙境中一樣,偶爾也會雲霧散開漏出藍天來個小小的驚喜。
山路上有的路段狹窄,一邊是高山一邊是懸崖,幾個女孩們走的很小心,好在有當地人的提醒,哪些路面踩不得危險,所以一路上雖然驚心吊膽,但也沒有出什麼危險。
中午十二點半抵達鐵蹄峰,程可淑抽空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沒有移動信號。
下午兩點達到金頂。
金頂上面有平臺,有人煙居住,這裡的建築都是木質結構,偶爾也有石頭牆面,應該是就地取材,不然這麼大的石頭也搬不上來,到處掛着彩色橫幅,有居住在山上的當地人手上拿着木牌子到處攬客入住,空氣間散射着塵埃粒子,一副人仰馬翻的光景。
“趕緊抓緊時間找住的地方吧。”
程可淑她們幾個女孩分頭行動,這樣效率高點,之所以這麼急,是因爲她們沒有帶帳篷,也沒有提前預定房間,遊人很多,所以房間也緊張,而且當時租帳篷都很貴,可想而知找房子貴到何等地步了。
面向山頂寺廟正門,程可淑和李芸兩人往右手邊下去發現了一個客棧,牆體是木頭搭起來,屋頂是鐵皮,房間很簡陋,要命的是洗澡和上廁所都不方便,好在比較她們幸運,找到了兩間空房。
盧穎把揹包往牀上一甩,整個人仰躺在牀上,一動都不想動,長長的嘆口氣,“可把我累壞了。”
“盧穎,讓一讓,我也要睡覺!”湛清兒也撲了上去,吃了一顆方糖補低血糖,全身酸脹,像只小貓一樣捲曲在牀沿,睫毛微眨,很快就睡過去了。
其它幾個女孩也有些累,但沒有盧穎湛清兒那麼嚴重到想睡覺,都坐在牀沿上休息,重小煙雖然也有些累,但畢竟要計劃下一步該怎麼走,於是和程可淑商量以後,就出門了。
她們圍繞山頂寺廟以及客棧民屋等幾個地方小轉了一圈兒後,在寺廟正門前下來幾個階梯,往左手邊第一家客棧逛了逛,老闆姓馮,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十分憨厚,重小煙觀察了一下情況,覺得他這裡的條件相比其他幾家還算衛生乾淨,至少了不會拉肚子,就在他這點了午飯,豆角炒雞蛋,青椒炒肉,因爲重小煙不吃辣,所以叮囑老闆額外炒一個胡蘿蔔炒蛋,不要放辣椒。
說實話她們到這個點的時候已經餓過頭了,表面上看起來不餓,但總不可能滴米不進吧,老闆炒完菜以後,給她們裝好白米飯打包帶回客棧。
兩人回到住的客棧,天空開始下小雨,盧穎等人睡醒了起來吃飯,重小煙站在窗戶邊上望着嘩嘩流水,有些發愁,程可淑就說應該沒什麼事情,過一會兒就小了的,果然大概小雨就下了十多分鐘的樣子就停下來了,雨後還出現了彩虹,於是她們就跑出來玩,看彩虹,看雲海,看風景,逛寺廟燒香拜佛。
一直玩到傍晚四五點的樣子,夕照落到她們的臉上,而且天空又飄起小雨,有些霧濛濛的,就沒有再玩了,繼續到那家客棧吃晚飯,還是同樣的菜譜,馮老闆還免費加了一個小菜白菜打湯,她們有些意外的開心。
晚上她們睡在硬木板牀上,墊着稻草和棉絮,相互依偎蜷曲着,伴隨着間歇性的嗚嗚風聲,潤物無聲的小雨入眠。
這應該算是一個印象深刻的夜晚,因爲這場經歷大家都收穫了獨一無二的體會。
早上天矇矇亮,程可淑她們就起牀了,山上氣溫低有些寒冷,大家都換上了長袖長褲甚至披上了外套,拿着手電出去看日出雲海。
同樣的和程可淑她們一起來看日出的人有很多,但很可惜的是這天早上霧太大了,大風也刮的人着睜不開眼睛,簡單來說就是什麼也看不到。湛清兒幾個女孩堅持要看日出,程可淑她們也不可奈何,只好繼續等下去,一直等到早上快七點左右,天徹亮了,但霧還是那個霧,風還是那個風。
於是程可淑她們就往回走,去昨天那家客棧吃早飯了,早飯是雞蛋麪條,重小煙有些吃不慣。
她們吃過早飯回住的客棧休息,坐在牀上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驚歎的呼喊,趕緊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情,老闆就告訴重小煙她們,原來是霧散了!
