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夜色,萬家燈火如花似錦,紅燈籠高高掛起,一夜魚龍舞,遠處銀華泄了一地,好似銀色的穹蓋遮天蔽日落下光華不絕如縷,落在他們的臉上,有種蒼白的瑰麗感,程可淑墊腳眺望,月華將她微翹的尖臉龐襯托的立體分明,那一雙清麗的眸子好像隔着花海在眺望那並不遙遠的未來。
這一夜大排檔熱鬧非凡,韓雨寒他們這邊人都過去蘇燦敬酒的那一桌,那邊男男女女,老闆連忙放下手頭的炒粉,叫人拼湊了兩張桌子,又抗了一箱啤酒過來,哐當丟在地上,咧嘴說道:“酒水免單,儘管喝!”這一刻這混跡於市井的老闆彷彿也像是豪俠一般豪氣雲幹,或許是想起了多年以前自己也曾年輕過,感嘆一聲,又轉身把抹布往肩上一搭,在其他客人的喊聲下,繼續提鍋點火用手法勺一點豬油,開始炒粉。
就像是電視劇或者劇本里面導演的一樣,人的一生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到上學讀書,然後爲了一個大學拼的累死累活,最後終於畢業,卻也失業了,好不容於找到了工作,卻拿着辛薄到寒酸的工資,就這樣忙忙碌碌的打拼,終於買車了買房了,恍然想起小時候一個的夢想,現在看來卻是遙不可及。
夢想終究只是夢想,生活有得只有殘酷的現實和無情的差距,
可以說長大就所有的夢都幻滅,像大排檔大叔那樣,已經奔四十了,沒存到錢沒房沒車,連老婆都沒有找到,對於他這一生來說,許多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而像他這類的人不在少數,可以說是代表了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快速變化那一羣人。
而蘇燦他們這一代人比他們要好,但是也好不到哪去,如果蘇燦沒有重生二世爲人經驗,他斷然不可能把自己以及身邊的人輻射這麼深遠,也不可能把自己提拔到另外一個層次,推開另扇門,有着打破界限的力量。
如果沒有重生,那麼在九八年平海那個小城的時候,在那熱氣蒸騰的夏天,蘇燦也只是那個毫不起眼的蘇燦,而非眼前這個壯志凌雲欲比天高的蘇小燦,更不會牽起那雙前世緊緊尋覓的手,也許,他還會如同普通的男孩那樣,在樓梯間和程仙子擦肩而過,仰望的只是那回眸中的盈盈一笑,而不能將伊人如現在這樣攬到懷裡,更不可能有蘇業集團,不可能有蘇小小的青昧,不可能考進中南這座頂尖學府。
一切都恍如隔世,有種微醺的感覺,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卻又無比真實的存在着。
人生沒有如果,沒有倒退再來機會。
上天已經給予蘇燦眷戀太多了。
說到底蘇燦並非平海小城那個傻小子,蘇小燦非蘇小燦,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有着改變命運的力量。
大排檔裡面醒時相****醉後各分散,兩撥人聊得火熱,最後才盡歡離開。
江邊夜色,湖水寧靜沒有波瀾,蘇燦和程可淑兩人和衆人暫時分別,走在這瑩燈下的道路上,吹着夜晚的冷風,掛着彩燈的遊船來往穿梭,夜隨荒涼奔波涌動,萬家燈火闌珊。他們兩個單獨說話,大家都很識趣的沒有打擾,去做燈泡,如果集體修燈泡,那麼估計有他們的好果子吃的。
對面沿岸燈火流光溢彩,高樓鱗比櫛次,蘇燦和程可淑並肩站在一起,側了側頭,發現岸上隱約有模糊的影子在蹣跚,朝她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撿起一塊小石子,掂了掂,朝那個地方甩出去,啪的一聲,傳來一聲熟悉的哎喲聲,然後窸窸窣窣的響動,估計是退走了。
“潘大爺那傢伙居然來聽牆根,也不知道剛纔那石子砸到他哪裡了?不然這小子不會叫那麼大聲。”蘇燦很沒良心的笑了笑。
“你就是那麼壞。”程可淑緩緩地道。像是想起什麼似得,仰頭望着清濛的天空,說道:“小小,打過電話給你沒有?”
蘇燦很詫異程可淑爲何會突然問這個話題,因爲程可淑對於蘇燦這些事情向來是不過問的,除非蘇燦真的對其他女孩有好感,他想了想還是老實回答:“這個月初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了,然後互相寫了一兩件信,就聊一下日常的生活瑣事,相互關心一下,也就沒有了。”
程可淑清冽的眸靜靜地凝視着蘇燦,那一泓清泉般的眸子好像有着無盡的魅力。
“小小是一個好姑娘。”
程可淑沒由來的說了一句話,沒頭沒腦,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預示着什麼。
湖水在這一刻波瀾,空氣卻凝固了。
這讓他心裡沒有來的抽了一下,以往的乖乖女程可淑是不會說這樣話的,這不是她的作風,而現在這個樣子倒是有點像是普通小女友吃醋了一樣,反而增加了她的有血有肉真實的情感。
蘇燦沉默一下,半響,露出一口白牙,絢燦一笑,宛如昨日那個鄰家男孩,“我穿越千百世,在人世間緊緊尋覓,只爲牽起你的手。”
程可淑面對着他,聽到蘇燦像是神棍一樣地說話,很是感動地點頭,微笑道:“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任性的。”
“程小淑。”蘇燦突然道。
“嗯?”程可淑詫異的掃了蘇燦一眼。
“小妞,過來親一口唄。”蘇燦嘿嘿一笑,伸手去攬她的腰身。
剛觸及到纖細柔軟的腰肢卻被她微微後退一步給閃開,程可淑扉紅着臉咬着脣威脅道:“我咬死你哦。”
這個清冽到驚世駭俗的女孩有着遠超脫常人的細膩內心,既做不到拔慧劍斬情絲那般超凡脫俗,那就做到讓全心全意投入這份感情中,正是因爲這無私的喜歡,所以纔有着攝人心絃魅力,這纔是程可淑最珍貴的地方,不是任何一個女孩能夠取代得了的。
哪怕是那個紅塵中隔着花海眺望的蘇小小。
也無法取代她的存在。