“走咯!爬山去!”湛清兒興致勃勃,十分歡快。
“嗯嗯。”大家都同意,就回到住的客棧收拾東西,七點半出發去往發雲界,從金頂到發雲界,仍然是在山脊上行走,先後經過吊馬樁、絕望坡、好漢坡等,而且程可淑她們剛好趕上了武功山穿越比賽,所以身邊時有參賽隊員經過,路上會間隔有志願者做疏導,再加上節假日來的人也多,所以顯的很熱鬧。
從金頂到發雲界的這一段,是武功山的精華路段,行走在山脊上,擡頭可以看到澄澈的的藍天白雲,山脊上風起雲涌,齊人高的荒草繁深,很有穿越無人境地羅布泊的感覺,天空白雲被陽光渲染一層又一層,金色粼粼,波瀾壯闊,滿眼望去一片開闊的高山草甸,女孩們在高山裡盡情的歡呼,突然雲霧四起,草木隱沒於雲霧中,彷彿置身於仙境一般夢幻。
就是絕望坡確實比較讓人絕望,特別是昨天下雨後人多路滑,坡度也比較大,有的坡呈八十度傾斜,腳下經常是碎石爛泥,一個不小心很容易骨碌碌的滾下去。
一個絕望坡感覺下了一個小時……
盧穎踩的滿腳都是泥巴,小腿的褲子上也是泥巴,她的揹包被程可淑拿過去了,之前在下絕望坡的時候,一不小心踩空了,滑了一跤,差點就滾下去了,好在程可淑反應及時,一下就扯住了她的胳膊,這纔沒摔下去,但儘管這樣,盧穎的小心臟還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砰砰直跳,驚心動魄,後來回到學校跟她男友張超說起來,精緻的臉上還浮現心有餘悸的表情。
“你剛纔好險,要不是可淑拉你,肯定會滾下去……”湛清兒也嚇得心臟直跳,她不敢那麼歡快的下山了,之前還一路蹦來蹦去,現在也老實了很多,規規矩矩的下山,牽着李芸的手,李芸偷偷的抿嘴笑了笑,但也更注意腳下的路了。
下了絕望坡就稍作休息,繼續看山上的風景,這裡風光無限好,陽光也不曬人,找了一個枯黃的草地,草皮是乾淨的,幾個女孩都盤坐了下來,旁邊丟有垃圾易拉罐什麼的,重小煙拿出了一個袋子,俯身把這些易拉罐什麼的撿起來裝進垃圾袋。
“有些人就是不愛衛生,到處丟垃圾,沒素質。”盧穎也幫着撿垃圾。
“嗯,別人沒素質是別人的素養問題,我們管好自己別亂丟垃圾就行了。”程可淑莞爾,她把貼在屁股後面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開機,查看了一下,發現還是沒有信號,搖搖頭,本來想跟蘇燦以及家人發短信的,現在這想法也泡湯了。
“還是沒信號麼?”重小煙湊了過來問道,宿舍裡面就程可淑有手機,雖說現在的手機也沒有以前那麼貴了,但是一個學生如果不在父母的幫助下,想要憑藉自己的生活費買手機,確實是有很大的困難,不是每一個人都像蘇燦那樣的。
“沒有,剛纔在山頂背面有一格微弱的信號,但大家都在下山,走的匆忙,我也就沒有停下來發信息了,等到這裡再看,又失去了信號,只能到山下再看看吧。”程可淑微蹙眉頭,把手機收回口袋裡面去了。
重小煙頷首,“也只能這樣。”她扭頭看了看正在捶背揉肩的盧穎,四處張望的湛清兒,以及把鞋子脫下來倒沙子的李芸。回過頭來,深鎖眉頭,“要是有男生在就好了,至少他們可以幫忙拿着揹包。”隨後她又曬然一笑,沒有再多說了。畢竟當初就是她提議幾個女孩一起去爬山的,不需要男生,自己獨立完成,這樣至少在大學的青春裡也能自豪的跟別人說我們就是這麼任性,但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們還是想的太天真了。
程可淑很明白重小煙心裡在想什麼,有男生在的話,大家也會安心許多,但是正因爲男生在,不需要怎麼操心,所以纔有它的弊端,她低低的說,“我們這樣也可以鍛鍊一下,以後也可以說是一場意義非凡的體驗。”
“嗯嗯。”重小煙點點頭,很快振作起來。
“對了,小煙,還有多久才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們上來走了兩個多小時,按照我們現再的速度,嗯……下山估計要一段時間,不過晚飯是應該可以趕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